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鯉魚堪膾且還鄉(1 / 2)

盛唐夜唱 波波 2071 字 2023-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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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你這規劃做得好,做得好!」

韓朝宗絕對沒有想到,原以為需要花費老長時間的規劃,在葉暢手中簡簡單單一天就完成了。更沒有想到,按照這個規劃去推行搬遷,不僅京兆尹不需要出太多錢,還可以有賺。

經過重新規劃之後,沿著挖出來的水潭,可以修建的店鋪,比起現在拆遷走的店鋪要多出四十余家,這些由官府控制的地盤、店鋪,無論是出租還是出售,都可以讓京兆府手中寬泛些。雖然君子不言利,但對於如今到處要開銷、進賬卻不曾增加的朝廷來說,這要減輕多少負擔!

況且,韓朝宗此人,重實干而輕虛名,故此,李白詩名天下傳,也曾寫《與韓荊州書》給他,希望得到他的重視和推薦,他卻不曾怎么使力。原因便在於,他覺得李白雖然舌爛蓮花,卻沒有實干之才。

「不敢當,因陋就簡,若有何處不當,還請韓公修正。」葉暢甚是謙虛。

「無一處可改!」韓朝宗笑道:「方才天子傳召,要我入見,我這便向天子舉薦於你!」

「等一等,韓公,我們不是說好,我替韓公辦完此事,便要回鄉么?」葉暢頓時慌了,他的計劃里,是用拆遷重建的繁雜事務纏住吉溫,然後自己逍遙自在地回修武,可不是留在京城里當什么官。

便是要出仕,此時也非時,他的名望不足,出來幾人能服?

「為國舉賢薦才,乃老夫份內之事,替國效力獻智,乃你這小子應有之舉。儒子既有大能力,便得擔大責任。」韓朝宗「哼」了一聲:「老夫可不曾說過,辦完此事後放你走!」

葉暢再度領略到這位大唐官僚身上的「霸氣」!

他有些愣愣,然後才想到,自己來找韓朝宗,實在是與虎謀皮啊。他心思中有的就是為國效力四個字,不准玩足球是為國效力,好好讀書是為國效力,不准回家鄉,還是為國效力……

是為了這李唐朝廷效力吧……

葉暢在心中腹誹,同時也暗暗罵自己,為何被韓朝宗三兩下便哄住,竟然忘了他有前科!

這廝腦子里想的,完全是如何忠於朝廷,在他看來,為此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大義。

不過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更何況,若真被舉薦為官,總比被吉溫盯著要好。

「你沐浴更衣,做好准備,或者陛下會召你。」韓朝宗匆匆扔下這句話,然後便出了門。

騎在馬上匆匆趕往興慶宮,韓朝宗琢磨著當如何舉薦葉暢,不過當他抵達興慶宮正門也就是西門興慶門時,卻發覺宰相李林甫已經在那兒了。

李林甫看著韓朝宗,微微笑了笑,即使韓朝宗與李林甫政見不合,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時,讓人如沐春風。

兩人見禮完畢,李林甫在前,韓朝宗在後,便先後進了興慶宮。因為不是正式朝會,所以李隆基並沒有在勤政務樓見他們,而是在龍池東北角的沉香亭。兩人趕到時,正聽得里面一片嬉鬧叫好聲,韓朝宗眉頭頓時皺起,而李林甫則捋須不語。

繞過花枝柳樹,便看到沉香亭外的一小塊草坪之上,宮女太監們分成兩隊,正在踢著球。不過他們踢的卻不是蹴鞠,而是最近流行的足球——正式比賽需要較大的場地,但是在人數不足的情形下,只要一小塊空地,同樣可以踢五人或者七人的比賽。

李隆基倒不在其間,只是在旁邊看著,不時哈哈大笑。李林甫與韓朝宗都注意到,一個小道姑侍立於李隆基身側,而同樣道姑打扮的楊玉環,則站在稍遠之所。

「二十九娘?」李林甫認出了這小道姑,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這位小道姑一向不得寵,怎么會出現在此處?

轉眼他便想到足球戲與蟲娘的關系,心中隱約有些明白,又看了看韓朝宗,見韓朝宗面色冷竣,便做了一個手勢。

這手勢是勸韓朝宗勿諫的意思,可是李林甫明白,自己不勸還好,若是相勸,韓朝宗更是象聽得響動的斗雞一樣,非要沖上去不可。

李隆基將李林甫召來,為的是要處理一番政事,他現在怠於政務,將大多數事情推給了李林甫,今日既然要見韓朝宗,干脆一並將這些日積壓下來的政務處理掉。

李林甫的奏對條理甚為分明,雖然他學問不高,甚至把慶賀別人生兒子的「弄璋之喜」寫成了「弄獐之喜」,但是他處理政務確實有一套。不長的時間,便將所有的事情稟報完畢,處置得也讓李隆基極為滿意。

「韓公,今日召你來,是想問問西市挖掘水潭的事情。」李隆基接下來對韓朝宗道。

大唐之際,君臣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後世主子與奴才那么嚴重,因此,李隆基稱韓朝宗也是用「韓公」這一敬稱。韓朝宗原是要進諫的,但聽得李隆基處置政事,他不好打斷,待李林甫奏對完成之後,他剛想發言,李隆基便又跟他說起正事來。

韓朝宗滿腹進諫的話語,頓時憋了回來,這讓他相當難受。李林甫心中微微噗笑:天子的權術手腕,豈是韓朝宗這般人物能應對。

韓朝宗將西市的規劃說完,還呈上了圖紙。李隆基看了簡圖,特別是聽說這么大的工程,不僅花費不大,而且有可能為京兆賺上一筆,他連連稱好。待聽說借舊街翻新之機,做水泥應用的推廣,他奇道:「水泥又是何物?」

於是韓朝宗便又說了一遍水泥的由來,李隆基恍然大悟:「原來便是那個叫葉暢的少年郎弄出的東西……果真有用?」

聽得韓朝宗肯定的回應,李隆基笑著揮手:「那便依韓公所奏去行事。」

「臣要向陛下保舉這位葉暢。」韓朝宗覺得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他開始舉薦葉暢。

聽他細細介紹葉暢諸多不凡之處,李隆基生出了興趣,原他就是想旁敲側擊,了解這個葉暢是個什么樣的人物。韓朝宗說完之後,他向李林甫道:「卿乃宰相,可曾聽聞過葉暢?」

李林甫臉上帶著笑:「臣確實聽說過,臣還聽過他於樂游原青龍寺作詩,一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令賀賓客大哭離席。」

「呵呵,賀賓客辭表已經上了兩次。」李隆基笑著搖頭:「一詩退朕一老臣,若他多寫幾首,朕這朝堂上豈不為之一空?」

李隆基言者無心,李林甫聽者卻是有意,他不動聲色,繼續說道:「臣此前只知其人頗有詩名與急智,卻不知他於城建土木上亦有如此功力。不過,臣聽聞……」

韓朝宗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李林甫口蜜腹劍舉世皆知,到現在為止,他都是在用力吹捧葉暢,但他越是如此,韓朝宗心中便越是惴惴不安。

「臣倒不是第一次聽說這位葉郎君能寫詩了,據臣所知,他此次進京之前,在風陵渡遇上過公孫大娘,還親手膾炙黃河鯉魚共食,當時葉暢還寫了一首《題風陵渡》,臣愛其憂民之念,還記得這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