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未料後院火難妨(1 / 2)

盛唐夜唱 波波 2050 字 2023-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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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話的卻不是陳千里與佘禮,而是從廟後面轉出來的那個「偷牛賊」。

他原是優伶,被葉暢請來相助,只是演一場戲罷了。但是他也不曾想到,那牛會對光頭如此喜愛,竟然舔來舔去依依不舍,當真是舐犢情深,讓人真懷疑光頭是不是牛的兒子。

剃了個大光頭的焦遂愁眉苦臉地也回來了,一路上,他都在哀聲嘆氣。

當初在長安城中不合亂說了一句,結果今天葉暢可是全部報復回來,葉暢這廝,果然是睚眥必報!

但焦遂還沒有辦法批評葉暢,因為今天這事情,也是他自己自找的。

眾人的目光全部轉身他,當然,還有他牽著的牛。

「你在我頭上塗的究竟是什么,讓這牛總想舔我的頭?」一進廟之後,焦遂就嚷了起來。

「很簡單,鹽水罷了。」葉暢笑道。

真的很簡單,拿充分融化了鹽的鹵水,塗在和尚的頭上。牛與人一樣,都需要補充鹽份,而一般的青草當中,鹽份是比較少的。所以,當牛嗅到了和尚頭上的鹽味,特別是舔了舔感覺到鹽味之後,它自然要緊追不舍了。

直到現在,那頭健牛還用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焦遂的腦袋呢。

謎底一揭穿,就什么神秘感都沒有了,眾人齊是大笑,便是佘禮也不得不笑。

「請教這位郎君尊姓大名,郎君如此人物,必然名揚天下,佘某今日折得不冤。」佘禮道。

「他便是修武葉郎君!」陳千里搶著道。

「修武葉十一郎?」佘禮竟然也聽說過葉暢,聞言肅然行禮:「果然不冤,果然不冤,葉十一郎乃是仙人點化的……老朽這就回去將牛趕來!」

他走後,陳千里再次向葉暢施禮:「今日得葉郎君為我要回牛,不勝感激,願獻牛十頭與葉郎君,聊表……」

他這番話說得葉暢搖頭苦笑。

十頭牛,是一筆不少的財富,他說送就送,倒是大方,但葉暢卻不准備要。

只不過對這個人的印象,葉暢好了許多,難怪當初沒有立任何字據就將牛交給了他舅父,此人是個爽真的人物,容易信任別人,而且豪闊大方。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動。

「我要牛何用,不過,武陟養大牲畜者頗多……我倒有一策,能令武陟百姓多一條生計,只不過我非武陟之人,不能長久在此行事,不知千里你是否能替我為之?」

陳千里肅然答道:「敢不從命?」

大牲畜多,那么大牲畜的糞便便多,葉暢的提議,便是用大牲畜糞便制土化肥,同時還可以在其中養殖蚯蚓,再以蚯蚓喂雞鴨,以土化肥肥田。

這個計劃在葉暢心中有很久了,原是想在修武辦的,只是修武多山少田,而且缺少大型牲畜,不象是武陟,既有大型牲畜,又在黃河之濱,隔著黃河相對,便是汴口,借助黃河和汴水,無論是上溯東都,還是東下汴州,都很便利。

他上次便有意在武陟辦一個造船作坊,只不過一來沒有合適的人手,二來也缺乏適宜的環境,因此作罷。現在在武陟留下善緣,時機成熟,便可以在此辦個作坊了。

朝廷禁止私人造船,這是一個麻煩,但葉暢有的是方法回避。

在武陟縣耽擱了七八日時間,待得一切妥當之後,葉暢便回修武。此時已至深秋,沿途田地收獲完畢,他們未做耽擱,一日便至。當天早上出發,到得傍晚時,吳澤陂已經在望了。

田里尚有農人,遠遠望著葉暢,紛紛上前招呼。初時葉暢還不以為意,但到後來,他就覺得不對了:這些人上來招呼,為什么那目光都甚為復雜?

待進了村子,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仿佛每個人都在偷偷瞧著葉暢,而葉暢回望過來時,他們便閃閃爍爍地躲避。葉暢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正想尋人追問,卻看到崔秀景等人擔著柴,吃力地在道上走著。

「嗯?」葉暢心中一動,這六個新買來的家仆,各有所長,葉暢挑他們出來,卻不是單純為了充當苦力。他分明是讓崔秀景呆在卧龍谷,與禮聘來的木匠一起琢磨造船工藝——最主要目的是讓這個新羅人將造船的決竅傳授給這些木匠,為何卻在這擔起了柴?

「崔秀景,你這是?」他喚住崔秀景便問道。

崔秀景轉臉看到葉暢,頓時滿臉苦澀:「大郎回來了。」

「嗯,我不是讓你在卧龍谷么,怎么打起柴來,是嫂子讓你來幫忙?」葉暢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是,不是,這個……是阿郎之命。」

「阿郎之命?」葉暢眉頭一皺。

大唐的稱呼,仆人稱呼主人阿郎,崔秀景乃他家仆,因此阿郎就應該是他,可是他絕無此令,這段時間在武陟,更不可能有此命令!

「怎么回事?」他問道。

「阿郎與娘子回來了……」

這崔秀景說起話來吞吞吐吐,葉暢心中甚是迷惑,阿郎與娘子,也就是仆人稱男主人與女主人,自己家中,何曾有什么女主人了!

就在這時,他看到響兒吃力地拎著個木桶跑出來,大約是去村中水井提水。見著葉暢,歡呼一聲,桶也扔了,眼淚汪汪地便撲上來:這情形,倒與葉暢離開幾個月去長安歸來時相仿。

「響兒,你的臉……是怎么回事?」看到響兒臉上有一塊紫痕,葉暢頓時惱了,這不象是不慎弄的,而是掐的!

「小郎君頑皮,是他掐的,響兒還好,淳明這兩日可是受了不少苦!」響兒嘴快,嘰嘰呱呱說個不停:「郎君,阿郎回來了,還帶了個娘子與一個小郎君!」

「哪個阿郎?」

「你父親!」

這個時候葉暢才猛然驚覺,自己這個身份,還有一個父親!

那父親據說一直在汴州為人管事,此前家中發生諸事,他也一直未曾回來,因此,葉暢對他根沒有什么印象,甚至連其人什么模樣都未曾見過。從旁敲側擊得來的一些消息,葉暢判斷,自己與這位嗣父關系並不是十分和睦,至少嗣父對他並沒有太多的特殊感情。

「他怎么回來了?」葉暢喃喃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