第五百五十章 家賊(上)(1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2287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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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功夫,四哥的實力就已發展至此了么?」曹顒出了十三阿哥府,騎在馬上,耳邊揮之不去的是十三阿哥醉後這一句呢喃。

兩人都是聰明人,在喝酒前,誰也沒有就「四阿哥」的話題繼續說下去。

在聽了曹顒的一番分析,曉得康熙針對的並不是他單單一個時,十三阿哥的沮喪不知不覺減了幾分。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這個道理。

兩天米水未進,十三阿哥也是真餓了。

待十三福晉親自帶人送了酒菜過來時,十三阿哥已經回內宅換了衣服,簡單梳洗完畢。

曹顒早飯吃的早,中午在衙門胡亂填巴了一口,也有些餓了。

賓主兩個,都是豁達之人,不講那些個虛禮。

圍著炕桌,先是風卷殘雲一般,塞了個半飽,隨後兩人才一盅一盅地吃起酒來。

十三阿哥已經收起自怨自艾之色,說起當年御駕親征噶爾丹之事。

當時,他也十來歲了,已經是半大小子。

諸位阿哥中,除了時為太子的二阿哥坐鎮京師,行監國之權外,其他十五歲以上的阿哥全部跟在御前征戰。

「恨不早生幾年」、「恨不晚上幾年」,一個晚上,十三阿哥嘴里就是念叨這兩句。

早生幾年,他就能趕上那次的西征,一展胸中報復;晚上幾年,他就不用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像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那樣做個自在皇子,也是不亦樂乎。

直到醉後,已經是支撐不住,闔眼倒在炕上時,十三阿哥嘴里才低聲道出這一句:「幾年功夫,四哥的實力就已發展至此了么?」

他像是在問曹顒,又像是再問自己。

這聲音中,有迷茫,有高興,還有說說不出道不明的糾結……夜色濃黑,晚風來疾。

曹顒騎在馬背上,想著十三阿哥這句話,微微地眯了眯眼。

身為皇子阿哥,十三阿哥對那個位置也曾惦記過吧?

九子奪嫡,四阿哥先是依附太子,後來與八阿哥交好,還曾被康熙誤會過是「八爺黨」。直到二廢太子後,他才越發地孤絕起來,當差時埋頭苦干,其他時間「虔心」禮佛。

八阿哥鬧騰的那么歡實,這些年康熙申斥了幾次,但還是安撫的多。

圈的只有大阿哥,廢的是太子,徹底冷落的是十三阿哥。

關於十三阿哥當年獲罪的緣由,有各種說辭,有「筆跡調兵說」、有「安撫太子說」、有「保全十三說」。

真相如何,只有康熙與十三阿哥父子兩個心里曉得。

「知子莫若父」么?十三阿哥的意氣風發,十三阿哥的好強,都成為康熙的心病。怕他重蹈大阿哥覆轍,為了保護他,所以才如此冷落么?

這樣有人情味兒的康熙像個慈愛的父親,但是卻不像是個帝王了。

或許所謂真相不是「保護」,而是真真正正地厭棄了。

帝王啊,心中最看重的還是那九五之尊的高位。

康熙幼年登基,同其他帝王的機遇又不同。從他少年起,他就已經無法容忍別人挑戰他的專權。

早年的鰲拜、吳三桂等人,中期的索額圖、明珠,末期嶄露頭角的皇子阿哥們。

十三阿哥不是糊塗人,除了因被駁了請戰折子難過外,令他絕望的也是他無法再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一時之間,曹顒的心里竟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他突然想用動筆的欲望,將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康熙朝的人物事件紀錄下來。那樣的話,後世的人,就能根據他的文字,對這個朝代有更深刻的認識。

被後世吹捧為「千古一帝」的康熙,也有執拗的一面。

看似好像是「仁孝」,胸懷天下,實際上掩藏在其「包容」面具下,是喜怒無常、好憎隨心的姓子。

不過,想到在雍正與乾隆兩朝越演越烈的文字獄,曹顒忙搖了搖頭。

所謂史書,就是在帝王的容忍底線上被許可紀錄的文字。民間那些敢反應出「某朝某代」民風政事的,只能是改口換面,成了小說家言。

曹家的危機化解,《紅樓夢》的土壤沒有了。

歷史上的那個曹雪芹,真身不管是天佑也好,還有小五以後的兒子也好,也不會再書寫這段末世輝煌。

想到這里,曹顒摸了摸額頭,就算自己記得《紅樓夢》的大致劇情,也沒有本事默寫出來吧?

不知不覺,已經進了胡同,將到曹府門口。

這時,就聽小滿道:「大爺,東府側門剛進去的,像是三爺!」

曹顒聞言,往前望去。

東府紅燈籠下,側門剛剛掩上。

回到府里,曹顒去蘭院見過父母後,便回了梧桐苑。

初瑜坐在燈下,手里拿著針線,見曹顒進來,撂下起身侍候他梳洗。

「怎么又晚上做針線,仔細眼睛。實在閑不住,也要多點幾盞燈,咱們家又不差那點兒燈油錢。」曹顒更衣畢,洗了臉,坐在炕邊看初瑜的針線。

他原本還以為是天慧或者天佑、恆生他們幾個的肚兜,前襟什么的,沒想到卻是一雙紅緞地的女鞋。

鞋底還沒有上,現下鞋幫上的的花綉了大半。是如意牡丹的圖案,一圈大大小小的牡丹,加上如意雲紋,看著甚是雍容大氣。

不說別的,就說這牡丹花瓣,就用了由深至淺十來個顏色。

針腳密得看不出,可見是用了心的。

「怎么想起做綉花鞋,平實也不見你穿這個?」曹顒想起當年第一次見的初瑜綉的那個荷包,再看看眼前這精巧的綉活,笑著問妻子,心里卻有幾分心疼。

這些年來,曹顒的貼身衣物,初瑜從不假手於人。都是一針一線,自己制的。後來有了孩子們,初瑜更是針線不撒手。

這十個指頭,被扎了多少次,才熬成現下這個水平來。

初瑜到了碗茶,親自送到曹顒手上,而後才笑著回道:「不是我的,是給太太縫的。我問過府上經年的嬤嬤,這『暗九』年,除了做法事,最後也要穿紅衣,系紅腰帶。太太那邊紅腰帶是有的,衣服鞋襪這塊,我想趕在太太壽辰前,縫制一套出來。」

雖說不迷信這個,但是想到「暗九」寓意不吉利,曹顒心里也有些不得勁。

他喝了口茶,抬頭問初瑜道:「母親今兒如何,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剛在我過去瞧時,太太在里屋躺著。就算是好人,這樣躺下去也不成啊,趕明兒白天得空,你也拉著母親出來溜達溜達。」

初瑜聞言,猶豫了一下,道:「內務府那邊派了兩個老嬤嬤過來,明兒開始太太養胎保胎,許是得聽她們安排。她們早年在宮里侍候過貴人的,聽說在胞胎上有幾分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