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穎達若在舉世敵(1 / 2)

盛唐夜唱 波波 2110 字 2023-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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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喝酒時,葉暢雖然也拿著杯子相陪,卻只是小啜一口,並沒有真正喝下去。

他等著看熱鬧,特別是焦遂這廝的熱鬧。

果然,焦遂這酒鬼耐不住腹中饞蟲催促,一口便將那酒盞中酒喝去一半。大唐也有甚多名酒,什么凝露漿、桂花醑、梨花chun、巴鄉清,還有自西域傳來的疏勒漿之類。但唐時酒的度數並不高,唐太宗時用馬ru葡萄釀成的葡萄酒,就被時人稱為「芳香酷烈」,可想而知,一般的酒有多淡。

而葉暢取出來的酒卻非如此,在去長安之前,他便讓姐夫劉錕造出一套簡單的陶制蒸餾器,按著《草綱目》所記載的方法,蒸取其露,這才得之,總共也只制了五壇。這是他做試驗所用,不曾想一次便成功了。雖然這樣的酒度數亦不高,葉暢估計最多也就是四十度左右,但是比起此前唐人所飲之酒,那可就濃烈得多。

果然,焦遂一口還沒有咽下,便覺得喉嚨如火燒般難受,他幾乎要將那酒又噴出來,但一想此酒得之不易,又如此甘美,實在不忍浪費,便強行咽下。

強行咽下的結果,自然就是劇烈的咳嗽,咳得他面紅耳赤脖粗氣短,不僅他如此,除了動作較慢又為了養生故飲得少的賀知章,其余人中,倒有小半都在咳嗽不止。

「此酒xing烈,當世難有匹敵者,故此飲此酒不可過急,急則傷喉(猴)。」葉暢不動聲se地道,看著焦遂那抓耳擾腮的模樣,眾人看了之後忍不住掩口葫蘆。那鍾緯向來毒舌,今ri葉暢給他面子,讓他亦在場為陪,心里早就對焦遂無禮不滿,此時忍不住低聲道:「果然傷猴了。」

焦遂卻不知葉暢是在嘲笑他,他好不容易緩過勁來,長吐一口氣,然後豎起大拇指:「好酒,好酒,此酒何名?」

「其名甘露。」

「好酒,果然酒如其名,乃天上甘露,凡間難得幾飲!」那邊賀知章也咂摸出味來,他同樣好酒,只覺得陶陶然熏熏然,情不自禁道:「主人用如此美酒相待,可惜,可惜,李太白不在,若是李太白在,必是妙語如珠,思泉涌了!」

說到這,他定了定神,又笑道:「老朽已是風燭殘年,卻得見謫仙人李太白、智仙人葉十一,實是生平快意之事,來來,諸位陪老朽再飲!」

「此酒不僅xing烈,後勁亦足,諸位飲則飲矣,切勿貪杯啊。」雖然明知道未必有用,葉暢還是交待道:「特別是賀公,小飲則健身強體,多飲則傷身勞神,一定要有度。」

賀知章聽他說得誠摯,笑著點頭,接下來喝酒,果然就是小嘗即止。眾人得此佳釀,正陶然之時,突然聽得有人痛哭起來。

哭者乃焦遂是也。

「焦郎君為何哭?」賀知章與葉暢是熟悉焦遂xing子的,故此都不理他,因為一理這廝便要打蛇隨棍上,但杜甫卻不熟,開口便問道。

「某此前三十載,自詡酒國狀元醉鄉太守,卻不曾想全是大誤。今ri得飲甘露,才知道前三十年都白活了……如此好酒,為何到今ri才遇上?」

焦遂此語,讓眾人神情微肅。

他語氣悲憤,卻非作偽,與其說三十年未曾遇著如此好酒,倒不如說他懷才擁志而不遇時機。

「十一郎從何處購得此酒,唉,飲過此酒,只怕其余酒類,都覺無趣了。」發泄完畢之後,焦遂又嘆息問道。

「自家釀造,無處可買。」葉暢笑道。

焦遂愣了愣,頓時離席,然後向葉暢長揖:「十一郎,我這一百多斤就賣與十一郎了,只求每ri能有這酒……」

「不可能,我家中也只有五壇,今ri開了一壇,只剩四壇,哪里能供你riri暢飲?」葉暢搖頭道:「況且酒過傷身,小飲尚可,riri酣醉,豈是大丈夫立身處世之道!」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葉暢自然要板著臉,將焦遂好好地教訓一番了。焦遂被他教訓得一愣一愣的,卻沒有辯駁一句,待葉暢不說了,他涎著臉才又道:「只要每ri給我一盞這酒,我願riri受你教訓……」

「受不了你這廝!」葉暢也無語了,酒鬼到這廝這種地步,當真實在難得。他不理睬焦遂,拱手向眾人道:「諸位慢飲,這酒xing烈,唯有慢用方能盡其味。我廚下尚有事,叔祖,你陪著貴客多吃些菜。」

當最後一道菜板粟燉雞端上席時,已經是燈火通明了。不知不覺中,眾人勸酒吃菜,竟然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酒酣興高,賀知章、杜甫等人也少不得揮毫潑墨,留下贊美酒餚的詩句。葉暢回席,讓整個氣氛再度**,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美麗的舞女當場獻舞了。

老年人原睡得淺,但這一宿賀知章足足到ri上三竿才醒,這便是昨天酒的功勞了,他飲得適量,那酒便有助於睡眠。醒來一問,知縣與縣尉都大早趕回縣里處置公務,他與杜甫留宿在卧龍谷,至於隨行從員,則安置在吳澤陂內。

「呵呵,倒是好眠。」在隨從服侍下洗漱完畢,便有人奉上白米粥,賀知章正吃著,便看葉暢過來,他也不客氣,含著稀粥笑道。

「食不可無佐,賀公,且看此物。」

葉暢也是大笑,然後將手中的一件東西遞了過來。

賀知章放下碗,接過湊上去一瞧,卻是一卷書冊。那書冊封面上寫著「送賀監詩鈔」五個大字。

這大字乃是手書,正是葉暢模仿顏體而寫,墨香猶在。賀知章笑著翻開,然後便「咦」了一聲:「這是……這是……」

當先一首,便是李隆基御制之送別詩,賀知章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字跡。

這字跡,絕對不是寫出來的!

但又不類現在的雕版印刷,一來字跡清楚,宛如用墨手書,二來則是因為排字為橫版,竟然不是豎版的!

「十一郎,這是?」賀知章喃喃了一會兒,抬頭看著葉暢問道。

「賀公再看。」葉暢笑著又拿出一卷書來。

除了沒有封面外,內里的內容字跡,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