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逢君正當時 明月聽風 2309 字 2023-02-01

第56章

譚氏在牢里探望安之甫時,安若晨在太守府,她收到了龍家發來的婚書,還有一箱子禮。來送婚書的是一位大叔和一位年輕小仆。兩位都是龍家家仆。

大叔姓馬名蒙,在龍家多年,算是二管事。此時他一臉憨厚,很不好意思地說:「姑娘,我家二爺讓我與你說,這事要論禮數周到,該是由說得上話的長輩掌事,領著媒婆子帶著兩車聘禮過來,然後再行過禮之事。只是大爺催得緊,生怕媒婆子腳程慢,用馬車也慢,所以二爺找了大人辦完了這些婚書禮柬等等事就讓小的趕緊騎快馬先來。可不止這箱禮的,就是多了不好帶。他說大爺說了姑娘在這處也沒什么需要應酬的親戚長輩,所以聘禮就不運來運去了,屆時將姑娘迎娶回去,那些禮再盡數交到姑娘手上。」

馬蒙一邊說一邊給安若晨再遞過一封信,說信封里裝的是聘禮清單,請安若晨過目。安若晨都不好意思看,她自己什么都沒有,沒財沒勢,身份低微,也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美貌,身上還許多傷疤。本就是她高攀,只是龍大對她的態度讓她已不介意高不高低不低的問題,她覺得她可以,因為他覺得她可以。

只是現在換了別人來跟她說這些不好意思啊我們禮帶的不夠但其實禮很多這般那樣的,一副生怕她嫌棄的模樣。她就真的是沒法理直氣壯啊。

可馬蒙繼續說了:「我們二爺說,若是姑娘對哪兒有不滿意的,怪罪禮數不周的,便怪大爺去,這些事全是他交代的。」

安若晨:「……」這龍二爺與將軍果真是親兄弟。

安若晨趕忙客氣一番,但在龍家家仆面前,她可不能說什么聘禮太多自己般配不上之類的話。將軍給她,她便是受得起的。若她顯出半點小家子氣來,便是給將軍丟人了。於是她只謝過,道辛苦了,將軍前線開戰,不在此處。且由她安排招呼,先在府中住下,歇息歇息。

怎料馬蒙卻是道:「大爺交代了,下的們到了之後,速去太守府與太守大人將過禮之事辦妥當了。之後小的還得去別處辦事。如今時候正合適,不知道拜訪太守府是否方便?」

安若晨怔怔,臉紅了,有這么急嗎?跟誰受了逼迫似的。她真想認真跟這位馬管事解釋解釋,她真的沒有逼迫將軍啊,她沒那么著急,不是她干的。

安若晨差人給太守府遞了帖子,太守回復方便拜會。於是安若晨帶著馬蒙領著丫頭護衛一起去了。

到了太守府,安若晨與馬蒙進了堂廳,丫頭護衛在外頭候著。堂廳里,太守及太守夫人已然在了。太守夫人見了安若晨便親熱地拉她的手噓寒問暖。這女方的禮定之事,由女眷出面更合適,太守這個倒是想得挺周到。太守夫人也確是有准備,將龍大先前交代好太守的那些禮定文書和回禮都備好了,紅木托盤托著,紅綢包著,漂漂亮亮,甚是體面。

全場只有安若晨是驚訝的,她完全沒想到太守夫人居然會有這樣的安排。太守夫人對她笑了笑,小聲與她道:「這是將軍囑咐好了我家大人的,東西也是他備了單子的。」她看著安若晨的目光頗是有些佩服,弄得安若晨害羞又尷尬。

她真的沒有對將軍怎么樣啊,真的真的。要說勾|引,她覺得將軍大人勾她比較多。安若晨端庄大方地與太守夫人說著話,內心拼命耍矜持。

大家坐下客套了一會,馬蒙將龍家備的禮給太守獻上了。這時候太守夫人請的媒婆子終於趕到。那媒婆子喘著粗氣,連聲道歉自己來晚了,說是沒料到這般著急的,沒個准備,故而遲了些。

