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逢君正當時 明月聽風 2031 字 2023-02-01

第24章

第二日,安若晨沒敢直視龍大。

倒不是因為龍大的信。因為他回的信很正經,正經得不得了。他就說來信已閱,望安若晨繼續保持,自在歡喜些。又道他每日晚上練拳後不吃食,會沐浴,請她差人提前為他備熱水。另外不論什么時候,能不喝酒他都不喝,因為他喝酒後會頭疼。還有行軍打仗時大多時候只能啃干糧少飲水,所以平日在家他喜歡吃軟嫩些的食物,喜歡喝湯。

沒了,就這些內容。

但又確實是因為龍大的信。安若晨也不知自己是中哪門子邪,這般正經干巴巴的,她卻看得臉紅心跳,仿似將軍在她面前輕聲叮嚀囑咐。他告訴她他喜歡的事呢,她竟然為這個感到歡喜。安若晨感到害臊,覺得自己真該羞愧。

更何況,還有「砸了屋子冒充刺客來襲」這種糗事。所以安若晨有意無意地避著龍大,見了他也低頭垂首恭敬狀,只在她覺得他沒留意時,飛快地偷偷看他幾眼。

晚上她差人提前為他准備沐浴的熱水,不給他備宵夜,晚飯卻盡力豐盛,有鮮嫩的魚,燉得軟爛的排骨,沒備酒,但有一大鍋美味雞湯。龍大一整日都在府里,心情似是不錯,他囑咐安若晨,他今後都回來住。一般清晨出門去營里,午飯和晚飯會回來吃。若有別的安排,會差人告訴她。

安若晨聽了,低聲應「是」,掩住自己上翹的嘴角,真歡喜。

歡喜得睡前拿了他那封「囑咐」再看一遍,又一遍。

第二日一早睜眼醒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捧著信睡著了。然後她忽然想起了成功逃家的那個晚上,她是捧著柴刀刃睡著的。

天差地別。

她決定要把這封信與那柴刀刃放一起,都是極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她要弄一個盒子將它們裝起來,待老時,還能拿出來看。或許那時她也能有子孫圍在膝下,她要與他們說一位威武又善良的將軍的故事。

安若晨跳起來,下床趿了鞋,奔到書案桌那,打開一旁的小櫃子,想把柴刀刃拿出來,可打開櫃子,她愣住了。

沒有柴刀刃,卻有一把小巧的嶄新的匕首。

安若晨的心怦怦跳,不是害怕,但也似害怕那般跳得厲害。她想起昨日她在賬房與各式人等結算賬目,回來時丫頭曾與她說將軍方才來過,但姑娘不在,將軍進了屋一會便走了。安若晨那時本來去問問龍大找她何事,但衣房大娘來問她制新衣的事,她便隨她去了。再後來忙別的,就忘了問。卻原來,他是想給她這把匕首。

看到匕首,想起妹妹,還是沒有消息。安若晨心里一嘆。想到四妹曾說過若她不能來找她,讓她莫急莫慌。她拿起匕首,在心里也對妹妹說,莫急莫慌,姐姐絕不會放棄尋你。

安若晨一上午均在忙府里的雜事,待忙完了才有閑考慮如何就匕首一事向龍大道謝。是當面說呢,還是用寫的?最後她決定還是當面說吧。因為上回寫完信後她明明有下了決心再不干這樣的事了。

她問了仆役,仆役來報說將軍剛回來,在側院馬圈。安若晨拿了匕首去了。

到了側院,遠遠便看到了龍大。他正替一匹棗紅色的馬刷背。站在健壯的馬兒身邊,居然也顯得他很高大強壯,用毛刷從馬頸沿背一直刷到馬臀的動作讓他肩膀和胳膊的線條賁起,他的手臂很長,手掌很大,看著很有力量,但是動作卻是相當溫柔。

這時龍大轉頭,發現了安若晨,對她露齒一笑。安若晨才發現自己偷偷看了他好一會。

「你來。」他對她招手。

安若晨莫名緊張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走了過去。宗副將曾與她說過,上場殺敵之時,還未交戰,只握住了兵器,便覺緊張興奮,心怦怦跳。她如今也手握兵器,心怦怦跳,但不是要上戰殺敵。

好吧,她又想歪了。她總是忍不住想歪,不然真的會太緊張。到底在緊張什么?

「看到了?」龍大問。

安若晨點點頭,知他說的是匕首。「多謝將軍。」她欠身施了個禮。

「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這問題有些難答。除了謝還能說什么?安若晨想想:「我一定好好用它。啊,奴婢一定好好用它。」

龍大盯著她看,沒說話。

安若晨又不安了,她說錯什么了?

好在龍大沒糾結這事,他道,「你得學會防身。」

安若晨驚訝,是說還要讓她的護衛教她招式嗎?「那奴婢一定好好學。」

「會騎馬嗎?」

安若晨搖頭。出門坐轎或馬車,馬還真沒騎過。

龍大招手,讓馬夫過來給這匹棗紅馬配鞍。又對安若晨道:「你過來,摸摸它。」他的語氣一貫是發號施令的,頗有些命令她過去做登徒子的感覺。

安若晨忍不住微笑,過去了。伸手輕輕撫|摸那馬。

「喜歡它嗎?」龍大問。

「喜歡。」它讓她能站得與他很近。現在她撫|摸著它,而他的手掌和胳膊也在它的身上,離她如此之近,她的手再挪半分便能碰上他的。她不敢,但她也沒舍得把手收回來。

馬夫拿了鞍具過來,她不得不退後一步讓開。而龍大也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草,遞給她:「喂它吃。」

安若晨照辦了,棗紅馬很給面子吃了起來。安若晨被它的表情逗笑。

「不怕嗎?」龍大又問。

安若晨搖頭,臉有些熱。不怕的原因是他守在一旁。其實這是她第一次離馬兒這般近。況且這是他的馬,她便覺得不會傷害她。

「給它起個名字。」

「棗兒。」

「為何?」龍大的眉毛又挑起來。

安若晨咬著唇,很艱難才忍住不去摸他的眉毛,啊,不,不去摸自己的眉毛。

她低下頭小聲道:「因為府里已然有位丫頭叫紅兒了。所以不能叫紅兒。」啊,這才想起,她抬頭看馬,「它是姑娘還是漢子?」

龍大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大笑。

安若晨完全不解哪兒好笑了。她局促站著。

龍大笑夠了,看她半晌,忽然問她:「你為何見我便緊張?」

安若晨僵住了,她緊張嗎?不是,將軍發現她緊張了嗎?她為何緊張,她不知道啊。

好在龍大沒揪著這話頭不放,他讓馬夫搬來了登馬凳,讓安若晨爬上馬去。

將軍讓爬她就爬,安若晨沒猶豫。

行動是果斷的,成功是艱難的。腿短,沒上去。而後腰間一緊,她被龍大握著腰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