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奠子10(1 / 2)

仵作驚華 薄月棲煙 2616 字 202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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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奠子10

「『紅煞』是大婚時意外死亡的年輕姑娘的鬼魂, 『白煞』則是生前受了許多病苦的男子鬼魂,這兩種鬼魂在死後怨氣極大, 若喪事相撞, 便會生出極厲害的道場,傳聞此道場能令陰曹地府鬼門大開,能讓投入地府多年的鬼魂回到陽世。」

沈臨不疾不徐說完, 屋內眾人都變了臉色, 當夜撞見那情形只覺詭異駭人,卻不知那時竟是村里人在擺道場。

傅玦道:「讓地府的鬼魂回到陽世, 這是何意?想借屍還魂?」

沈臨頷首, 「極有可能。」

傅玦便去問白闌, 「你公公想讓何人借屍還魂?」

白闌凄惶搖頭, 「草民也不知, 公公是族長, 我們整個村子都要聽他的,他選了七人做長老,村子里大小事都是他和長老們說了算, 紅白喪事也是他們安排。」

「哪七個人?」傅玦問。

白闌忙道:「有……厲七, 白五, 有草民的夫君, 還有白九, 白十三,厲九, 厲十一, 有這些人, 村子里大小事都是由他們決斷。」

傅玦這時問:「適才那白頭的中年男子是誰?」

白闌聽到此問面露苦楚,「他……他是……」

戚潯這時靈機一動想到一事, 「他是不是白狼轉世?」

白闌一驚,顯然戚潯說到了要害之地,白闌苦著臉道:「其實草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他應當算是草民夫君的兄長,可不知為何,自小生下來便未在家中養著,而是送去了後山,公公一家對外亦說自己只有一個獨子,草民也的確聽到過什么白狼轉世之言,不過,不是真的白狼轉世,而是……而是前朝李氏的先祖——」

她駭出滿額的汗來,「我們厲、白兩家是改了姓的,祖上本是前朝一位嫡公主的後人,本朝立國之後,我們祖輩被趕進山里,當時活下來的人不多,也不知怎么流傳出一種說法,說有法子讓李氏先祖轉世在後輩人身上,可再圖大業。」

白闌搖頭苦嘆,「哪里還有什么大業呢,不過是此處與世隔絕,他們自欺欺人的做白日夢罷了。」

傅玦看向沈臨,沈臨道:「主子,那道場興許就是如她說的,是想讓李氏先祖轉世,亦或者是讓某個人復活。」

白闌知道的並不詳盡,林巍這時道:「主子,要不要提審厲虞山他們?」

「不著急。」傅玦緩聲開口,「先去探探後山有何玄機,我相信知道了後山的秘密,他們說與不說用處便不大了。」

傅玦看向林巍,「你帶人連夜去後山,將垮塌之地清理出來。」

林巍領命,先帶了兩人離開祠堂,一出祠堂,便見整個村子都被一片火光照亮,李廉帶著人將所有成年男子綁了手腳聚在一處,女子、老人和孩子,則分了幾個院子看守起來,男人們一臉怒火,其他人則是十分驚怕。

林巍過去點了十人,又從農舍中尋了工具,打著火把往後山去。

祠堂內,傅玦還在問白闌,「從去歲七月十五開始,便有姑娘相繼而死,這些姑娘可是被害死的?其他過世的男人呢?」

白闌聽到此處,眼神有些麻木,「姑娘們是忽然暴亡的,草民也不知是怎么死的,至於男人們,大都是久病纏身,也有早前病死了,為了等日子,便在家中停靈半月的,我們這村子里,女人命賤,為了後山那勞什子,家家戶戶都是連女兒都能舍棄的。」

白闌心智並未被全部蒙蔽,因此才有此嘆,傅玦又道:「因此你們村子里的紅白喪事,是此前便有的,並非風水先生現說的?」

白闌微微眯眸,「在我小時候,就見過一次,那時候我兩個表姐忽然病亡,送她們出殯之時,也是大紅色的喜轎,當時我還不懂,後來想起,才知他們並非病亡。」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了吧。」

傅玦和戚潯對視一眼,本朝立朝近百年,倘若這村子里二十年擺一次紅白撞煞道場,那到如今,最起碼能擺四次。

傅玦問:「二十年之前呢?可還擺過?」

白闌不甚確定的道:「幼時那次,便是當時的族長命人去做的,長輩們也不奇怪,看起來並非頭一次。」

如果每次都要獻祭六七位姑娘,那這村子幾十年下來,不知造了多少業障。

傅玦又問:「厲堇昨日來祠堂之時,提到了他曾藏在床底下聽什么,你可知道他聽得什么?」

白闌唇角緊抿,「我……我只知個大概,當年那位公主也被殺了,可她死前卻產下一男嬰,送給了旁支族人,想做為李氏的血脈養大,那嬰孩生來便是白發,於是有了白狼王降世的說法,後來那嬰孩未活下來,於是每一代族長都在想辦法復活那嬰孩。」

傅玦狹眸,「怎么個復活法?」

白闌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借人還魂,找一個同樣得白狼王福澤之人,而後擺道場召喚那嬰孩的亡靈,待亡靈附身,他們便要立小朝廷。」

若不是白闌面帶忌怕的道出此言,傅玦簡直要以為白闌是在哄騙他了,「立小朝廷?復辟李氏?當真荒唐,所以這一代,便是你夫君的兄長與白狼王有關系?」

白闌點頭,「他應當也是生下來便與常人不同……後山那里是一處祭祀之地,夫君的兄長自小被養在那里,是當做聞香教1的白狼王供奉的,擺道場用的姑娘們,要獻身於白狼王,叫……叫滾丹2,說如此才能召喚亡靈……」

傅玦看向沈臨,沈臨道:「聞香教正是前朝國教,說來也頗為邪門,只是有皇家震懾方才不敢蠱惑百姓,後來發展至民間,便生了滾丹這一毒惡教義,乃是借傳經名義,行奸淫之事,本朝立國之時,曾大肆剿滅過這類教派。」

這常水村因是前朝宗親之後受著管制,他們不與外界來往,叫朝廷以為他們當真安分守己,卻不想他們自己在村子里興邪教做惡事,還想復辟小朝廷!

「你所知就這些了?」

白闌應是,「這些公公和夫君未曾主動說過,都是草民嫁入他們家里二十多年斷斷續續聽來的,草民知無不言,求大人對堇兒寬限一二,他與這些惡事當真無關……」

傅玦略一沉吟,問楚騫,「外面哪般安排?」

「男人們綁在一處,老人小孩和婦人們分開看守著。」

傅玦便道:「將她和厲堇帶出去看守住,其他人也不必審問,讓李廉放話出去,誰若是主動交代,量刑之時必定從輕處罰,若等提審才開口,必定重刑伺候。」

楚騫應是,帶著白闌離去,傅玦又吩咐林志成,「後院還有幾個人,也一並帶出去。」

林志成帶走剩下的幾個差役,堂中便只剩下戚潯和傅玦,傅玦看向她的腿,「腿還疼嗎?」

戚潯還在想案子,聞言醒過神來,「不疼不疼,多謝世子。」

不疼是不可能的,那傷雖未傷及骨頭,卻也得養個兩三日,可戚潯仿佛早已習慣了,並不以為意,林巍說得對,她的確耐磋磨。

傅玦又道:「案子內情雖查明了五分,卻還未到了結之時,厲念的屍體可剖驗,還有其他幾具已下葬的屍體多半也要掘出,今夜好好養你的腿傷,明日得受累了。」

戚潯乖覺點頭,「世子放心,這點小傷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