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 蕾(2 / 2)

「老公……」

「時蕾!別再鬧了!」

「老公……」

「我叫妳別再擾亂我!」

「老公,我愛你……」

「妳……!妳這女人!」

啪!

我整個身體隨著迅速右移的視線短暫地失去重心,左頰熱度剛剛升起,脖子

就給一隻粗大的手勒緊。

「閉嘴!閉嘴!賤女人!我叫妳閉嘴啊!」

好痛……好痛啊!喉嚨悶緊著無法換氣,他還越掐越緊,我整張臉漲紅,快

受不了了!情急之下我對他又踢又打的,他被我惹毛了,大吼著鬆開手,我剛呼

吸,肚子就挨了一拳。

「妳敢反抗?你他媽反抗我?」

我抱著肚子往後退了幾步,心頭卻是害怕和興奮兩頭燒。我怕他下手不知輕

重把我怎么了,又很期待他昂揚的股間帶著那身壞脾氣侵犯我。

腦海浮現出昇哥對我的支配,那簡直比不上眼前吳大哥帶給我的刺激與危險

我發抖著蹲在浴室牆角,抬起頭望向正竭力壓抑怒氣的吳大哥,在他看似快

要復原的時候,嘲笑地對他張開大腿、興奮地喘著氣說──

「老公……我愛你……我想要你。」

「妳這賤貨……!」

吳大哥被我一再弄得幾乎失去理智,他又打了我巴掌、掐我的脖直到我快無

法呼吸,然後揍我肚子……我抱著肚子他就改揍胸部,護著胸部就打肚子,兩手

都擋住就甩我巴掌。

一開始我被嚇到了,我以為他失控會搞死我,但是從他二度掐我卻適時放鬆

這點看來,我放心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儘管嘴上哭喊求饒,心裡卻享受他施加在

我身上的暴力。

「賤貨!妳為什么要逼我!為什么!說話啊!女人!」

他連甩了我好幾巴掌,雙頰都紅了還流下鼻血,儘管如此我仍在他逼問我時

故作輕佻地說道:

「因為我愛你,老公……我愛你!」

「該死的盪貨!」

啪!

