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聊齋(15)(2 / 2)

炮灰集錦[綜] 非摩安 4340 字 2023-01-31

林寧正色道:「弟子有幾處還想不透徹。」

水母陰姬沉聲道:「說來聽聽。」

神水宮弟子私下里猜測的,其實是八-九不離十的。自從兩人將兩人關系說開後,水母陰姬就不再像從前那樣,即使關愛也得藏著掖著,而是將關愛漸漸放到了明處,就連神水宮中唯獨她自己才會的武功「天水神功」,都樂意傳授給林寧了。

而這天水神功,乃是水母陰姬自創,正因為這一武功而獨步武林。

又外界最多只知道神水宮宮主水母陰姬,其武功如行雲流水般,以陰柔見長,變化萬千,詭秘難測,輕功亦是安如泰山,登峰造極。卻鮮少有人知道這天水神功,卻是水母陰姬自水中練就的,無論內力還是掌力都和水一樣,看起來柔和平靜,其實卻是無堅不摧,無物可擋,到底滴水都能石穿,更論洪水都可使得山岳移形,城市毀滅,可以說天下就沒有任何一種東西能抵抗水的力量。

林寧真真切切見識過。

事實上,在她第一次和陰姬過招時,不,是陰姬第一次指點她時,她總共在陰姬手下過了四招,就被卷入到「洪水」中,幾乎覺得她會死無葬身之地,而陰姬將她從水中撈出來後,沉吟良久後「安慰」她道:「你一出手,我便算准你最多可抵擋我四招。」

林寧:「……」所以她使出了最多的四招,而不是小於四的其他招數,就已稱得上很好了么?

又說起林寧的武功來,她原本自然是不會的,但她有著司徒靜的記憶,這其中自然包括武功方面的,只是有記憶,和她下一刻能毫不遲疑的使出武功來,就是兩回事了。因而在林寧站在陰姬面前,接受她的指點前,她自己私下里就將原有的武學記憶融會貫通過,然而就是這樣,她也就只能將將在陰姬手中過上四招,且這還是在陰姬是在指點她,而不是在和她比試的情況下。

怪不得無花不敢在神水宮造次。

話又說回來,林寧對練武有著極大的熱忱,穿越以來絕大部分精力都花在這方面上了,這其中有林寧也曾有過快意恩仇武俠夢外,更多的還是這是江湖,是誰的劍快,誰就是老大的江湖,就好像正因為有水母陰姬的存在,所以神水宮立下的,神水宮方圓百里不能殺人的規定,才會被執行的那么徹底,而林寧也更願意自己掌握這樣的力量,不求到時候能和水母陰姬般去威懾旁人,但求她能夠有著絕對自保的能耐。

畢竟她不可能一直在水母陰姬的羽翼下。

說回到當下來,林寧將近日來練武的不通之處,一一道來。

水母陰姬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關鍵所在,無不叫林寧覺得如醍醐灌頂般。靜極思動下,林寧還到宮室外的湖中演練起來,水母陰姬就站在湖畔瞧著,冷硬的面容也多了幾分柔和。

在林寧從湖中練完功後,水母陰姬又點撥了幾句,在林寧表示受教後,水母陰姬卻又喊道:「靜兒?」

林寧卻沒立刻等到她下半句,不禁抬頭去看她。

水母陰姬卻看向了遠處,過了會兒才緩緩道:「我曾說過這輩子不准他再靠近神水宮附近一步,現如今是你成親這樣的大事,你若是想給他發喜帖,我也不是不可以網開一面。」

這里的「他」指得自然是雄娘子了。

先不說林寧本來就沒想到要發喜帖給雄娘子,但就來說水母陰姬的這番話,在林寧聽來,第一感覺不是水母陰姬也沒那么不近人情,而是覺得吧,水母陰姬她這是不是傲嬌了?

這有點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林寧低下頭:「您想再見他一面嗎?」

「當然不!」水母陰姬不假思索道,「我說過的話,從不更改。這一次會做出讓步,讓你見一見他,也不過是因為再如何他也是你的親生父親,我還不至於冷酷到這地步。」

林寧:「……哦。」這是教科書級別的傲嬌吧?

水母陰姬:「……你沒有什么要問的嗎?如果沒有,就退下吧。」

林寧心想:『陰姬這是想讓我問她,關於當年她和雄娘子的愛恨情仇吧,是吧是吧?』只是林寧突發奇想想反其道而行之,於是她就想了想說:「我能問問當年——還是算了,我先前憑著他的只言片語,就誤會了您是我的殺母仇人,險些釀成不可挽回的悲劇,再如今我便是問了,怕您不肯多說,我跟著再誤會一回兒,到時候再有什么反而不美。嗯,那我就先退下了,您也早點安歇吧。」

水母陰姬:「……」

林寧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抿了抿嘴角道:「其實我很想讓您知道,神水宮是我的家,我永遠不會背棄它的。」哪怕林寧不會將水母陰姬當成她的母親,可這份師徒情她還是認下的。

