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第四十五章 諸派雲集(1 / 2)

步劍庭 意縹緲 2045 字 2023-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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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追擊的弟子趕來,謝康樂不再多言,將應飛揚與謝靈煙交予弟子,便又離開,臨行時卻又似耿耿於懷道:「我用三十年時間淬煉《率意劍訣》,自詡已與當年初創時截然不同,你這些年來沒與我交過手,但我的進境你卻依然洞若觀火,改進的《勞形劍訣》竟能將我的進境也算在內,三十年前克制我,三十年後依然克制我,你怎么做到的?」

清苦道:「《率意劍訣》是你酒醉之後率性揮灑所創,之後雖有改進,但神髓未變,否則太執著於劍招,便滯於形,而不復『率意』,抓住神髓不變這點,便可推算出你的進益。」

謝康樂又問道:「我用了三十年改進劍法,你用了多久?」

「總是花了些時日吧……」清苦有些含糊不清,又似安慰般補充道:「況且《率意劍訣》精髓本就在意不在形,只破劍招不等於就能破你揮灑任性的劍意,若你不是想多看片刻,憑你閨女那初學乍練的《勞形劍法》早就敗下陣了……」

謝康樂依舊苦笑道:「你知不知道,與你做師兄弟其實一劍很令人心灰意冷的事……」

「有嗎?」

「凌霄七劍中,掌門師兄身為劍宗掌門卻不再用劍。商師姐除了煉制丹葯外,就是一心帶徒弟。我鑽研起了詩詞歌賦,想將我這天生的粗豪氣質粉飾成魏晉風骨。我安平小妹亦無心求劍,開始整天就想著嫁人,可沒像其他女子一般掉進你這坑里,反掉進另一個深坑里,再爬不出來。剩下兩個倒是沒放棄,但任雲游為了磨礪劍藝雲游天下,以戰養戰,結果與五驚奇中的『蠱神』死磕上,最後落得個屍骨無存,只留下任九霄和越天箐這對孤兒寡母。而賀孤窮呢,算起來該是他離你最接近,但以殺入劍,險些失了道心淪為殺魔,你瞧瞧他都把自己逼成什么樣子了!」謝康樂扳著手指數了一遍,有些無奈的總結道:「我半生鑽研的劍法被你輕松破去,而你的境界窮極一生我也無法觸碰到,我們師兄弟每一個資質都是上上之選,在你面前也泯然眾人,你讓我們怎能不心冷?」

「與顧劍聲同門,何其幸哉?與顧劍聲同門,何其不幸?」謝康樂說著,擺擺手踏出了門。

清苦目送他離去,雙目靜如沉淵,回身屋內,對倚在黑暗牆角的人影道:「他對你的評價,你說可算中肯?賀師弟?」

「他這被小妹追著揍的家伙,我何時需要他對我評頭論足了?」那人影嗤了一聲,走出角落,窗外透過的劍光映照在他面上,高瘦身材,黑發黑須,清癯冷漠,赫然是『物盛當殺』賀孤窮,賀孤窮一臉不屑,卻又隱隱有忍俊不禁的趨勢,卻是想起了往事。「當年這家伙縱酒高歌,恣意妄為,還將這心性入了劍,自此越發不可收拾,只苦了謝安平這個做妹子的,整天跟當媽似的照料他,後來謝安平忍無可忍,一惱之下就找你創了套《勞形劍法》,意在指謝康樂率意任性,她便得勞神傷形,連取得招名都招招帶刺,他縱請高歌,就有人得洗衣做飯,他釃酒臨江,就得有人淘米擇菜……偏生這劍法又克制《率真劍訣》,那段日子,可算把謝康樂揍服帖了……」

「難得你還有追憶同門往事的時候。」清苦嘆了聲,拿起案上酒壇遙對窗外明月,神色苦郁,盡是哀戚寂寥,「可惜,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賀孤窮也被他情緒渲染,面上難得浮現的笑意消散,劫過清苦手上的酒壇,道:「聽聞門派出事方趕回,便要被你使喚,幫你做事,你不說謝,連酒都不分給我飲!」

說罷,仰天灌了兩口,卻馬上被嗆得直咳。

「滋味如何?」清苦問道

「又苦又澀,難飲!」賀孤窮擦了擦嘴,一把將酒扔回,入口辛辣得難以入喉,回味又只苦澀,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酒糟味,一猜便是清苦廉價買的劣酒。

清苦卻不以為意,接住酒壇就自顧自得飲下,「所以莫怨我不分與你,苦酒,只適合自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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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多事之秋,謝康樂回到凌霄劍宗後,又直往凌霄殿議事,掌門倒下,所有事務又得由各長老參詳,所以雖是入夜,諸長老依然齊聚殿內,正為正道諸派拜山之事各持己見,爭執不休。

待謝康樂回來,主持議事的商影揮手止住其余人的爭執,問道,「怎么樣了?」

謝康樂聳聳肩道:「不怎么樣,人逃到顧老五那,又被顧老五送回來了。」

「顧劍聲,他怎能如此!」商影脫口而出道,隨即寒聲道:「那他意思呢,真依那些人的意思,出面親手殺了他徒弟!」

「正要說這事呢……」謝康樂將經歷的事情一一說出,待說到時,顧劍聲在身受七魂劍封下由有真氣可用時,故意停頓片刻留給眾長老驚訝,可驚嘆聲卻無預料中的那般劇烈,似是很輕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謝康樂潤了潤嗓子,便又繼續說下去,待他全部說完,眾人才有反應。

「將應飛揚交給諸派處置,而顧劍聲去悟劍窟?」

謝康樂道:「不錯,將應飛揚交出算給足面子,若他們依舊不依不饒,凌霄劍宗也不是任人撒野之處,顧老五自會在悟劍窟等他們,只是當年師尊罰他十年不許入山,如今還差兩年多……」

掌管刑律的秋聲閣首座駱石律道:「劍冠的處置也算不卑不亢,既不得罪諸派,也不墜了咱們面子,至於回山之事這倒無妨,事急從權,依照門規,掌門不在之際,諸長老要超過七成同意,便可便宜行事。」

場中之人皆知曉輕重,自是支持顧劍聲暫時回山,只商影也不表態,一言不發出了殿。

謝康樂搖搖頭,代為拍板決定,「那便如此了,三日後,凌霄殿前,諸派共同處置應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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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轉眼即過,便到了風雲集聚之日。

凌霄殿前廣場,立起一個木台,台上是一個十字木樁,應飛揚被鐵鏈縛在樁上,披頭散發,陰陰沉沉,雖知到了判定生死之時,可他依然一言不發,恍若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但幽暗瞳孔折射的光芒,卻是冷得令人心驚膽戰。

其他諸派之人尚未到,凌霄劍宗弟子就先圍在外圍,指指點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