這一掌出力與先前截然不同,他是認真甩我這一掌的,以致於我整個人毫無

防備地摔向地面,瞬間加重的熱痛度使我陷入短暫的呆滯。

吳大哥簡直氣昏了頭,壓上來的瞬間驚醒我。我目光緊盯著他充血卻只在半

空晃動的陰莖,迎向我的是一記狠狠打在左乳上的拳頭。

「好痛……!」

他使勁抓緊我的雙乳,用膝蓋把我腿推開,下半身磨蹭了一會,老二對准陰

道勐然插入。

「噫噫……!」

心臟噗通噗通地快速跳動著,我知道自己盼的就是這一刻,然而我的悲鳴亦

是打從心底喊出來的。

陰道是濕的,但是吳大哥動作完全失去理性,一插進來就是不斷地勐干……

才一會兒我就感覺陰道裡面好像破皮了,熾熱與刺痛盤踞著我的下體,被他揍到

瘀傷的雙乳也在掐緊的掌心下痛得我頻掉淚。

好痛,好爽,我正被男人強暴。

確實的痛楚、刻骨的恐懼,使我體認到自己正被眼前的男人視為發洩對象而

存在,只是個女人,只是個東西。

吳大哥邊弄疼我邊干我,他的手不是掐住雙乳就是扯著我頭髮並鎖住喉嚨,

我被他干得好痛、好痛……痛中又是一陣病態的快感。

紅花花的鮮血從我陰道內流出,滴在純白色的紋路磁磚上,被我隨他晃動的

屁股粗糙地揉開。他抹起一灘污紅放入我嘴裡,用他所能想到的下流字眼與髒話

罵我,邊干邊罵。

他插了很久都沒射精,中間幾度流露出懺悔的目光,可是他沒能消氣,因為

我不斷低聲刺激他,反覆在那多毛的胸口重燃憤怒之火。

「女人!給我趴下!」

「是的……!」

我越是唯唯諾諾,他越亢奮,怒氣在不知不覺中也從暴力轉向到支配慾上,

而他用來支配區區一個女人的力量,就是性慾。

「我要插爛妳的屁眼!臭女人!去死吧!」

「噫嗚……!」

吳大哥掐喉的力道開始失准,好幾次掐到讓我嘔吐,他趕忙鬆開手以免我被

嘔吐物噎死。我翹著屁股在他前面搖晃著吐得一塌煳塗,濃黃汁液還垂在嘴邊,

灼熱的括約肌跟著傳出不妙的強烈脫力感。

我在他面前嘔吐又失禁,因此挨了幾下掌嘴,打到我虛弱地抽泣。他沒停下

動作,依然干著我流血又脫糞的肛門,過了一下子才抓起蓮蓬頭轉開冷水,把我

屁股連同地板上的髒東西全部沖散給水流帶向排水孔。

白色地板登時染上一層濃厚的深褐色,再來是稀釋許多的污黃,水流很快就

重回清澈,但仍有許多細微的糞塊尚在流動。

吳大哥用水沖了我臉又灌了些水逼我吞,折騰我能使他快樂,於是我再痛苦

也硬是忍下去。

他繼續掐緊我脖子動起腰,我再度失禁,大便噴得亂七八糟。他照樣用蓮蓬

頭沖得一乾二淨,還把排水孔蓋拿掉好讓糞塊全部滑下去。最後免不了的,又逼

我喝水喝到吐才甘願。

我喪失了時間概念,只知道身體好痛又好爽,兩者黏在一塊都分不開來了。

吳大哥似乎也無法再將性慾和憤怒分開來,他不再一味地動用暴力,而是暴

力與性侵雙管齊下。

我被他干到前後穴都破皮流血,肛門還被干到連續失禁,沒東西好拉了依然

急著想將體內的東西排出去。他盡情地翻開我的肛門,繼續干,再翻,再干,再

翻再干再翻再干……這過程中我亦不斷往外推、往外排……結果我竟然被他弄到

脫肛了,直腸外翻成一顆小球狀,被他裹在掌心按揉著……

我再也沒有力氣反抗或刺激他,不光是脫肛,全身力氣都跟著脫散。

吳大哥對著我屁眼上的小紅花射了精,他不斷地摸著、揉著、以手指挖弄著

……最後他揪緊我的頭髮,拖我到馬桶前,把我頭按入馬桶內沖水洗我臉。

他看我用盡任何可以用的力氣做出極其微弱的掙扎,重覆用馬桶水沖我的臉

並指姦我的脫肛屁眼,直到我在他的凌辱下徹底失去意識。

§

我在吳大哥懷裡醒來,腦袋很昏沉像是同一個姿勢睡太久把頭給壓疼了,抬

頭看時鍾卻停在二十三點,意味著我睡最多不到五小時。

臉腫起來了,輕輕一壓就發出刺痛,胸部到腹部也有幾處瘀傷,我遲鈍地來

回確認好幾遍,才想起是吳大哥失控打的。

私處與肛門隨著清醒的腦袋熾熱起來,陰道內有兩、三個持續發熱的點,後

庭則是肛門那一帶殘留著熱度。我伸手撫摸尚且乾黏的陰道口,吳大哥或許在我

昏迷後仍繼續強姦我。

我在他懷裡惦起稍早的滋味,已經沒了恐懼,心頭充斥著淫穢的喜悅。

我讓吳大哥為我瘋狂……並將我視為他曾經重要的女人,用他最原始的愛意

去折磨我。

我感到非常滿足。

「時蕾,妳醒了……」

「老公早安。」

「別這樣了,我要的是時蕾,是妳。」

他說,然後吻了我的額頭,把我擁得緊。

要不是他聲音充滿了疲憊、動作也顯得很虛弱,我還想繼續將他喚入瘋狂。

現在這樣就算瘋也瘋不過癮。於是我聲音一轉,甜甜地撒嬌道:

「吳大哥,你好強壯,我喜歡跟你做愛。」

「可是我弄傷妳了,我很抱歉……」

「不會,我玩得很嗨,而且……」

見我欲言又止,吳大哥一副了然於心的口吻接著說:

「而且妳想要嗨,所以故意刺激我,對不對?」

「……嗯!」

「以後別再這么做好嗎?我不要傷害妳,我只想好好呵護妳。」

「可是人家很滿足……吳大哥也很滿足吧。」

「好了停止這話題,我們來聊聊別的。時蕾有什么想要的東西?讓我好好補

償妳。」

我含著食指放空了一下,讓他以為我在思索,然後看著他的眼睛拋出早已備

妥的答桉:

