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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宗……」李小九心中慚愧萬分，忽然就想起了那個一起共患難的前輩。

第一次受到這么嚴重的打擊，李小九的情緒一落千丈，愧疚的心讓他眼淚不自覺掉出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張玄宗已經斷氣，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但黑夜可以遮掩一切，遮掩了張玄宗身上的鮮血，遮掩了他死後那不甘的表情，這一切來得是多么突然。

所有從地球進入地仙界的修道者，沒有一個不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動物修練成妖，或許需要一個長時期的過程。

但人類又何嘗不是？在修道的路上不容易，人活著本身就不容易。

張玄宗曾跟李小九說過他在人間修煉時，除了吃喝拉撒之外，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修練上，從小時候五歲開始，一直到進入地仙界的那一刻。

在穿過地仙界期間，張玄宗忽然感慨，大半輩子的青春都花在了修練上，再回頭時，時光已不再，普通人的人生過渡期，他一天也沒有體驗過。

所以到了地仙界後，他忙里偷閑，就是為了彌補人生的遺憾，為了尋找那一點點的自由，讓自己不為師門而活！

可惜，李小九腦海閃過的一幕幕，張玄宗卻已經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他的死跟他有莫大的關系。

不知道是因為李小九的傷感還是怎么的，天妖城的天妖沒發出聲音，連上官岑也出奇的沒繼續罵李小九。

又或者是因為那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默默的流出了眼淚，曾經何時，那個就算全身嚴重燒傷也不輕易掉眼淚的小男孩，他竟然哭了。

也許是慚愧，也許是懊悔當時的決定，在別人看來，可能是因為李小九膽小怕死，所以才會出賣自己人。

「哼，少在我面前流狗尿，出賣了就是出賣了，解釋都是借口！」上官岑渾身是傷，連說話都有些費勁了。

李小九顫動了一下，他才感覺自己的臉上涼涼的，雖然跟張玄宗認識的時間不長，關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也許連李小九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怎么就掉下來了，或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張玄宗當成了自己的長輩，又或者是為了當初救他的恩情。

「啪！啪！啪！」城主卻也沒有打擾李小九，但被上官岑打破沉寂後，它才有所反映。

「情深義重，小小年紀確實難得，又有異於常人的修為境界！地仙界雖為三不管的天地夾層，但一個人的命運終究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城主說得有些勉強，說完它又淡淡一笑，「有時候覺得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都有不得已的時候，今日所發生之事，或許你可以自己找答案！」

這話的意思非常深奧，它好像在跟李小九說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說，尋找什么答案？有什么答案要尋找的嗎？

李小九放下了張玄宗的屍體，站起身來，慢慢抬頭看向已經把他團團包圍的天妖，聽到城主說的最後一句話，心中怒火沖天，連眼睛都被怒火燒起來似的。

他沒有說話，而是扯下了腰間裝著乾坤尺的布袋，丟到了上官岑的跟前，嘩啦的一聲，乾坤尺從袋里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