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苦09(1 / 2)

仵作驚華 薄月棲煙 3019 字 202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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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苦09

「陛下也知鹽引制隱患頗多, 此行我對他陳述利弊,他已有動搖之意, 會如何處置信王還不知, 可至少潘霄漢的案子,不至於查不下去,我和孫律會重查歷年禹州鹽務上的案子, 若是一切順利, 大周各處鹽務會煥然一新。」

傅玦的話給戚潯吃了一粒定心丸,她問道:「那可會對王爺不利?」

傅玦眼底笑意更深, 「暫不會。」

他又話鋒一轉, 「對我不利又如何?」

戚潯不知怎地耳尖微熱, 想起他的話, 便道:「便像王爺說的, 若是因此事令王爺身陷囹圄, 那便太不值當,有王爺在,還能為大周百姓做許多事。」

傅玦深深看著戚潯, 「若我有朝一日, 當真身陷囹圄呢?」

戚潯呆住, 心底又是一陣發慌, 「不會的……」

見她色變, 傅玦輕笑出聲來,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她發頂, 「嚇你的。」

此時天色不早, 傅玦道:「行了, 也聽到好消息了,早些歸家, 宋少卿他們今日若有所獲,你也不必在此候著。」

戚潯要行禮告退,卻又忍不住道:「那王爺做什么?」

傅玦通身的愉悅,「我要查些舊案卷宗。」

說至此,他看出戚潯不願早走,便忽然道:「你若不著急,倒是有一件差事交給你去做。」

戚潯忙問:「是何事?」

「去大理寺找和禹州鹽務有關的案卷,帶來刑部,稍後孫律會過來,我們要用,我本想讓林巍跑一趟,可你對那些卷宗想來更熟悉些,你便與他一起去吧。」

戚潯眼瞳驟然一亮,克制的道:「最早要拿多久以前的呢?」

傅玦略作沉吟,「最近十年的。」

戚潯眼底的躍躍欲試逃不過傅玦的眼睛,他不知想到什么,便有些欲言又止,戚潯見狀問:「王爺還有什么要交代?」

傅玦最終還是道:「沒什么,速去速回,等找齊了卷宗送過來,再讓林巍送你回家。」

戚潯應聲,又叫上林巍,腳步輕快的出了刑部大門。

傅玦看著戚潯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往後堂去。

林巍駕車送戚潯到大理寺之時,大部分人已經下值,主簿魏文修正要走,卻碰上她們,戚潯忙道:「魏主簿要多留片刻了,我們奉王爺的命令來取幾份和禹州鹽務有關的舊案卷宗。」

魏文修有些意外,又跟著她們往回走,「怎忽然查起了禹州鹽務的舊案?要拿多久以前的呢?」

「是最近一樁案子和禹州鹽務案有關,王爺說要最近十年的。」

魏文修一聽,只覺工程不小,不由有些頭疼,「最近十年,那得找到建元二十四年去,你當時和他們一起整理卷宗了,可還記得都放在何處的?」

戚潯忙點頭,「記得個大概,先帝一朝的都在後面的庫房,本朝就在前面,我記得不算多。」她看向林巍,「我去找建元年間的,你跟著主簿在前面找?」

林巍應是,「行,你受累。」

魏主簿也覺得如此安排不錯,便去拿了鑰匙,先去後面給戚潯開了門,望著里頭汗牛充棟的文卷書冊,魏主簿和林巍都覺頭大如斗,林巍道:「天黑之前能找完嗎?」

戚潯道:「盡力吧,就是耽誤主簿的功夫。」

林巍便道:「不能留下鑰匙讓主簿先走嗎?」

魏主簿還未說話,戚潯便道:「大理寺的規矩,庫房的鑰匙都是主簿掌管,其他人不可擅入的。」

魏主簿笑著頷首,「都是辦差,晚些歸家也沒什么。」

他說完帶著林巍往前面去,戚潯看著他二人走遠,轉身便進了庫房深處,她一顆心咚咚直跳,先去找出一本建元二十八年的卷宗拿在手中,而後便直奔建元十八年的那排案卷,這些案卷大都是她看著小吏們放上去的,而瑤華之亂的案卷,更差點被她打開過,她搬來木梯,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那本卷宗。

泛黃的案卷比起上次看到的多了幾分磨損,正是孫律中間借出過的緣故,她從袖中掏出一把削薄的小刀,一點點的將上面的封漆剔了開。

院子里只有傍晚時的夏日蟬鳴聲響,庫房之中落針可聞,只有走得近了,才能聽到這逼仄的巷道里,有刀片刮磨紙張的聲音,戚潯拿刀的手極穩,額上卻出了汗,很快,這份絕密的卷宗被她打了開。