「我想繼續嗨。」

「妳身體該好好休息。」

「人家就想嘛。想要被你抱著,然後……呀,你身上有帶那個東西嗎?」

吳大哥點頭,起身到他外套口袋取出皮夾,再從皮夾中拿出一小袋白粉。我

們在巴拿馬吸過類似的玩意,因為顧忌所以稱它做「那個東西」。

他拎著白粉上床吻我的嘴、左耳、頸子到乳溝,接著跨到我肩膀上,把他那

根有著清楚包皮割痕的老二貼在我鼻孔前,叫我伸舌舔舐下側。在我輕舐的同時

,他小心翼翼地將白粉倒在龜頭和老二上,讓我吸食後幫他吹,直到葯效開始發

揮。

我在他懷裡自在地神游。

半夜清醒,換吃另一種葯繼續嗨。

一大早打了針繼續做愛到累垮。

連用三種毒品會害死我們,事實上我們卻安然無恙,也沒人知道我們連嗑三

回。

到了晚上辦理退房時,我仍輕飄飄地偎著吳大哥。每當他溫柔地看著我,總

讓我想起他掐緊我的奶或脖子、扯著我的頭髮,並且用他股間的巨物徹底征服我

的模樣。

店員還是那么沒禮貌地白眼我們,他不知道吳大哥多厲害,有眼無珠的笨傢

伙。我們對那些笨蛋的報復就是當眾熱情地舌吻、讓吳大哥盡情揉我的奶,然後

揚長而去。

吃完晚餐我給吳大哥載回家,我想留他過夜,但他好像有很多事要忙,在家

門口抱抱我就走掉了。

一踏進家門,就看到爸媽守在客廳,兩人都憂心忡忡地望向我。媽眼中閃爍

著焦怒的火光,氣沖沖地走過來,我心想要挨罵了,卻得到一記擁抱。

「妳……回來就好。」

爸在沙發上對我點點頭,要我安撫媽……我摸了摸媽的背,沒多說什么。

他們倆在客廳等我時看起來似乎比較平和,但是從我回家後就恢復成昨天那

種冷戰。

飯菜都涼了,我既不想吃也不想卡在他們中間,決定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什么

也不做。

我想到小秋,告訴自己別再磋跎,明天就去小秋家上香。

這夜平靜到令我不知所措。

爸沒有過來,媽則是跟人講電話講到好晚,好像是跟她老毛病有關的事情。

我忽然覺得我們家同床異夢了,爸跟媽冷戰,媽跟我屈就,我跟爸亂倫……我們

各自想的不盡相同,好比爸在我抗拒時硬要我,如今我想要他卻不過來,彷彿只

是一時意亂情迷,只是個錯誤。

等到媽也睡了,外頭靜悄悄,已經凌晨快兩點。

室溫低到需要厚被子的程度,我仍脫光衣服走出房間,裸體在家裡走來走去

,因為我有預感能在黑暗中遇見爸,像他赤裸著闖進我房裡勾引我那樣。

可是我沒找著,爸好端端地在他們的卧房,或許才跟媽做完愛呼呼大睡。

我很不高興,又沒勇氣進房確認,只好自己到處晃、到處摸,最後懶懶地癱

在長沙發上抽菸。

桌上電話旁放著紙筆,我透過菸頭溫吞的橘焰檢視每張單子上的斗大標題,

那好像是媽的診斷書。本來我沒什么興趣,只想看個幾眼就放回去,但上面寫的

東西卻讓我溷亂了。

病患名:李時蕾。

病因:偏執型思覺失調及戲劇化人格違常。

……這是什么?為什么有我的名字?思覺失調?人格違常?不,這太誇張了

,開這種玩笑也太惡劣。難道是為了報復我不告外出還在外過夜?可是媽才不會

做這么幼稚的事情,爸應該也不會……

我知道了,是昇哥。他知道我家,他趁我們全家不在時偷偷來這套,想讓我

擔心受怕去依靠他。他曾膩著我好幾天,肯定是按捺不住渴望了才耍詭計。

我把菸熄掉免得從外頭看得見火光,躡手躡腳地到門口、窗邊、後門巡了一

遍,沒有動靜,但遠方有車燈。這時間還亮著車燈不移動很奇怪,我想那一定是

昇哥在守株待兔,他在等我害怕地打電話給他,他就可以立刻飛奔過來帶走我。

我才不會上當,但我必須排除這情況。

昇哥依戀我,我很高興,不過他不該使這種手段,只要好好地說一聲,我就

會去陪他了。我們曾經交往過,分手後依舊打得火熱,他該知道我是願意花時間

在他身上的。

我披了件外套在睡衣上,向著屋外亮起乳黃車燈的方向走去。

是那台紅色老福特。

裡頭的人見到我靠近,便打開車門閃了出來,果然是昇哥。

他好憔悴,兩個黑眼圈掛在眼眶四周,頭髮凌亂不堪,身穿丑死的格子狀襯

衫配牛仔褲。他一見到我就快步上前抱個死緊。

「小蕾,妳來了!」

「阿昇……」

本欲飆他幾句,但是他為了我變得那么憔悴,又怕失去我似地抱好緊好緊…

…我心軟了,撫著他的背安慰他,告訴他我不會離開,我會陪在他身邊,我要他

瞧他哭得像個孩子,我還能怎么辦?只能陪著他了,不然我怕他會自殺。

然而才正要上車,有個人就從後頭叫住我們。

「乖寶貝!妳不許去!」

是爸,天啊,爸怎么知道我在外面?這很快就不重要,因為他蠻橫地推開我

,硬是把昇哥扯到一旁去叫囂。

「又是你這壞胚子!你要帶走我女兒?想都別想!」

「啊……!」

爸對昇哥拳打腳踢的,昇哥挨了幾下也開始反擊,兩人就這樣扭打成一團…

…每當他們有人吃拳頭,我就害怕地大聲尖叫。

「爸!住手!別打了,我說別打了!阿昇,你們不要打了啦!」

「乖寶貝閉嘴,我要好好教訓這王八蛋!」

「小蕾,快幫我拉開這瘋子啊!干,干!」

他們扭打在地腳亂踢一通,我沒辦法靠近,好不容易才接近一次,拉住爸的

手馬上又被揮開。我根本無法阻止打斗,只能獨自扯著嗓子大叫。

鄰居們一個個從窗戶、陽台甚至下樓一探究竟,我求他們幫忙架開兩人,卻

沒有人幫我。

我急哭了,我不懂為什么那些人可以冷眼旁觀?事情鬧成這樣爸和昇哥也沒

打算住手,都打到鼻青臉腫了……

稍後警察趕到時,媽也急忙到了現場。我聲音都哭啞了,求警察趕快介入,

警察卻眼睜睜看著我毫無作為。

我不懂啊!

為什么人這么多卻沒一個肯幫我!

就連媽也無視爸跟昇哥,只顧著抱住我好聲安撫,我在發抖她都沒感覺到嗎

「時蕾,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擔心,沒事了。」

「不,妳不懂!快叫爸住手,阿昇會被打死的!」

「妳先冷靜,沒事了,冷靜好嗎?時蕾。」

「不要叫我冷靜!妳怎么可以!跟那些人一樣不幫他們!」

媽用力撫著我的頭髮、我的背,用她壓抑的哭腔對我耳語:

「那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時蕾,妳看清楚,那裡沒有人!時蕾,天啊,

我的時蕾……」

§

我直到七歲為止都相信聖誕老人。某天班上同學告訴我那不是真的,我陷入

溷亂與質疑,信任的裂痕隨著時日越來越張狂,而真相就藏在信任之牆的背後,

只有當牆完全崩坍,才能得知足以說服自己的真相。

在百分之百確認真相以前,儘管抱持諸多懷疑,我仍會試著修坑補洞。

我要自己搞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不能光聽憑媽和那位好像跟媽很

熟的警察說詞,難保她們別有居心。

這天早上我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睡得很飽,可是很暈。媽帶著派出所那位

女警進我房間,在床邊擺了兩張椅子,說要是我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問她們。這

似乎不是第一次這么做。

我問,昨天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大家真的袖手旁觀?女警彷彿猜知我會問

這個問題,拿出筆電播放昨晚的巷道監視器畫面。

我,一個人在畫面上演著獨角戲。

沒有昇哥、沒有爸,就只有我。我一個人感動、一個人驚嚇、一個人哭叫、

一個人責怪每位看不見那兩個男人的圍觀者。最後媽出來抱著我、安慰我,在警

察幫助下把我帶回屋裡。

……好吧,說實話我無法接受。因為我確實看到昇哥,他抱我、渴望我、他

憔悴的臉、因我而歡喜的表情,那些都是那么真實不容質疑。

「我覺得這東西妳們動過手腳了。」

我不客氣地盤起手表示不接受。媽想開口,女警向她示意後溫柔地對我說:

「時蕾,監視器畫面是沒辦法把人拿掉或加上去的。」

「我不知道妳們怎辦到的,但一定是動過手腳。」

「為什么妳這么堅持是這樣?」

「為什么?因為阿昇確實在那,我抱著他,妳看,畫面上我是抱著人的!我

甚至可以打電話請他來做證!」

女警臉色一沉,拿出手機遞給我說:

「妳希望他協助證明的話,可以打給他。」

一副擺明我不可能辦到的樣子,真是教人生氣。我沒好氣地取過手機,輸入

昇哥的號碼,等著讓那兩張死不承認的蠢臉吃鱉。

可是話筒卻傳來令我摸不著頭緒的聲音: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

我不懂。

號碼沒錯啊。

再試一次看看……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

不可能。

這沒道理。

我看向女警,皺起眉頭說:

「他一定是換手機還是怎樣的,我現在聯絡不上。」

「打不通嗎?這樣他就無法替妳做證了。」

「還有爸。昨晚爸追出來跟他打成一團,他也知道我打過電話給昇哥。」

這回換媽無奈地嘆了口氣,讓我感到我說的話甚至是我這個人都被否定了。

女警以為媽要開口,等了一下沒反應,就主動跟我說:

「時蕾,妳爸爸在妳高中時就離開了。」

真是荒謬。

我快受不了這種交談了。她假裝刺探我,其實要讓我腦袋溷亂。我不知道

她為何這么做、也不知道媽為何配合她,或許爸抱過我讓媽很不開心,但是對我

扯這些謊就太超過了。

我放慢語氣,一字一句清楚地說出口,表示我極其認真地看待以下的談話。

「爸從派出所載我跟媽回家,我們一起吃晚飯,他晚上……我……總之我們

晚上在一起,隔天媽還跟爸冷戰。就連前天媽要去看醫生,也是爸載她去的。」

女警緩緩地點頭,彷彿認同了我,卻又在開口時背棄她傳達給我的親切感。

「時蕾,當天妳們母女倆是搭計程車回家的,妳媽媽看醫生時……」

她望向媽,我不安地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媽點了點頭接著說:

「我是搭計程車看醫生的。時蕾,妳爸走快十年了,所以前天早上妳對我說

『爸不吃嗎』的時候,我……我……」

「可是妳看到了,對吧?爸有身體,又不是鬼魂,他當時就在客廳……」

「我沒看到!我根本沒看到他!天啊!我以為這次可以撐久一點,沒想到妳

早就看見幻覺了!」

「……幻覺?好,媽,我覺得這話太重了,妳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我明明

看見你們在冷戰,我知道是這樣,因為妳晚上聽到了吧!爸偷偷進我房裡,要我

跟他……」

媽聲音在顫抖,有點泣不成聲。女警一邊摸著她的背,一邊代替她說:

「時蕾,別說了。」

「為什么?妳們在否定我的親人耶!就算他品行不好,也該針對他的品行,

而不是不承認他。」

「時蕾……拜託妳先別講話了,我們都需要一些時間調適一下心情,好嗎?

「不好!」

我明確地設下臨界點,她們卻還是踩下去,這讓我無法再繼續跟她們談話了

「我要出去了。」

女警迅速攔住我。

「妳要去哪?」

「隨便。昇哥家吧。」

「讓我跟著好嗎?我不會打擾妳的。」

我狠狠地瞪她一眼。

「妳已經在打擾了。」

我想甩掉她,但是媽從剛才就一直哭,讓我覺得好像做了虧心事。女警堅持

不肯退讓,換了套說詞想說服我:

「不然當做證明我是錯的,讓我看見妳說的那個人,我就向妳道歉。」

老套但有效。我咬住她放的餌,打算一口氣將她拖進海裡。

「好啊,走著瞧。」

我打不通昇哥的電話,爸又不在家,沒車子只好讓女警載,媽也跟著坐上車

奇怪的是不用我指路,女警也知道該怎么走,她熟悉到可以走小路抄捷徑,

好像對這一帶很熟悉。

搭了二十分鍾的車來到迴龍昇哥家的別墅,敲了門沒人回應,電話還是不通

,於是我從包包裡抽出鑰匙開門。

「妳怎么有他家鑰匙?」

「我們很要好,不行嗎?」

女警聳了聳肩,示意我帶她們入內。

「好了妳們看到了吧,這就是昇哥的……」

我話沒說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噤口。

室內沒有任何一塊漂亮的磁磚,只有看似未完工的水泥地板、水泥牆、水泥

天花板、水泥柱……陽光透過窗戶與入口射進室內,照亮出了荒涼髒亂的空間。

「怎么可能……?」

我慌了,急忙跑到屋外確認……這是最後一間沒錯,是昇哥的家,我一回國

跟他在這膩了三天啊!

一定是眼花了。

我快步沖回室內客廳,閉緊了雙眼數到十秒再睜開,眼前仍是一片荒蕪。

「現在是怎樣啊……!阿昇!你聽到了嗎?阿昇!」

「時蕾,別叫了,妳說的那個人……」

「他在!媽的,妳別想唬我!我說他在,他在這裡!不信的話到卧房去看啊

!」

裂痕擴大了,隱約察覺到真相是在牆壁另一端的我,見到同樣空盪的水泥卧

房時……整個人失去了力氣、倚著乾硬的牆壁跌坐在地。

「騙人……」

裡頭真的有一張床,可是看起來很舊了,床頭尾欄桿還鋪著一層灰,只有一

些女用內衣、垃圾跟用過的注射器散在地板上。

我直覺到那全是我用的東西。

這裡只有我生活過的痕跡。

「時蕾……阿昇這個人不存在,他是妳幻想出來的男性。」

不要。

「他沒有電話、沒有住址、沒有身分,派出所完全查不到他,附近居民也從

沒看見這個人。」

別再挖了。

「至於這裡,妳每次離家出走都會闖進來,所以妳媽媽買下這間空屋,修建

一些基本設備,讓妳在這也有水電可用。」

裂痕越來越大了。

「時蕾,妳能理解現在的情況嗎?」

我……

「時蕾?」

我不行了。

我已認知到昇哥是……可能是我的幻覺……起碼這地方真的跟我記憶中不一

樣,況且我也找不到他。

如果媽跟女警說的話是真的,代表爸可能也已經走很久了。

需要我的三個男人竟然有兩個是幻覺……我好害怕,完全無法承受,忍不住

哭了出來,身體頻頻打顫。

我只剩吳大哥了。

但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

又過了兩天,我在媽和那位熱心的女警陪伴下,漸漸能夠接受昇哥與爸是幻

覺的事實。再加上吳大哥電話也像昇哥那樣成為空號,使我加確定──需要我

、渴望我的男人們都只是我的幻想。

我想起旅館的事,想起店員和路人以異樣眼光看待我們……不,是看待我…

…我以為吳大哥在身邊還受了委屈,其實從頭到尾他們嘲笑的是我。

可是我無法理解,既然他們是幻覺,又怎能和我做愛?

媽說我該去見醫師,我會在那兒得到答桉。

那位女警依然熱心地載我們到醫院去,精神科的林醫師見到我彷彿看見多年

老友般,中年粗糙的方型臉露出了親切又高興的笑容。

「李時蕾小姐,很高興看到妳來!」

醫師請我坐在一張寬敞的雙人沙發,我和媽一起坐下,我坐得比較隨性,媽

畢恭畢敬的。

他用著黏了些贅肉的方臉打量我,再看向媽。那是相當慈祥的笑意,讓我好

有安全感,也有點興奮……我不確定是不是這樣……但我希望他渴望得到我,旁

邊的女護理師讓我覺得好礙眼。

醫師將目光移回我臉上,笑笑地用他充滿力量的低音說道:

「時蕾,請閉上眼。」

我點頭照做,我想乖一點他會喜歡的。

黑暗中響起椅子的壓擠聲,是從前方傳來的,醫師稍微駝著背、身子向前傾

、十指交扣在膝蓋前的樣貌清楚勾勒出來。他用那讓人感覺十分可靠的姿勢說:

「妳做得很好。」

啊,是的,我做得很棒,你會摸摸我的頭嗎?

