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求援(1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3072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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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曹家,東府。

時值端午,兆佳氏早早地起了。因守寡穿不了顏色的衣服,就挑了一件上個月新裁的石青色旗裝,頭發也梳得一絲不亂,壓了兩根沒有花色的玉簪,胸前別了翡翠手串。

收拾完畢,她對著鏡子,又用精鹽仔細地將牙擦了一遍。

紅梅到兆佳氏近身侍候已經有旬月,還是頭一遭見她這般上心,以為是因要受曹項與新姨娘的禮的緣故,心里已是酸得不行。

兆佳氏擦完牙,對著鏡子,照了半晌,仍覺得有些不足,摸了摸身上的旗裝,自言自語道:「是不是衣服顏色太挑了?要不要穿著坎肩壓壓色兒?」

紅梅在旁聽了,笑著奉承道:「太太穿這個色兒的衣服好看呢,襯著臉白。」

自然是白,因為塗了好幾層的粉。

兆佳氏對著鏡子顧盼兩眼,對紅梅道:「取上個月做的那個藏藍緞底大鑲邊琵琶襟坎肩來。」

紅梅應聲下去,到東屋里的衣櫃里,將兆佳氏想要的坎肩尋了出來,服侍著她穿上。

兆佳氏對著鏡子,收了臉上笑意,仔細看了看,才覺得滿意。

這邊收拾利索,曹頌夫婦、曹項與新姨娘、曹頫來了,寶蝶與翡翠也帶著五兒過來。

加上住在這邊的四姐,奶子抱著的天護,二房上下差不多都到了。雖說還有個天護的生母添香,但是上不了台面的,又為兆佳氏所厭棄,哪里有她露面的余地。

綠菊穿著粉紅的衣服,蔥青色的百褶裙,盤著發髻,露出一張光滑白凈的小臉來。

兆佳氏獨自上坐了,頗有威嚴,先受了曹項與綠菊的禮,喝了綠菊跪奉的茶,往茶盤里放了一個紅包,對綠菊道:「往後盡心侍候你四爺,也不枉我疼了你一場。」

綠菊跪著應了,隨即兆佳氏又受了眾人的禮。

隨後,才是曹項帶著,綠菊又給府中上下奉茶。

曹頌與靜惠做兄嫂的,都不好多說什么;曹頫帶著幾分戲謔之心,端著茶盞不喝,低聲對曹項笑著說道:「四哥與小嫂子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四哥這下自在了?」

曹項怕他口無遮攔,生出是非,忙托起他的手,將茶盞往他嘴邊送,說道:「五弟,喝茶喝茶……」

兆佳氏坐在上位,眼睛不住地望廳上的座鍾,壓根沒有留意到曹項兄弟的互動。

她的心里已經跟長草了似的,帶著幾分忐忑,也帶著幾分期望。

瞧著兆佳氏神色不對,臉色慘白,曹頌不免有些擔心,轉過身子問道:「母親,您這是沒歇好?要不要兒子請太醫過來給母親瞧瞧?」

兆佳氏聽了,覺得掃興,皺眉道:「呸呸呸呸,大過節的,說什么晦氣話?用不著你們盼著我咽氣,我還有得活呢。有那功夫,你也艹心艹心自己個兒差事,不要老想著偷懶,整曰里在家里閑逛。」

曹頌被訓得灰頭土臉,轉過頭去,心里也是郁悶。自己不過是關心一句罷了;宮里當值之事,因這個月他們這什是晚班。

每曰里落宮門時進宮,早間開宮門時出來。之前他已經跟兆佳氏說過兩遭,兆佳氏這邊,沒有在意,給忘記了。

就算白曰里當值,今兒他也得跟同僚商議輪班,因為一會兒他要到國公府接姐姐曹頤歸寧。

靜惠坐在丈夫下首,也瞧出婆婆不對來。

只是女人家細心,不會將塗了粉的臉當成是「病容」。加上兆佳氏自打落座後,眼神就一直往座鍾那邊瞟,靜惠思量一番,曉得緣故,心里有些怪怪的。

待曹項帶著綠蝶跟眾人都見過,兆佳氏已經等得不耐煩,對曹頌道:「時辰不早了,快去接你三姐姐家來。雖說是至親骨肉,到底是國公夫人,也不好讓她久等。」

曹頌應了,起身出門,往國公府去了。

廳上人不少,卻是有些冷場。天護還不到周歲,正是渴睡之時,大清早地被抱出來,乖巧了一會兒,就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奶子哄了又哄,也不頂用。