她從案情陳述開始看,因案情繁雜,這本卷宗格外厚實,她時不時豎耳聽外面的動靜,又一路往下看關鍵證人的供詞。

越往下看,她捧著卷宗的指尖開始輕顫,處理這樁案子的人十分細致,供詞也是事無巨細,若是旁人來看,只覺辦差之人謹慎周全,這案子也被查的清楚明白,可戚潯卻是越看越心驚。

分明是冤枉的,若辦案之人草草了事也就罷了,可諸多人證物證卻這樣完美無缺,衛陸寧三家家主雖然未曾認罪,可每家都有人承認了與陸貴妃勾結,幫著四皇子弒兄奪嫡,就算這是屈打成招,可其他的人證物證到底是誰在操縱?

看到最後,戚潯心跳的越來越快,額頭汗意凝成滴,「啪嗒」一聲落在卷紙上,她嚇了一跳,連忙將案卷收起,可封火漆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這些看似完美的證詞之中,來自宮人的證詞並不多,陸貴妃和四皇子身份特殊就算了,可連受害者二皇子身邊的宮人也無,反倒是無關緊要的目擊者做了旁證。

將一切還原,戚潯一邊平復情緒一邊馬不停蹄的找禹州鹽務的卷宗,也幸而魏主簿年紀大了,對案卷的安放不熟悉,等她將五份案卷找齊,林巍還有最後一份案卷沒找到,見她來了,便拿著名冊讓她幫忙。

「奇怪,就在這一年的啊,這一年的案卷都放在此處的,怎么硬是找不到?」

戚潯看了一圈,轉身繞向高櫃另一面,很快道:「找到了!我就知道放到對面去了,當日存放的案卷太多,繞來繞去繞糊塗了就會放到反面去。」

林巍一喜,「還是你利落!」

最近十年,和禹州鹽務有關的案卷一共八卷,二人清點了一番,見外面天色昏黑,便也不耽誤功夫,很快便跟著魏文修一同離開了大理寺。

待回到刑部衙門,天色已經黑透,二人入內院,果然看到拱衛司的人侍立在外。

「王爺,卷宗取來了。」

林巍在門口稟告,門被一把拉開,傅玦道:「倒是快。」

林巍便道:「戚潯熟悉,很快就找全了。」

傅玦越過她看向戚潯,「不錯,你送她回去。」

戚潯也想早些歸家,很快行禮告退,待出衙門上了馬車,便閉著眸子開始回憶在案卷上所見,她記性極好,看過一遍的案卷總能記個全乎,可適才案卷繁雜,她只怕將關鍵之處忘了。

在馬車上回憶了一路,歸家後戚潯又將幾處關鍵寫在紙上,再按照後面諸多人證物證一番串聯,很快,讓她發現了一處證供上的錯漏。

然而只發現一處錯漏並不夠,戚潯不敢將紙上所寫留下來,最終將紙張焚毀後才安心歇下,臨睡前戚潯想,她看到了當年調查瑤華之亂的全貌,她得讓江默知道。

翌日一早,戚潯出門之時便看見街上行人多有交頭接耳之狀,她覺得古怪,偶爾還聽見「信王」二字,不由詫異,信王怎么了?

她心下狐疑,走到一處茶餅鋪子時便停下聽用早膳的幾個男子說話。

「信王可是陛下的最寵愛的弟弟,也是年輕有為,此番議和,他也頗為盡力,陛下還打算將御林軍也交給他掌管,如今這些話,必定是謠言。」

「你沒看到那些紙上寫的真真切切嗎?怎么會是謠言,禹州鹽政上下,聽說早就沆瀣一氣了,那些人在朝中都有靠山,不然怎么有膽子貪得那般狠?」

「我也知道,我有親戚在禹州做鹽業買賣,他花了許多力氣,也拿不到鹽場的經營之權,就是因為朝中無人,最終只能做二道買賣。」

「那拱衛司也是,就沒聽說過他們做過好事,若說的是真的,那如今被抄家的那一家也太冤枉了,好好的一家人,真是家破人亡……」

戚潯聽到此處忍不住了,上前問道:「幾位大哥,你們剛才說的紙是何物?」

其中一人便道:「小姑娘,你還不知道嗎?今天平康坊出事了!」

戚潯蹙眉,那人道:「今天整個平康坊百多戶人家,早上起來便發現自家院子里被人塞了紙張,拿起來一看,紙張上寫的是當朝信王極其黨羽貪污禹州鹽稅,又說拱衛司也為信王走狗,此番抓了個姓潘的大人,要讓他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