水母陰姬一怔,神色不禁有幾分黯然,旋即她便收回目光,負手而立道:「下去吧。」

林寧:「是。」

·

·

神水宮在江湖上極為神秘,具體在何處,基本上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江湖中人不約而同的認為神水宮是龍潭虎穴,是人間煉獄,再是恐怖不過了。

而事實上呢,神水宮坐落在一處山谷中,谷中繁華如錦,四季如春,又有林木掩映著亭台樓閣,飛懸瀑布鳴珠濺玉,用「世外桃源」來形容,都再合適不過。

只這世外桃源平素都多靜謐,鮮少有熱鬧的時候,如今隨著妙僧無花還俗,進而入贅神水宮,神水宮也跟著有了波瀾,雖說不至於處處張燈結彩,鳴鑼敲鼓,可神水宮中也有了大紅色,歡聲笑語也多了起來。

新人吉服已早早做好,連同喜幔錦被一起送了過來。

無花至今都還被點著穴道,內力用不出不說,就連尋常武功招式,他使出來也會覺得手腳笨重不堪,換句話說,他眼下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又他也漸漸的明白過來他眼下的處境,不再尋死覓活。

不是……

是負隅頑抗,而是轉變了態度,都願意配合試穿吉服了。

無花本就目若朗星,唇紅齒白,面目姣好,如今一身大紅色吉服穿上身,更襯得他形貌昳麗,哪怕是光頭都無法遮蓋他的光彩照人,而神水宮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還有做了冠帽來,這樣似乎就完美無缺了。

林寧過來時,還穿著神水宮的制服,即一身白衣,腰系銀絲帶,乍然見到無花,便不禁贊道:「天生麗質難自棄,濃妝淡抹總相宜。」

無花:「…………」韻律不工,差評!

可以說雖然艱難重重,但幸存者們總算有了名副其實的希望。

他們會堅強活下去的。

而林寧在基地的食物供應下降到1%時,就接受了系統的傳送,來到了新的平行世界。

是的,林寧她有個系統,且這個系統平時存在感幾乎為零。

它只有在林寧轉世之初和之末時出現,平時的時候從來不現身,頗有任由林寧自生自滅的意味,看它在林寧被g病毒感染時,都沒有出手做什么就可見一斑。也正因為如此,林寧才不明白系統的用意,而她在主動嘗試過聯系系統,但從來得不到系統的回應後就放棄了,不過總得來講,林寧對系統無惡感。

以及就目前來講,林寧對一次又一次的穿越,還沒有產生多少抵觸感。

話說回來,林寧這一次仍舊來到了美利堅。原身名為艾麗卡·福斯特(elektra foster),今年剛滿十八歲,自幼疾病纏身,長這么大幾乎沒有單獨一個人離開過家,平時的日常起居都需要其他人來照顧。她的母親瑪利亞為了更好的照顧她,在她父親公司的正職工作變成了兼職,甚至近年來成為了全職家庭主婦。在幾年前和丈夫離婚後,更是一力承擔了照顧女兒的重擔,和所有醫生交流,積極帶著女兒尋求更好的治療。

這一次在一個醫生那兒治療一年未見起效後,瑪利亞就說再重新找一個醫生。原身因為從小體弱多病,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治病上,根本無法去學校就讀,也更沒有什么朋友,母親可以說是她的一切。她看著為她奔波不止的母親,內心的愧疚向是潮水一般將她淹沒,且常年的治療無望也讓她喪失了活下去的動力,雙重壓力讓她放棄了她自己,再睜開眼時就成為了林寧。

林寧在心中嘆了口氣,接管了這具軟弱無力的身體。

這對林寧也是一個考驗,前兩次她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哪怕她成為艾米莉亞·伍德之初,艾米莉亞·伍德也是個身體素質和常人無二的,不像艾麗卡·福斯特,因為病痛,讓她肌肉無力,虛弱不堪,連正常的走路都得借助輔助工具。

不過有失也有得。

正如林寧和白皇後所說的,這是個正常的平行世界,沒有了上一次喪屍滿地跑,綠茵河流消失,大陸變成了無盡的荒漠,取而代之的是燦爛的陽光傾灑下來,照在馬路兩旁的行道樹上,為繁茂的樹木鍍上了一層金邊,清爽的微風卷著鄰居家的玫瑰花香,從微微打開的窗戶縫隙中鑽進來。還有被水澆過的草地也散發著泥土的味道,還有隱約傳來的腳步聲和狗叫聲,皮球落在馬路上的啪啪聲,以及車子引擎發動時的轟鳴聲,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近在眼前,就在耳畔。

林寧:「……」

林寧這是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g病毒給她帶來的強化,好像也跟著她一起穿越了,盡管她仍覺得身體虛弱無力。

這又是什么意思?敢情g病毒還能作用到靈魂上嗎?這里面的科學依據嘞?