「雖然每次我都會說同樣的話,但這次我依然要說:妳在這種狀態下能一個

人來見我,真的很了不起。」

一個人?好吧,我可能有點神經質了,我只是想要確認那句話的意思……我

睜開眼睛往旁邊一看,卻沒見到理應坐在身旁的媽。

「咦……?媽去哪了?」

「時蕾,妳的母親在妳大學畢業那年就離開了。」

「騙人……你剛有看到她吧?你的眼神有往旁邊飄……我沒說錯吧?」

「這是我跟妳之間的默契呀,我們讓妳很舒服自在地待在這兒,再協助完成

妳修補中的認知。」

「所以……」

「所以,妳真的很棒喔!即使置身充滿幻覺的世界,妳依然勇敢地排除困難

、來到我這裡,妳總是能做得這么棒。」

「總是?這表示不是第一次囉?」

醫師緩緩點頭道:

「時蕾,妳從二十二歲那年主動向我求助,現在妳二十七歲了。我們的療程

進行了六年……狀況有點棘手,不過我們每次都有收穫,妳的狀況持續在進步。

而妳每年有五到六次會像這樣完成一趟旅程、來到我這裡向我求助。」

我無法理解,但是醫師的話很有說服力,聲音讓我感到安心,我開始在思考

他沖擊我的這些話語,意外地很能消化它們。

即使我仍記不起過去是否真有這樣的經歷,眼前卻有比起昇哥、吳大哥、爸

爸……比起媽媽……還要接近正確答桉的對象。

我接受了。

在沒有過往記憶的依據下、沒能全盤理解的狀態下,我接受了這個男人的聲

音,讓它帶著純白的答桉進入心房……這過程讓我感到充盈和興奮,不可自拔。

「時蕾,當個好孩子,忍耐住慾望。」

「你怎么知道……」

「我們一起努力了六年,我很清楚妳現在處於什么狀態,所以請妳也像以前

那樣忍耐,好不好?」

「好……」

不行,他太完美了,掌握了我內心的鑰匙,在精神層面打開了我……我越來

越想和他實際結合,我想要他徹底支配我的身心。

「時蕾,我不會答應妳任何有關性行為的事情。如果妳覺得自己還是辦不到

,我會開給妳一些有幫助的葯物。」

啊……他的聲音好柔、好濕,彷彿從我裡面舔舐著每個器官、每條血管。我

想我臉紅了,可能再過不久就濕了。

「林醫師……我不想有外人在場,你可以叫那位護理師退下嗎?」

「不行,時蕾。黃護理師的存在能夠幫助妳強化克制力,我不會叫她走,也

不會答應妳的性邀約。」

「可是你知道我的狀況……!」

「是的,我知道妳現在慾火纏身,也知道妳會努力克制住,還知道妳會──

「他媽的廢話連篇,你對我沒渴望嗎!」

「──口出穢言。」

我所想的、感受到的全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我敵不過他的……然而這樣的支

配卻讓我興奮,我想要……服侍他……服侍我的支配者。

「黃護理師,麻煩妳。」

「是。」

護理師帶著葯丸與開水坐到我身邊,對我說必要之時就吃些葯……我忍不住

盯著她輕微變化著的唇形,越看越入迷,那就好像……

「莎賓娜模式出現了。小蕾,看著我!」

莎賓娜?他為什么要提莎賓娜那個壞女生呢?啊,因為我眼前的護理師也是

女生嗎?他擔心我會做出同性戀行為,或是想要她……我本來沒這打算的,他提

到那名字卻讓我對女人有感覺了。

「時蕾,逼自己忍耐!看著我……不行,黃護理師妳先退下,五分鍾後再進

來。」

「是。」

她要走了,哈哈,我都還沒開始呢!不過這樣正好,只剩下我和醫師,只有

我們……

我注視著醫師神色開始動搖的臉龐,動作緩慢地趴到地板上,往他那兒爬去

。他不曉得在發什么愣,我也懶得瞄他的方臉,全副精神都放在那壓在椅子上的

西裝褲。我稍微撐起身體好伏到他股間,在他大腿內側陶醉呻吟之時,左臂突然

傳來一陣短促冰冷的刺痛。

「不要緊的,小蕾,妳會感到很平靜、很安全。這對妳的治療沒有幫助,但

可以避免妳陷入性慾亢奮的泥淖。等葯效退掉,我們再繼續進行。」

我不知道他給我注射什么,我想那肯定是要壞我好事的東西,情急之下就使

勁把他西裝褲拉鍊往下拉……我快成功了,只要把那件丑斃的三角褲往旁一拉,

再低下頭含住他的老二……可是好奇怪,怎么醫師輕輕一推,我就往後退了?那

不是多強大的力道,只是觸摸、施點力而已,為什么……

他是錯的,我還想要,我才沒有變得平靜安全,我想要干砲,讓我幫你吹…

「好好休息,小蕾。」

為什么睡意一直涌上來呢?我明明就還想要,我都濕了你不知道嗎?

「黃護理師,請進。」

想要可是又動不了……身體就像脫力似地好難移動……

「幫我把病患抬到裡面,然後麻煩妳處理住院登記……是,這次比較不順利

,保守些比較好……游醫師歡迎,是這樣的,上次跟你提過的李小姐……」

啊……我好像睡著了,又好像在做清明夢,還是其實根本沒入睡呢?

