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破陣19(1 / 2)

仵作驚華 薄月棲煙 2279 字 202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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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破陣19

「這方子甘潤滋養, 理中開竅,絕非百參榮養丸, 乃是為患有癔症之人, 做常年調理之用。」

戚潯的話音落定,趙沅震驚地看向秦瞻,「瀚卿——」

秦瞻泰然自若的神色微沉, 卻又作坦然道:「你們要查的是命案, 與葯又有何干?既然聖旨要押我入拱衛司大牢,我自隨指揮使走。」

「瀚卿——」

趙沅忍不住從屋內走出來, 直直站在秦瞻身前, 又問:「這葯是怎么回事?我每日看你服葯, 可為何會是治癔湯的方子?!」

趙沅強撐多日, 始終相信秦瞻, 可此時見他日日服用的葯都在作假, 瞬時覺得眼前之人陌生不已,「你患有癔症?為何我從不知曉?」

趙沅從前有多篤信他,如今便有多惱怒, 她呼吸緊促, 胸膛起伏, 見秦瞻不開口, 語聲越發急切, 「是你做的嗎?齊明棠是你所殺?呂嫣也是你殺的?就連玥兒,也是你害的?」

見秦瞻不語, 趙沅抬手, 重重地推了秦瞻一把, 「答話!」

趙沅怒極,將秦瞻推得一側, 她自己也未站穩身形,秦瞻毫不介懷,反抬手扶了她一把,「公主——」

他語聲平穩,可趙沅與他夫妻多年,還是聽出了隱忍克制,她一把揮開他的手,連帶著腰間的玉佩穗子都揚得老高,她喝問:「你為何不解釋?」

秦瞻見那玉佩穗子揚起落下,又攪在一起,他竟還伸手將流蘇穗子理好,又脈脈地看著趙沅,「請公主信我,我走之後,請公主保重。」

這話言之無物,趙沅不懈地瞪著秦瞻,秦瞻安撫道:「公主不必擔憂,拱衛司查案素來講求證據,必定會有公允之斷。」

不等趙沅答話,秦瞻便對孫律道:「指揮使還不動手,要等到何時?」

孫律看向韓越,吩咐道:「將駙馬送入拱衛司牢中看押!」

韓越應是,上前道:「駙馬,請吧——」

秦瞻轉身便走,半分反抗之意也無,那模樣,仿佛對今日之情境早有所料,趙沅滿眸驚痛地看著秦瞻的背影,待要追出兩步,卻立刻有禁軍將她攔了住。

孫律道:「案子尚有許多細節還未查明,駙馬只是下獄待審,公主不必著急。」

他不多耽誤工夫,吩咐人將秦瞻的榮養丸收走做物證,而後對戚潯道:「你是女子,隨我入公主寢處搜查,看是否有可疑之物。」

戚潯連忙應聲,跟著孫律進了趙沅與秦瞻的寢房。

長公主和駙馬的寢房闊達奢貴,目之所及的家具器物皆是上品,妝台櫃閣中多有長公主與駙馬之私物,戚潯仔細查看,眉頭卻越皺越緊。

幾件命案皆是駙馬主使,他亦知自己身患癔症,既是如此,便必定不可能在與公主寢處留下證據,而屋內陳設,亦多有二人琴瑟和鳴之象,再加上適才長公主驚震模樣,足見其人在長公主面前慣會偽裝……

連與他同床共枕十多年的人都看不出他的真面目,那他會在別處留下破綻嗎?

公主府侍婢昨夜被收押下獄,而寢房內精致齊整,唯獨床邊屏風上掛了兩件單衣,西窗下的妝台也顯得凌亂了些,想到長公主仍然明艷華貴的妝容,戚潯可以想象,今天清晨,沒了婢女伺候的長公主,是在此處為自己上妝——

世人眼中的長公主身份尊貴,智謀胸懷不輸男兒,為天下女子之表率,哪怕公主府遭逢動盪,她也絕不以驚慌落魄之容示人,她這樣的女子,為何從未發現駙馬異樣?

戚潯望向凌亂的妝台,胭脂水粉胡亂散在案上,裝著首飾的屜子被打開忘記合上,里面釵環絹花凌亂無狀,像極了主人裝扮時的心緒——

「如何?並無異狀?」

雖是搜查,孫律也只守規矩地開了幾處櫃閣,一轉身,卻見戚潯也擰著眉頭毫無收獲,他這般一問,戚潯點頭道:「既然犯案之人是駙馬,那是否應該去駙馬的書房搜查?不過卑職總覺得,駙馬不會在公主府留下明顯的線索。」

孫律也有同感,正要點頭,卻聽見外面禁軍驚呼了一聲——

「長公主殿下息怒!」

孫律面色微變,立刻轉身而出,戚潯和宋懷瑾幾個也連忙跟上去,幾人前後出門,一看到院子里的景象,都齊齊愣了住。

四個禁軍侍衛攔住了長公主的去路,可長公主卻拔下了發髻上的銀釵與他們對峙,她眼神凌厲地瞪著幾個侍衛,又看向遠處的孫律,寒聲道:「人你們也帶走了,我只是要面聖而已,陛下的聖旨上難道寫了不讓我面聖?!」

長公主性情豪烈,見強闖不成,竟要動起手來,幾個禁軍自不敢動她,一時都求救一般地看向孫律,孫律大步出門,「公主殿下這又是何苦?」

長公主冷笑一聲,「若非陛下與你們如此逼我?我又何需如此?」

她眼底皆是冷意,「今日你們放,我要見陛下,不放,我也要見陛下!如若不然,便將我也一同抓去拱衛司牢里,又或者,今日你們非要血濺在此——」

無人敢對長公主動手,若是強攔,長公主心意已決,卻不會憐惜他們,孫律深深地嘆了口氣,「好,無人敢阻攔長公主入宮。」

孫律擺了擺手,幾個禁軍侍衛如蒙大赦一般讓了開,長公主眉眼間凌厲微松,隨手將銀釵狠擲在地,轉身便走了出去,幾個禁軍侍衛面面相覷一瞬,連忙跟上。

鄭懷興忍不住道:「長公主此番入宮,指揮使是不是得一同跟去看看?」

孫律也覺長公主獨自入宮不知要做什么,他點頭道:「確該如此。」他看向宋懷瑾,「宋少卿留在公主府搜證,我隨長公主入宮一趟。」

他話音剛落,適才跟出去的禁軍侍衛再度返回,緊張道:「指揮使,長公主搶了我們的馬直接騎馬走了——」

孫律揚眉,立刻大步朝外去,他一走,剩下眾人皆覺唏噓,宋懷瑾正要開口說話,戚潯卻抬步走向院門口,又蹲下身,將長公主扔在地上的銀釵撿了起來。

這是一支巴掌大的秀氣雙股鳳頭釵,只是今日長公主發髻上的飾物之一,鳳頭雕刻的栩栩如生,末端卻頗為尖利,的確能令禁軍侍衛們血濺當場。

戚潯看著這支發釵,眼底薄光明滅,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