太守夫人端了架子擺臉色:「誰人著急了?」

她儼然一副女方長輩的架式,這會子這種話她不說便沒人會說。

這婚事禮數上本就不算特別妥當,將軍在這事上還真不是個講究的。京城大戶與這邊境小城的商賈之女結親,若要按規矩辦,沒個一年半載的,禮數哪能辦周到,光是兩邊走一趟齊整的六禮,這時間就得老長。如今火燒屁|股似的讓個管事送來婚書聘禮單子兩邊意思意思定個禮就算成了,連個長輩人媒婆了都沒來,禮數辦成這般,他自己還在前線打仗呢。

這親事留的話柄談資,夠說書先生編十個話本反復講上三年,坊間扯上五年的。而媒婆子的嘴最是欠,若是任她在那說什么安若晨急哄哄,里頭有點什么事的,日後將軍怪罪下來,她跟她家大人可擔不起。

雖然太守夫人自己心里也是這般猜測,這安大姑娘定有手段,但面上是絕不能許別人說半點不中聽的。

媒婆子驚覺自己失言,忙道:「是小的著急了,話沒說清。小的著急出門,沒准備好,又回去了一趟,這才遲了。」

「嗯。」太守夫人頗嚴厲地點了點頭。

安若晨心里的矜持又冒出來跳腳了,對對,誰人著急了。

太守夫人從馬蒙交來的婚書禮單里抽出張紅箋紙來,那是京城那邊的媒定文書,上有男女主的姓名及生辰八字,薦媒者的簽名印章及媒婆子的手印。太守將自己名字簽在了女方薦媒者這邊,蓋好了章。媒婆子小心看著,恭恭敬敬在上面也蓋上了自己的手印。

安若晨在一旁看著,頗沒有真實感,這樣便算成了?她的心跳得厲害。從前千百次想過自己出嫁禮定時會是什么情景,卻沒料到是這般的。感覺頗有些怪,當然也有歡喜。

太守夫人將紅包給了媒婆子。媒婆子歡天喜地謝過,又大聲對安若晨道恭喜,「姑娘日後便是將軍夫人了。」

是嗎?她還是沒有當將軍夫人的自覺呢。安若晨微笑謝過。心里的急切是要給將軍寫信。

太守姚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如今身上壓著一堆爛事要處置,沒一件順遂的。這件安穩辦好,當真是阿彌陀佛。

這日,中蘭城全城皆知,當初與福安縣那個頗有權勢的糟老頭定親,被父親毒打,拼命逃出家門,助將軍捉拿細作的安家大小姐,轉了賤籍做管事之後,一飛沖天,要嫁給將軍做將軍夫人了。聽聞禮數已成,只等將軍凱旋歸來,帶她回京之時,便是迎娶之日。

這消息傳開,全城炸了鍋。太激動人心了,簡直比前方正在打仗還教人關切。街頭巷尾不議戰事了,都在討論這安家大小姐究竟如何美貌,如何有手腕,她與將軍之間,發生了何事?是她被強迫了還是將軍更無奈?禮定得有婚書,婚書得從京城而來,那這日子是怎么推算才對?於是大家伙兒又開始算數了。又有人研究這禮成是如何成的。將軍來此打仗,家人長輩皆不在,安若晨被除掉安家籍薄,也無長輩主婚,這沒規沒矩的,能算數?

一致結論:此乃奇事!大奇事也!

安家人自然也知曉了此事。譚氏怒火沖天,在家里摔了一屋子東西。一切果然如安若晨所言,她要當將軍夫人了,她要搞壞安若希的婚事。譚氏咬牙切齒,她定不能教她得逞。

安若希聽到丫頭報的消息,沒說什么,她正在抄經。對近來迷上念書一事,她對譚氏解釋說是多讀經書,為父親和安家祈福,去年發生了太多事,希望今年平樂安順。女兒乖巧,譚氏便越發恨那安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