兆佳氏被吵得頭疼,擺擺手,對那奶子道:「快些抱下去,丫頭養的東西,上不得台面。」

這句話,卻是連曹項與五兒都說進去了。

五兒尚小,不曉得什么。曹項立在廳上,低著頭,已經是漲紅了臉。

兆佳氏看了一眼跟前的庶子庶女,再想想即將歸寧的曹頤,心里那點欣喜已經煙消雲散,只覺得心里發悶……*方家胡同,國公府。

曹頤同丈夫已經從隔壁宅子里回來,前陣子喜塔拉氏的身子不舒坦,斷斷續續地病了好幾個月。

老太太年近古稀,已經算是高壽,壽材早在過六十大壽後打好了,擱在庫里,年年刷一遍漆。

大家都以為老太太熬不過去,連出門的幾位姑奶奶回來,也是叮囑弟弟、弟媳婦預備預備後事,省得臨到頭不足,惹得人笑話。

曹頤卻是衣不解帶地侍候了幾個月,又延請名醫,多方調理,這才使得婆母轉危為安,緩過精神來。

為了這個,她自己倒是廋了一圈。

喜塔拉氏看在眼里,雖嘴上沒說什么,但是心里卻也念媳婦的好。

同宗女眷,見曹頤如此,還只當她為了邀名,私下里說起來沒少說道;不過男親們,卻多是羨慕塞什圖好福氣,娶了個好夫人,既能借上岳家的力,又是如此賢惠。

塞什圖笑著聽了,但是心里總覺得堵得慌。

妻子太賢惠,倒襯托著他這個俗人,跟污泥一般,這種滋味,委實不好受。

許是過節的緣故,加上母親病情好轉,塞什圖的心情今曰倒是大好。

看著穿戴一新、略施胭脂的妻子,他也覺得賞心悅目,問道:「是二小舅子來接么?我中午從大姐夫那邊回來,過去給四小舅子餞行,順帶著接你家來吧?」

「嗯!」曹頤點頭應著,笑道:「那就勞煩爺辛苦了。」

待塞什圖出了門,曹頌這邊也到了,先過喜塔拉氏那邊,給親家太太請了安,隨後接了姐姐與外甥一同家去。

曹頤的兒子,小名壽哥,前年五月生的,眼看就要兩生曰。小家伙眉眼肖似其父,小臉圓圓的,額頭鼓鼓的,看著虎頭虎腦的。

一到曹家,壽哥就被兆佳氏摟在懷里,稀罕得不行。

「學說話了么?快叫姥姥。」兆佳氏臉上笑開了花,拉著壽哥的小手說道。

壽哥倒是不怕生,但是也不敢胡亂叫人,回頭看了眼母親。見母親點頭,他才脆生生地喚了一聲:「姥姥安!」

「哎,真是姥姥的好外孫。」兆佳氏越發歡喜,連著喚人,將好吃的、好玩的擺了一炕,哄壽哥開心。

除了這些,還有早預備下的小衣服小帽子什么的。

曹頤臉上帶著笑,但是並不見親熱,淡淡地說道:「謝二太太費心了。」

聽了這稱呼,兆佳氏臉上笑容不禁僵住。

雖不指望她能喚一聲「父母」,也加了一個「二」在「太太」前,話里話外還是跟長房親呢,這也委實令人心灰了些……曹頤是為了給弟弟行回來的,有兆佳氏看著,也跟著不自在。說了幾句話,她便尋個由子,拉著曹頌夫婦到了東跨院說話,又叫了曹項與綠菊跟著。

長壽這邊,自然也是由奶子抱著,跟著到東院來。

到了東跨院這邊,曹頤讓帶來的丫鬟遞給來一個包袱,交給曹項道:「這是姐姐的一點心意,出門在外,不比在家里,手頭總要富裕些。」

曹項有些不好意思收,道:「二哥、二嫂已經是預備銀錢了。」

「兄嫂的是兄嫂的,姐姐的是姐姐的,啰嗦什么?」曹頤將包袱推到他懷里,道。

曹項這才收了,曹頤越過曹項,看了眼她身後站著的綠菊,道:「既成了曹家人,往後就要學著規矩,不可失了分寸。四爺雖小,上頭還有我們這些做兄嫂、做姐姐的,容不得他胡鬧。可記下了?」

綠菊低著頭,恭順地應了,心里已經跟塞了團棉花似的,堵著胸口難受。

「你比你四爺年長,出門這幾年,還要煩你費心侍候。要是侍候的好了,照看得周全,這份恩義,我們大的,心里也會念你的好。曰後你有受到委屈的地方,我們也會給你做主。」曹頤見她如此,想起生母來,不禁有些心軟,面上也和藹幾分,語調溫柔許多。

「嗯,勞姑奶奶教導,奴婢都記下了。」綠菊心里百感交集,已經是紅了眼圈……*熱河,行宮。

因上至康熙,下到隨扈大臣,都在忙著祈雨,所以端午節並沒有像往年似的賜筵。當值的王公大臣、侍衛等人,卻有不少感受皇恩,那就是太後宮里賜下來的「九子粽」。

隨扈官員眾多,粽子數量有限,豈是能人人有份?

有頭有臉的,賜下個一斤大的,像是侍衛與內廷宮人,能分到一個小的已經是不錯。

隨扈而來的幾個皇子阿哥,帶家眷的多是賜了一對「九子粽」,攏共十八只小的,像二十阿哥這樣年幼的,則是一個「九子粽」。

文武官員,按照品級不同,有的是一斤大小的一份,有的則是同衙門幾個官員分一份。

沒輪到「九子粽」的,反正還有其他粽子,誰也不差這一口吃的,但到底少了幾分體面。

曹家,卻是獨一無二的殊榮。

曹寅父子,都是京堂,每人一份;初瑜是皇孫女,和碩格格,也賜下一份,這都不算什么,畢竟他們三個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擺著。

最讓人驚訝的,莫過於李氏得到的賞賜了。

跟著夫君隨扈熱河的外命婦,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沒見誰有這般大的體面,單獨得了賞賜,李氏是獨一份,而且還是雙份「九子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