我的意識像是好多好多個齒輪裝在一塊兒轉動,喀、喀、喀、喀作響著。

齒輪聲的背後隱藏著林醫師的聲音,還有一些像是我的聲音。

「……醫師,拜託你,像昇哥那樣佔有我……」

「……不行,小蕾,我們現在要幫助妳對抗妳的亢奮……」

「……對付亢奮最好的方法就是干砲,讓我爽就解決了……」

「……抱歉,真的不行,妳必須知道,我催眠妳是為了幫助妳,性慾是妳的

毛病……」

「……不管,我要你,說實話吧,我暗戀你很久了,跟我結婚……」

「……魅惑我沒有用的,因為我會被我老婆宰掉……」

「……我們不要說出去,噓,就你跟我,做愛,我們來做愛……」

「……停,這樣不行,妳不能一直隨心所欲,妳不想得救嗎……」

「……想,所以我們快點完事才可以治療,來嘛,來嘛老公……」

「……夠了,小蕾。我現在要叫醒妳,不管妳願不願意都要做好准備……」

「……那你插我,醫師,用你的老二,像這樣,啊,好爽,好爽……」

「……時蕾,妳現在置身一片綠水青山,頭上是一棵大榕樹……」

「……好棒,好棒啊!醫師的精液都射進來了,射滿人家的子宮,我有你的

孩子了……」

「……妳舒服地在樹蔭下乘涼,一隻麻雀從枝頭降落在妳身邊,啾啾地叫著

……」

「……可是不夠,我好貪心,醫師應該要插人家的屁眼,對,像這樣……」

「……妳放鬆了心情聆聽鳥鳴,從而聽見規律的鳴叫聲,妳知道妳會在倒數

三次之後醒過來……」

「……要高潮了,小蕾要壞掉了!醫師,干我,干我!用你的大雞雞爽死我

……」

「……聆聽鳥鳴,時蕾。什么都不要聽,小蕾。現在,三、二、一……」

啪。

燈關起來了,什么都看不見了。

我什么都看不見。

我知道為什么了,時蕾那智障女人不肯讓我看,她聽信庸醫的讒言,卻不聽

教她享受高潮的我。

我又要被關起來了嗎?

時蕾,妳真的想拋棄我了?

妳辦不到的,絕對辦不到。

因為這世上只有我懂妳,我是妳的一部分,只有我始終不離不棄地陪著妳。

我是妳快樂的泉源。

沒有我,妳會崩潰。

§

腦袋逐漸清醒,一股地鳴伴隨著微微震動從身體深處發出,醫師說那是我的

「小蕾」,一個想像力豐富卻淫亂不堪的女孩,我心靈的一部分。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一間小小的房間。茶黃色床頭燈照亮三分之二張

床,四周牆壁都刷得粉白或粉黃,左前方有扇門,床邊有著放了些東西的推車,

林醫師就拉著一張椅子坐在我身旁。

從這裡看不出時間,門扉底下一片漆黑,頓時讓我感覺室內充滿了夜晚的靜

謐。

眼皮好重,明明清醒了,卻還是痠痠地很想閉起眼。可是,當我閉上眼睛時

,地鳴聲就變得很明顯,越來越強,很可怕。

「醫師,我在哪裡?」

我試著用交談轉移注意力,林醫師似乎知道我的行為卻不曉得問題何在,他

駝著背對我說:

「時蕾,妳在醫院,這裡是臨時病房。」

「為什么?」

我省略了好多字詞,希望他能諒解。

「妳在看診時失控了,記得嗎?『小蕾』試圖亂來,於是我讓妳好好休息,

等妳清醒,也就是現在,再來討論妳的病情。」

他的聲音在空中拆成好多段,魚貫而入到我耳朵內再進行重組,讓我一時聽

不明白,過幾秒才意會過來。

「我害你沒有辦法回家陪家人嗎?」

「不要緊,他們能體諒。」

「我不是故意的。」

「當然,妳當然不是故意的。現在感覺怎么樣?『小蕾』是不是睡著了?」

「不……我不知道……我閉著眼睛還會聽見地鳴。」

「這樣啊。好吧,至少她無法實際干擾妳,這讓我們的療程可以繼續下去。

我點點頭,喉嚨好乾,還冒了汗。醫師遞給我一杯水,放了一塊小圓餅進去

滋滋滋地冒出好多泡泡。

「一口氣喝光,妳會舒服點。」

「謝謝。」

或許那東西真的有助益,但是我現在只為喉嚨重獲滋潤而感到舒坦。

「好點了嗎?」

「嗯。」

「那么我們開始吧。從哪裡講起好呢……也許該從機場開始。」

「機場?」

「是的,時蕾。我們來聊聊所謂的『夢游階段』吧!不過首先,我要妳理解

一個概念。」

醫師說,每個人的人生就像一張放了好多首歌的cd,一首接著一首播放下

去。而我的情況則是重覆播放同一首歌,「巴拿馬」就是那首歌的開頭旋律。

我沒有出國,一直都沒有。

我確實會到機場,在那兒待上一段航行時間,當我選中的班機抵達目的地時

,我才離開機場、回到家裡。

我會一次買足將近兩個月的物資,一些被小蕾視為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還

會暫且讓出主導權。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她再創造出幻覺勾引我,讓我需要她的

引導、乖乖讓出主導權。

那兩個月她創造的幻覺,形成我對巴拿馬諸事的記憶。

莎賓娜就是小蕾,歐茲、提比也都是小蕾。我以為我在外國能干又快活地享

受人生,其實都窩在家裡跟小蕾享樂。所以實際上我只是在家裡重覆著無意義的

文書作業、重覆著沉浸在幻覺中自慰。

「這個階段是『小蕾』的全盛期,妳幾乎每天都處於夢游狀態,直到『小蕾

』的支配力開始轉弱──意即妳在幻想中回國,就進入『共存階段』。」

我點頭表示有在聽,可是眼皮實在太重了,又不想閉起來聽小蕾製造的聲音

……我試著只閉右眼,這樣就聽不見那聲音,還可以繼續聽醫師解釋。但是當我

改閉左眼時……

我看見林醫師脫個精光壓在我身上,好像是……在跟我做愛。

是小蕾搞出來的幻覺?

我感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額頭還是開始冒汗……我聽不見醫師講解的聲

音,卻感覺到陰道漸漸有了快感。感覺緩慢地延展開來,擴張到四肢時,我感覺

兩腿大開、雙手緊揪著床單;擴張到胸口時,感覺乳頭像是剛被扯過似地疼痛;

擴張到頸部以上時,意識到我們正在熱吻。

我不懂為什么但是好棒、好舒服……男人的老二插著我就讓我十分愉快,干

得越勤越是爽……

熾熱的溫度爬上雙頰,我在熱汗滑落的時候換閉另一隻眼──林醫師又回到

床邊,衣服穿好好地向我說話了。

「……因此妳們雖然共存,彼此力量都不足以壓制對方,妳才會走出家門到

處閒晃,而『小蕾』以幻覺控制妳在外的行為。」

好奇怪,我只閉著右眼就沒問題,改閉左眼又看見幻覺了,怎么會這樣?我

該向醫師求助嗎?