白皇後這時投影到放在床頭桌上的手機上,像極了袖珍的洋娃娃,她向從前那樣一板一眼道:「我的核心邏輯受到了沖擊,我不得不花費時間去修正和維護。」

林寧:「……我很高興你克服了如此反我們所已知科學的艱難險阻,我由衷地為你自豪。」

白皇後:「你在言不由衷,是我的錯覺嗎?」

「我絕對發自內心的那么想,」林寧眼神閃爍了下,「在這種不可思議的困境下,能有你陪伴在我身邊,我實在是榮幸之極,相信我也很快能克服不科學之坎,重新振作起來。」

白皇後乖巧地笑了笑:「那你加油。」

林寧更加心虛了,她想了想覺得她還是坦白從寬的好,只沒等她說什么,樓下就傳來了腳步聲,只聽到兩拍,林寧就判斷出來那是屬於原身母親瑪利亞·布朗特的。

林寧就先打住了話頭,把手機拿在了手上,放到了被子里。

不一時,瑪利亞·布朗特上了來,她並沒有進來,而是敲了敲門,在林寧應了一聲後,就在門外說起話來。原來瑪利亞·布朗特的親戚朋友在聽說她又要給女兒換醫生後,紛紛前來安慰她,就連前夫馬克·福斯特也趕了過來,瑪利亞·布朗特就在家中開了個小派對,來答謝他們的關懷和問候。末了瑪利亞·布朗特說:「我怕他們打擾你休息,就把茶會安排在了院子中。寶貝兒你有什么需要,就只管叫我一聲,我隨時就能趕過來。」

林寧:「好。」

瑪利亞·布朗特這才下了樓。

等到她下到一樓後,林寧才將手機拿出來,白皇後重新投影到上面。

林寧沒有再繼續原本的話題,而是想了想問道:「你有什么打算?」

白皇後回道:「我已聯通了網路,深入了解下這是個什么樣的平行世界。」

林寧點了點頭:「那我去查看下艾麗卡·福斯特——也就是我現在的名字——的病歷,看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再來想一想有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案。」從小到大,艾麗卡·福斯特在治病這方面都是由瑪利亞·布朗特全權負責的,醫生也都是和她交流,畢竟艾麗卡·福斯特還小,她並沒有自理的能力,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林寧得到的記憶中,艾麗卡只知道醫生最多得出了她有非特異性自身免疫疾病的結論。

而這一結論,在林寧看來等同於醫生們其實也不知道艾麗卡具體得了什么病,但艾麗卡身體浮腫,關節疼痛,四肢無力等病症又切切實實存在,因而林寧覺得她可能得了一種很稀有的疾病,又或是從前醫生們的檢測並沒有真正檢測到最症結的地方,所以她需要看一看病歷和各項檢查報告,才能進一步得出結論。

而病歷和各項檢查報告都在書房中,林寧得挪過去看。

林寧從床上撐著起來路過窗戶時,樓下院子已來了兩位客人,他們正在和瑪利亞·布朗特寒暄。這其中瑪利亞·布朗特穿著得體,金色的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項鏈,又眉目間並沒有積久的哀愁,加上畫著得宜的淡妝,因而更襯得她溫婉端庄。

林寧扶著牆壁站穩,並沒有立刻走開,而是選擇繼續觀察下去。

在坐下後,兩位客人簇擁著瑪利亞·布朗特,說著安慰的話。看得出來他們都很真心實意,語氣中對瑪利亞·布朗特的憐惜分毫不作假,而瑪利亞·布朗特亦很感動,握著他們的手感謝著他們,不一時眼角都帶上了淚花,想來她平時再是堅強,可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個生活不太能自理的孩子,個中辛苦不言而喻。

林寧都覺得有幾分心酸,不太忍心繼續看下去,就拄起拐杖准備離開,而就在這時瑪利亞·布朗特接過了朋友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起了眼淚,她的動作很輕,在放下紙巾後,眼妝一點都沒花。

林寧一怔,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倒不是說司徒靜不明媚可親,而是她言談間的姿態和楚留香從前遇到的女子都不同。

楚留香暗自沉吟著,南宮靈卻是按捺不住道:「就算如同你所說的,無花被你…救了,可他好端端的妙僧不做,又如何會選擇入贅到神水宮?這不是愧對天峰大師對他的栽培嗎?」天峰大師是無花的授業恩師。

楚留香不禁多看了南宮靈一眼,不過南宮靈問出的問題,也是他想要知道的,盡管這樣問顯得很冒犯人家姑娘,楚留香便帶著歉意去看林寧,卻意外發覺她並無不悅。

「少幫主會有這樣的疑問,我可以理解。」林寧神情並不作偽,語氣里也帶著顯而易見的寬容。

南宮靈則迫不及待接口道:「那是為何?」

林寧波光瀲灧,未語先笑了一聲,或許是因為想到了無花,這笑看起來格外動人:「大概是因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吧。」

南宮靈:「……」

楚留香眉心一動,他並不懷疑對面女子對無花的情誼,到底她說起無花時的柔情做不了假,只是他意識到那違和感在何處了。不過察覺到歸覺察到,楚留香也不是尋常人物,稍微愣怔後就自然而然接受了此事,畢竟人家情投意合,他張了張嘴正要說出更多恭喜的話,林寧先他開口,對著把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的南宮靈道:「少幫主,我知道你和無花是兄弟,你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