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生而有罪前朝種(1 / 2)

盛唐夜唱 波波 2093 字 2023-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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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走出御史台的大門,臉色陰郁地望了一下天色。

原本連接好幾個晴天,今天大早時都是萬里無雲,但到中午風雲突變,開始下起雨來。這讓王有些措手不及,他是乘馬來的,就這樣回去,只怕會被淋透。

他也不太願意回家,到了家中之後,面對母親妻子的目光,他會覺得寒磣

說起來他也是寒磣,官都當到御史台來了,在楊慎矜面前卻仍然抬不起頭來,甚至連自己的職田都被楊慎矜奪去

他心中雖憤,可是楊慎矜乃是他長輩,他入御史亦曾得楊慎矜之助,故此能怒卻不能言。

「這么晚,王公還未離開?」

突然間,他身後有人說話,王回望了一眼,乃是楊釗。

除了楊釗之外,還有一人,王也很熟悉,葉暢。

「這個……楊公如何會與葉公在這里?」王訝然道。

葉暢險些笑了起來,楊釗已過四旬,稱一聲楊公沒有問題,他才二十出頭,現在就被人稱為「公」,總有些怪怪的。不過這也可以看出,王待他不敢怠慢。

葉暢明白他不怠慢的原因在哪里:李林甫。

王乃是李林甫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對李林甫也極為尊重,哪怕現在已經是御史中丞身兼數使,可李林甫一聲令下,他便可以象是仆役一般奔走。

而且在此前對付韋堅、李適之等的幾次爭半中,王的表現也是極為出眾,每每身先士卒,甚至可以說奮不顧身跳出來狂咬。

「王公閑暇否,與我二人去牡丹亭飲茶?」楊釗道。

大唐是個極開放的朝代,一種風潮一旦形成流行,可以在很短時間內被人們接納並傳播開來,足球戲是如此,香雪海同樣如此。如今長安城中,已經出現了不少模仿香雪海專為達官貴人與富商巨賈服務的高檔會館,牡丹亭便是其中之一。它位置靠近官廨,故此不少官員在工作之余,會到那兒轉轉。

此處為風雅之所,有酒有茶有詩有花,便是有不開眼的保守派攻訐,也能為自己辯解。

王與楊釗的關系很一般,因為兩人都在御史台,楊釗是侍御史,而王是中丞,雖然有下級與上級之分,實際上卻隱隱存在競爭關系。故此,兩從平時少有來往,如今楊釗突然喚住他,而且邀他去牡丹亭,王立刻明白,楊釗別有安排

看到葉暢微微點頭,他沒有多思考,便應下此事。

外邊有寸,三人都上了楊釗的馬車,到了牡丹亭後,選了一間雅室,自有隨從在外守著,不令別有用心的人來偷聽。

「二位相召,不會真的在此喝茶吧,有何吩咐,還請明說。」

王心情郁悶,雖然對葉暢待之以禮,卻也不想花費太多時間在無用的口水上,故此徑直問道。

「聽聞王公與楊侍郎有親?」楊釗沒出聲,說話的是葉暢。

王點頭,坦然地說道:「確有其事。」

「但又聞楊侍郎待王公甚為無禮,雖你二人同列為官,他卻呼喝支使,有如僮仆?」

王沉默了一下,然後勉強道:「他輩份居長,又曾有恩於我……」

「聽聞楊侍郎侵奪王公職田?」

王猛然站起身,卻又坐了下去,苦笑道:「不過是一時誤會……葉公,你有何話,就直說吧?」

「聽聞楊侍郎還辱及王公之生母,視之為婢?」葉暢卻又問道。

這是打人打臉揭人揭短,王的臉色再也控制不住,他兩腮上的肉都哆嗦起來,戟指葉暢:「你,你……」

「李相公讓我尋你的。」葉暢一句話就消了王的全部怒火:「欲去慎矜,須用王。」

取代怒意浮上王臉上的,是疑惑不解。

他知道李林甫對楊慎矜越來越不滿,卻不曾想,現在就要動手。要知道,李林甫此前動手,都是事先做了周密安排,然後才猛然發動。

而這一次,李林甫似乎還沒有做充足的准備啊。

「此事……果真?」

「自然是真。」

「為何李相不親自對我說?」

「李相閉門謝客,要籌謀大事,故此不曾親自與你說。」葉暢一笑:「我總不可能是瞞著李相做此等大事」

這一點王還真相信,若這不是李林甫的意思,葉暢豈敢打著他的旗號來行事。現在楊釗已經到了,加上葉暢,如果再有他王,即使李林甫不親自出面,也足以撼動楊慎矜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了。

想到楊慎矜給自己帶來的屈辱,王左掌擊右拳,惡聲發誓道:「必不與此賊共戴天」

「楊慎矜輕狂,多有侮辱王公,但卻不知自斂,王公當知他陰私之事,不知是否有可乘之處?」葉暢徑直問道。

這一句話,讓王心一跳,看了葉暢一眼,神情有些詭異。

這種手段,他可不陌生,乃是李林甫陰人的一慣伎倆,從陰私出發,而不是尋找工作中的岔子。工作中的岔子最多讓人貶官免職,可這個卻是沖著別人腦袋而去的

葉暢與楊慎矜,幾時有這般仇恨?

還是葉暢已經成了一個小李林甫?

他卻不知,葉暢心中,已經將楊家兄弟放到了必除之後快的地位上了。楊慎矜不僅與楊洄勾結,而且他已經確認,當初將他暗中回到長安的消息傳播開來的,就是楊慎矜

他在洛陽被楊慎名看破行蹤,楊慎名出於自己的目的,派人飛騎將消息傳到了長安,在發覺葉暢與李林甫關系可能出現裂痕之後,表面上拒絕了王元寶的建議,實際上又將消息傳來。楊慎矜或許覺得可以乘機離間葉暢與李林甫,好除去李林甫的一方外援,便有意在此事上推波助瀾。

若不是李林甫意識到其中可能有人乘機漁利,行事時稍留了幾分余地,葉暢的腦袋可能都已經被砍下來了。

「當真……要如此?」王略有些遲疑。

「方才王公還說要與楊慎矜不共戴天,此時卻問我是否要如此?」葉暢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

王沉吟了會兒,然後道:「楊慎矜驕狂,自以為前朝遺種,曾與我言起讖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