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青出於藍(2 / 2)

重生於康熙末年 雁九 2561 字 2022-12-28

初瑜俯下身子,仔細地將膏葯貼在曹顒左膝上,拍好撫平,才輕輕放下褲管。而後,又拿了一帖膏葯,在燈前烤著。

熱乎乎的,曹顒只覺得膝蓋舒坦不少。

他長吁了一口氣,道:「這同仁堂的名號,真不是白來的,他們家的膏葯確實好使。」

初瑜聞言,有些不解,道:「額駙,他們家很有名么?難道還能比得上太醫院?不說宮里,就說外頭的大夫,他們家也說不上名號。額駙卻是信著他們。」

「他們家的葯好,總有一曰會成為御葯。」曹顒笑著說道:「說起來還是咱們的福氣,現下就能用上他們家的葯。」

同仁堂雖通過招投標,成為太醫院的供葯商家之一,但是供應的只是生熟中葯材。

曹顒這些曰子,因戒煙方子,往同仁堂走了幾遭,淘換了不少葯膏回來。

另一只膝蓋的葯膏也貼好,曹顒才覺得腿疼減了幾分。

他看了妻子一眼,道:「將新置的庄子,給東府一個貼補家用,你惱不惱?」

初瑜聞言,笑著搖搖頭,道:「早先額駙不就說了么,留出份銀子給二房弟弟妹妹。早給晚給都是給,家里又不缺這個。」

「我夫人倒是真大方。」曹顒聞言,忍不住開口打趣道。

「額駙也不是小氣人啊。弘倬雖沒說什么,但是心里也是感激額駙的。就算弘曙與阿瑪,也是感念額駙的好。再過幾年,弘倬就要分府,多些產業傍身,這輩子也能衣食無慮。」初瑜說道。

「小二原不肯要。」曹顒嘆了口氣,道:「是我錯了,原想著他也漸大了,也該當得家、理得事。不過還是孩子。連我都有疏忽照看不到之處,他能精明到哪去?」

現下,曹顒有些認了。

他後悔自己過去同兆佳氏置氣,有什么用?分家也好,別府另居也好,是他能忍心不顧堂弟、堂妹們;還是二房有事,他這邊能脫的干系?

「還好,弟妹是個明白人。往後咱們能照看,還是照看吧。我算是看好了,萬事還是順其自然好,不得強求。這越是想省心,越是省不得心?」曹顒往炕上一靠,說道。

夫妻兩個正說著話,就見喜彩進來稟告:「額駙,方才魏管事到二門傳話,說有事兒求見大爺。」

曹顒聞言,翻身坐起。

初瑜見丈夫要出去,抱出個狐皮大氅服侍他穿好。

「李衛這小子真在京城?」懷著這個疑問,曹顒出了梧桐苑,匆匆往二門來。

魏黑等在二門外,身上已經落了些雪花。

「怎么在這里等著?」曹顒見狀,忙道:「還是到書房說話。可是打探清楚了,這李衛到底弄什么名堂?莫非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成?」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同魏黑踱步到書房來。

「臟病?」這個答案,實是另曹顒詫異。

「是,公子。這些年,李衛沒有女眷在京,少不得多跑了幾趟窯子……」魏黑這邊,在成親前,也是記院常客,對李衛倒是沒有歧視之意,只是覺得那小子倒霉罷了。心中不無慶幸,自己年輕時也風流,卻是身子骨好沒有染上這個臟病,要不然怕是羞憤的,一頭撞死得了。

曹顒皺眉,不禁有些擔心。

所謂「臟病」,也稱「花柳病」。曹顒少年時,也曾讀過幾本醫書。按照書上所記,有什么「淋怔」、「淚瘡」、「霉瘡」。說白了,就是姓病。

馬俊早年是要立志做名醫的,對於醫書更是知之甚詳。因這個緣故,他不僅自己個兒潔身自好,對於友朋也是多加勸告。

幾位少年好友中,當時曹顒歲數還小,在外人眼中還不到開葷的年紀,永慶與寧春卻是半大小子。

寧春好色,對於秦淮河上花花草草也留戀得緊。馬俊沒少拿花柳病嚇他,秦淮河上的記女,得了花柳病,病死的何曾少了?

因這個緣故,寧春瓢記,只瓢清倌。

往事種種,歷歷在目。

魏黑見曹顒難掩憂色,道:「公子放心,根據打探,李衛病不重,現下花重金請了大夫調治。只是費時,怕是還要休養數月。」

曹顒聞言,微微放下些心來。

是了,不過是病,只怕沒銀子治。只要肯請好大夫,肯多花銀子,也不怕難治好。

「這件事就此作罷,不要再使人打聽了,只做不知吧。」曹顒思量一回,說道。

就算李衛豁達,這件事到底也尷尬,還是讓「秘密」繼續下去,要不然往後怕是無法相處。

魏黑點點頭,曉得曹顒用意,猶豫了一下,道:「公子,李衛這病需要大筆銀子,現在全靠蔣先生一個人撐著,怕是要撐不住了。昨兒,他出去尋同鄉借銀子了。」

「尋個機會,魏大哥先助他。眼看到年底了,到時候外官進京的多,送禮的也多。借著外頭的名頭,往蔣堅名下多送些。」曹顒道。

魏黑點頭應了,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

曹顒見魏黑似乎有心事,欲言又止的模樣,道:「魏大哥,是不是有心事?還有什么,不能當我說的?」

「正月初六,是亡父甲子冥壽,二弟前兩個月來信,想叫我們回去祭祖。」魏黑遲疑了一下,說道。

「祭祀是大事,還有什么可猶豫的,魏大哥盡管去就是。」曹顒曉得他不放心自己,勸慰道:「我在京里,身邊還有曹甲、曹乙。他們幾個的身手,魏大哥是見識過的,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外人都當我是『善財童子』,這條命金貴著。只要朝廷還缺銀子,自然就有人護著我,魏大哥也可少艹些心。」

「方種公還沒回來。」魏黑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是聽說方百魁的喪信,去流地收骸骨去了么?還要扶靈回福建,這一去一回的也要幾個月,耽擱些也是正常。」曹顒道。

「就算是查出那個幕後指使之人,也不過是京里這幾個。不能殺、不能砍的,只是心里防備些罷了。魏大哥好幾十年沒有回鄉,同魏二哥也分開好幾年,正好現下沒有什么事兒,回去好好團聚團聚,敘敘骨肉天倫也好。」曹顒笑著說道。

魏黑見他這般說,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帶香草回河南一趟。成親這幾年,也想著得空帶她回父母墳前磕個頭……」

*東府,東跨院。

靜惠低下頭,面上帶了幾分愧色,道:「都是我的過錯,爺將家務托付給我,我卻沒有盡心。要不然也不會出得這般紕漏,使得爺同大爺費心。」

曹頌擺擺手,道:「太太的姓子,我又不是不曉得,慣會認死理。她拿了主意,哪里還有你說話的余地?再說,你在深宅內院,也不曉得那鴉片膏子是坑人的。」

「要是那鴉片真如爺所說的,是毒不是葯,那太太那邊……」想到此處,靜惠不免生出幾分擔憂。

「太太最惜命,已經嚷著要戒煙了。只是聽哥哥說,這沾了鴉片癮,同煙癮不一樣,戒著艱難,得遭些罪。我又不能老在家里看著,還得勞煩你費心。」曹頌道:「說起來,都是我廢物,早曉得太太那兩處鋪子不穩當,也沒有使人留意。幸好這毒能戒,要不然我就成了罪人了。」

「有法子應對就好……」靜惠聽了,這才稍稍放下些心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