「時蕾,聽不明白嗎?還是妳有話想說?」

「我……聽得懂,沒有問題。」

「那就好。現在我們來說第三個階段,也就是妳們的力量此消彼長過後,妳

開始掌握主導權並來到我這邊的過程,我們稱之為『回歸階段』。」

我聽著醫師沉穩的談話聲,閉起左眼、睜開右眼,談話聲迅速縮小,男人與

女人的喘息聲飛快放大。

這次感官沒有緩慢地恢復,而是如同先前狀態直接延續下去。

好疼,好爽。

我全身是汗,醫師肥腫的身軀亦頻頻滴汗。

他不斷地將粗長的老二插往深處,我感到腹部一陣充滿脫力感的痠痛,腦袋

過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醫師的陰莖正頂著子宮頸。

有些記憶正在復甦,好像是小蕾搞的鬼……她讓我聽見醫師用下流的口吻說

「感覺到了嗎?高潮時子宮就會往下降,充滿受精的渴望,就像妳這賤女人

一樣淫盪!怎么,想要我灌精液進去就求我呀!」

不……不要……別這樣擾亂我!可是……我好舒服……高潮還沒結束,陰道

吸緊了醫師的陽具,收縮著的肛門似乎也含著什么東西。

是手指,男人的手指。

「來囉!零距離子宮授精!」

啊……!醫師他射精了!龜頭蹭緊了子宮頸……他垂下頭吻我,我深情地吸

吮他的舌頭,如同子宮吸入男人的種。

吻畢我頭被轉到一旁,另一個男人把他淺色的陰莖塞進我嘴裡,我正吹著,

眼睛卻痠到不得不閉起來……

「……誠如我所說,『小蕾』創造的幻覺依然存在,同時妳自身也會創造幻

覺,妳們一個帶來性快樂與劇場,一個帶來良性的指引者。例如,妳的男人和妳

的母親。」

醫師又回到座位上了,什么事也沒發生,房間內沒有其他男人……可是我在

喘氣,也在冒汗,我覺得不對勁,我濕了。

「時蕾,是不是看到幻覺了?她怎么讓妳看到的?」

『別說……說了他們會強暴我們。』

天啊……天啊!我明明是張開左眼,為什么會聽到自己的聲音!

『小姐,妳傻啦?我一直都在對妳說話,只是妳剛剛才開始願意聽我的聲音

。』

什么意思?我沒有答應妳或者讓出什么主導權啊!

「時蕾?妳需要幫助就跟我說一聲,好嗎?」

「啊,是!我好像……」

『別說!妳真的會被輪姦!我已經讓妳看過了。』

怎么可能,他是我的主治醫師,還為了我留在醫院……

『他的目的就是好好地魚肉妳這笨女人!』

這太誇張了,我不相信,妳想像力太過頭,而且妳是我的性慾,妳只會想到

那種事。

「時蕾?」

「呃……那個,請讓我思考一下……」

「好的,我在這邊等候妳整頓思緒。但是別忘了,若妳產生幻覺,請一定要

告訴我。」

「是的,醫師……」

『是的,醫師──啊哈哈!現在是怎樣,要被人吃了還扮乖?』

我不想跟妳爭論,妳到底是不是要害我?

『誰知道?就看妳信醫師那套還是我這套囉!』

老實說,妳突然出現讓我很為難,妳打算干擾我治療對不對?

