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晴姨開車送我回來。這一路我倆也只是閑談。但眼看出了南城時,晴姨忽然問我說,
「中宇,明叔是不是托付你照顧我?」
我一愣,反問晴姨,
「明叔和你說了?」
晴姨笑了,笑容慘淡。她深深的呼吸了下,搖頭說,
「沒有,自從小芸走後。關於外面的事,明叔再從來不和我說了。就連一南公司開業當天他的發言,事先也沒和我說……」
我知道以前明叔事事都和晴姨商量。甚至許多事情都是晴姨做主。那現在來看,是明叔有意不讓晴姨知道一些事。他這么做,也是在保護晴姨。
我又問晴姨說,
「那這是你猜的?」
晴姨點點頭,
「是啊。明叔最近很反常,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早就感覺到不對了,問他還不說。昨天我還見他把藏了多年的手槍拿出來,擦了幾遍,還特意的試了試。我就知道一定要出事了,並且是大事!直到他今天讓我找你,我就隱隱猜到了……」
我本想安慰晴姨幾句,但卻找不到合適的話。晴姨忽然問我,
「你答應他照顧我了?」
我苦笑下,點了點頭。晴姨忽然一腳剎車,把車停在了路旁。她胳膊放在方向盤上,一雙丹鳳眼默默的看著前方。她的眼神有些哀怨,看著都讓人心疼。
忽然晴姨一下笑了,是那種凄婉的笑。她一邊笑一邊搖頭,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明叔說,
「方啟明啊方啟明,我秦晚晴十八歲跟著你。到現在整整二十年了。我什么陰風大浪沒見過?你以為你的一句托付就算給我安排後路了嗎?你太小看我秦晚晴了,也枉我跟了你二十年……」
晴姨說著,眼角泛起了淚花。她的話聽似抱怨,但實際卻是在為明叔擔憂。
晴姨喃喃自語著,
「如果你真的橫遭不幸。我秦晚晴也絕不苟活。要么為你雪恨,要么就過去繼續陪你。你不是總和我說現在很少有貞德烈女嗎?我就做一個讓你看看……」
晴姨的話讓我深為感動。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年代,她居然能說出以死相陪的諾言。單憑這一點,晴姨就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晴姨說完,她深吸一口氣,微微抬頭,怕眼淚流下來。接著發動轎車。又轉頭看著我笑了下,一瞬間,恢復了她以往那種儀態萬方的樣子。晴姨柔聲說,
「中宇,不好意思。剛才晴姨失態了……」
我笑下,安慰晴姨說,
「晴姨,別悲觀,事情或許沒你們想的那么嚴重吧?」
晴姨苦笑著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該來的早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