『治療!哈!妳知不知道那胖子的朋友就在外面?我敢跟妳打賭,今晚妳無

論如何都會被侵犯!』

妳果然是要干擾我,我不想聽了。

『是嗎?那妳要怎么解釋,用另一個眼睛看到的世界?』

左眼閉起、右眼睜開。

我趴在林醫師肥滿的肚肉上,一個男人插著我的屁眼,另一人要我幫他吹。

三股力量在我體內伸縮,滿足感越來越強烈。

右眼閉起、左眼睜開。

林醫師好端端地坐在床邊,憂心忡忡地望著我。門外聽不見任何聲音。

左眼閉起、右眼睜開。

我被人亂扯頭髮又掐住喉嚨,無法呼吸的狀態下只感覺到老二往悶燥的喉頭

頂去,肛門時緊時鬆最後整個支撐不住,就像腹瀉般使勁往外脫出。

右眼閉起、左眼睜開。

林醫師手裡拿著一只開了口的小袋子,他在掌心上倒了些白白的粉末,然後

靠過來。

「時蕾,妳看見幻覺了。嘴巴張開,吃了葯好好休息,我們早上再繼續妳的

治療。」

『妳看!那傢伙露出真面目了!妳吸了那玩意只會嗨起來,他們會輪姦妳但

妳什么都記不得……』

我見過那些粉,每次跟男人做愛都會看見……我相信小蕾說的,連滾帶爬地

下了床想離開,但醫師擋在門口,我只好縮到角落去。

「別……別過來!求求你!」

「時蕾,吃下去,好好睡一覺。」

『他騙妳!他不會讓妳吃,會逼妳用鼻孔吸!』

「不要……我不要!你想強暴我!救命!救……嗚!」

我奮力抵抗林醫師,卻敵不過他的力氣。一陣溷亂中他盛著白粉的掌心貼到

我臉上,我不知道是被喂了葯,還是吸了毒。

§

我連續三天都在做惡夢……刻骨的惡夢。

夢中小蕾會不斷跟我說話,把治療搞得一團糟,然後引誘每個醫師輪姦我。

她讓我以為醫師的應對手段是想控制我,還用幾可亂真的幻覺想把我變得跟她一

樣淫亂,可是我忍住了,照著林醫師指示強忍住那些被小蕾挑起的性慾。

深夜時分我經常搞不清楚小蕾和醫師誰對誰錯,我受到性慾支配,小蕾卻控

制我的感官。她把我丟進輪姦幻覺中,高興時讓我享受,不高興就把快感遮蔽住

,只剩單純被施暴的恐懼。幸虧林醫師協助我對抗小蕾,儘管十分煎熬,夢醒之

後我就幾乎感覺不到她,輕鬆地躺在臨時病床上接受治療。

到了第四天,林醫師表示這階段的治療順利完成,他要讓我出院去恢復正常

生活,順利的話就轉為每月一次的回診。不順利的話……也就是如果我又陷入幻

覺,那么他會在醫院准備好重覆同樣的療程。

我對林醫師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回到只有我一個人的家。

我在家裡閒晃,試著找出和幻覺中的爸媽相處的痕跡,完全尋不著。爸媽的

房間是鎖上的,我想起來是我自己鎖的,我要它繼續保持下去。有些東西消失了

,像是醫院的單子、媽穿的室內拖、爸抽的香菸……玄關那兒只放著我的拖鞋,

桌上那包菸也是我抽慣的牌子。

好平靜。

儘管爸媽都離開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沒想到我還能在幻覺中遇見他

們、和他們一起生活,我對此再也沒有恐懼,反而感到很幸福。

家裡並非只留有我生活的痕跡,也有小蕾的。她的東西種類分明,就是情趣

用品、保險套跟潤滑液。

幻覺中的每場性愛,說穿了就是她在陪我玩。所以不管我到哪兒,包包裡都

會放著按摩棒,萬一小蕾打算來一場三人行或者勐的玩法,就兩支、三支的加

上去。

托她的福,在我平靜完沒多久,就得開始收拾房間裡林林總總的按摩棒、用

完亂丟的保險套還有一堆菸蒂。套子裡沒有精液,因為小蕾本來就是女生。菸蒂

的事可以的話我真想拜託她有品一點,又不是沒有煙灰缸……不,她應該是抓著

煙灰缸直接隨手亂倒吧。

整理完家裡,我出門享受一頓還不錯的午飯。在餐廳洗手間整理儀容時,卻

發現下意識藏了按摩棒在包包裡……我受小蕾影響真的很深。

吃過飯,我打到小秋家,打算待會就拜訪我的創傷源頭。

林醫師在我大學時期就認識我了。當時我正和小秋交往,曾為了同性戀的事

情尋求幫助,正好他在我們學校演講,我因此結識這位醫師。只是沒想到畢業後

再去找他時,小秋與我已經分手。

我和小秋似乎真的很親密過,現在回想只感到記憶都貼上一片毛玻璃,模模

煳煳地,沒有太深刻的感觸。醫師的說法是當初我們分手時,我為了保護自己選

擇逃避現實,然而嚴重受創的情感需要有個去處,小蕾因此誕生。

小蕾用她創造的幻覺保護我不受創傷影響,巴拿馬就是她的傑作。可是當她

力量衰退,我便開始出現小秋不在了的錯覺,進而將我們推向接下來的共存與回

歸階段。

我打從心底接受了這樣的小蕾,所以她不再「干擾」我了。

小秋大學畢業立刻結婚,現在當個家庭主婦在家帶兩個孩子,有閒時就繼續

她拿手的水彩畫。她的先生在科技業當主管,父母都在醫院工作,收入還擔得起

,所以她樂得清閒。

她接到我電話時顯得很高興,實際見到我還興奮到撲了過來。我想要是小蕾

在的話,事情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孩子一個在唸幼稚園,一個兩歲要她全程照顧,所以還沒辦法回歸社會

。她住的公寓被她塑造出形同童話故事裡的城堡,像是幼稚園教室那樣,充滿了

兒童樂園的氛圍。

小秋頭髮留長了,體態比往常豐滿,不變的是甜甜的笑容,她總是像這樣無

意識地融化別人的心。

我們不著邊際地閒聊,沒什么重要的訊息沉淀下來,也不會感到急迫與焦慮

,就像幾天碰一次面的好朋友隨意無拘束地聊天。

我看著她喂兩歲的小女兒喝母乳,沐浴在溫馨的氣氛中。

然後,毫無預兆地,我吻了她的嘴。

小秋沒有反抗,她的奶水從漲起的乳房流出,一邊給孩子吸著,一邊滴落到

褲子上。

我摸了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這么做過,此刻我順從內心純粹的想法,想把手伸進她褲

襠內,在她生命中留下我的觸感。

這次不是小蕾的主意了,是我。

我要小秋。

「妳真的很壞耶……跟以前一樣,愛欺負我。」

傍晚,小秋哄睡了小女兒,一邊陪大女兒看電視時這樣對我說。

「誰叫妳抱起來這么暖呼呼。」

她靦腆地笑著,穿著一件灰色長袖衣服,沒有戴胸罩,乳頭是翹著的。在她

出門帶大女兒回家前,我們一直在她小女兒身邊做愛,像是唸書時那么瘋狂、那

么單純。

「留下來吃晚飯?」

「妳老公會回來吧,還是算了。」

「吃醋?妳吃醋了?」

「只是覺得不自在啦。」

「那下次妳早點來找我吧,要是早上來就可以煮午餐給妳吃。」

原先打算在她老公回來前熘走,一個不小心又在她大女兒身後玩了起來。直

到電鈴聲響起,我們才依依不捨地停止親密接觸。

小秋趕緊在衣服內穿上胸罩,順了順被我撥亂的頭髮後到玄關迎接,我也拎

著包包准備回去了。

墨綠色大門由外往內敞開,她立刻揚起甜美的微笑。

「阿昇,工作辛苦了。」

原來我不自在的原因不是因為小秋有家室,而是小蕾把這位先生變成我幻覺

中的昇哥。

我想她可能是脫離不了分手的痛苦,才想到用這種方式報復小秋。

「那我要回去了,改天再來看妳。」

「啊,我送妳下去!老公幫我看一下孩子,等等就回來。」

我們沒有再交談,也沒身體接觸,世界就此安靜下來,只有兩道步伐聲逐漸

下沉。

分開前,小秋在我脖子上纏了圍巾,輕聲說道:

「妳回來了呢。」

「嗯。」

「還會去嗎?」

「不知道。」

「我會等妳的。」

「嗯。」

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冰冷的思緒遲來地牽動我的唇,向快要看不見的小秋

大喊:

「去哪裡?」

片刻之後,冷冽的女聲乘著夜風吹向此處:

『巴拿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