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逢君正當時 明月聽風 2468 字 2023-02-01

第81章

盧媽媽這日在衙堂外頭站了兩個多時辰,遠遠看著安若晨受審。有些話她聽不清,但也留了心眼仔細觀察打聽。待事情結束,安若晨被帶走,臨走時說要與家仆交代些家中事,過來與盧媽媽小聲說了幾句。盧媽媽對她點頭,然後看著她跟著衙差從衙堂側門出去,進了郡府後頭。

盧媽媽沒馬上著急離開。她四下打點料理,探聽好了消息,這才急趕回將軍府。

春曉在府里早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見得盧媽媽獨自回來,心里一沉。

「姑娘呢?」

盧媽媽冷靜道:「姑娘留在衙門協助大人們查案呢。」她對春曉使了個眼色,春曉會意,遂不再言語。

兩人一起進了屋,關好了門,這才細細開始說。

原來在堂上安若晨應了許多話,有些大人的問話盧媽媽聽不清,但安若晨應得響亮,盧媽媽聽清了十之八|九。安若晨否認了兩位大人對她涉案的一切猜疑,並提出自己的疑點,要求大人們徹查安家。

「姑娘說了,推斷她欲借段氏的手拿回她母親的牌位,這太荒唐。第一,自她離家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從此母親只在她心中,那牌位墳地均不是她能顧得上的,她連自己的性命都顧不上,如何顧她母親安眠之所。前段日子,安老爺還拿這些事來威脅過她,上門來傳話的是安平,當時她就說明了這個意思。這事咱們府中的仆役皆可做證。」

春曉用力點頭,她便可做證。當時她就在場。姑娘將那安家管事數落得夾著尾巴灰溜溜走掉了。

「姑娘又說了,第二,她母親死前遺願便是牌位能入安家祠堂,能守著安氏主母之位。她尊重她母親遺願,離開安家時便未曾帶走母親牌位。如今又何必為此犯險。」

春曉忠心耿耿道:「姑娘說得有理。」

「姑娘還說了,再者若她真想要母親牌位,她收買安家中任一丫頭仆役都比段氏來得靠譜。段氏對她心懷怨恨,她怎么會去招惹她。而牌位是死物,她再去請一個都行,何必非要祠堂里的那個?」

「就是就是。」春曉覺得她家姑娘說什么都對。

盧媽媽嘆氣:「堂上問話,哪這般輕易便能說得過去。我瞧著,太守大人對咱們姑娘是有些偏向的,但那白大人,也不知是不是剛過來想擺擺威風,步步緊逼,把姑娘說的每點都反駁過去。」

「如何說的?」

「白大人的意思,莫說從前如何,從前離家之時是何狀況,如今又是何狀況?不能相提並論。何況人還有後悔的時候,還有改主意的時候。至於說為何找的是段氏不是別人,也許是段氏主動勾搭示好,姑娘上了當,又或許姑娘想一石二鳥,省得段氏總惦記著害她。」盧媽媽想著白英自信滿滿,咄咄逼人的樣子,「京官果真是不一般的,那白大人的氣勢,可比太守大人盛了幾分。」

春曉著急:「那如何辦?是認定了姑娘有罪嗎?」

「那倒是沒有。但姑娘一時半會也脫不得身。最氣人的是,那田護衛這般巧昨夜里出去喝酒,犯了宵禁,還被巡查的官兵們看到了。田護衛與官兵認識,還說了說話。他犯了宵禁沒事,可這給姑娘惹了禍啊。命案是昨夜里發生了,田護衛昨夜里出門,你說,這不是留了把柄是什么?明明馬上便要護著姑娘出遠門的,怎地這般行事!」盧媽媽說起來還真是生氣。

「田大哥……確是喜歡喝兩杯的。」春曉低了頭,聲音小小的,幫著田慶說話。「可他從來沒有耽誤姑娘的事啊,他對姑娘的安危總是盡心盡力的。平日里,也很耐心教導姑娘武藝和射箭,對我們也是客客氣氣,有求必應……」春曉說著說著,在盧媽媽的瞪視下閉了嘴。

盧媽媽知道春曉心里有些喜歡田慶,田慶平時也確是比盧正好說話。但盧媽媽覺得像盧正這般正經有事做事沒事不來套近乎的更穩妥。但盧媽媽並不打算在這節骨眼上跟春曉說這些,於是話題又轉回正事上。

「還有安家那頭。姑娘不是要求大人們給安老爺驗驗身上是否有傷痕,結果安老爺和他那夫人以及三房姨娘,還有管事都來了。安老爺說那天三姨娘薛氏因與夫人譚氏有了口角,夜里找他哭訴爭|寵|來著。他吃了宴回來,多喝了幾杯,脾氣便有些不好,沒哄住薛氏,薛氏便與他撒潑打鬧了起來。弄得兩人身上都有抓傷摔打的痕跡。衙差和衙婆子驗了,還真是。安老爺和薛氏身上都有些小抓痕撓傷的。安老爺說後薛氏被安平拉開,而他一怒之下便去了夫人譚氏那過夜。」

「怎會這般巧,他們定是扯謊了。」春曉忿忿不平。

盧媽媽道:「是不是真的,別人便是把話這般說了,最後還得官老爺來斷。如今案子一時半會斷不了,而白大人又道姑娘明日一早便要離開,哪有這般巧的事。又說將軍在前線敗仗,戰況危急,正常人又哪會去張羅什么新宅。他道為防姑娘在案子了斷真相之前偷偷出逃,要將姑娘押在郡府衙門里。」

「那是要關大牢?」春曉驚呼。

「不是大牢。姑娘是未來的將軍夫人,此案又沒有明確證據是夫人派田護衛干的,安家那邊也脫不了嫌疑。白大人再想擺威風也不敢將姑娘關大牢。我打聽了,太守大人給姑娘准備了間廂房住著,只是外頭有衙差把守著,但吃穿用都不成問題,夜里也能好好休息。我想去看看來著,衙門那頭不讓。」

「那可有說何時放姑娘回來?」

「未曾說,只說這幾日會再盤審其他人證,也會到案發地周圍尋找線索。會隨時再提審姑娘。我會每日過去看著,這個你不必憂心。」盧媽媽說到這,認真看著春曉。

春曉明白過來,挺直了脊梁道:「姑娘囑咐我的事,我定會好好辦的。」

盧媽媽點頭,將今日看到的所有人,每個人什么身份,都什么表現。那個白英大人又是如何,帶著什么人,錢世新和其他官員也全在中蘭城等等都細說一遍。

「一會我便讓大劉他們二人騎馬出城,趕著城門要關的時候。你拿好東西,我帶上幾個丫頭婆子乘馬車一起去衙門,便說給姑娘送東西,來伺候姑娘的。衙門定不讓進的,我們再回來。你中途便乘馬車離開,到西街我那舊宅子住一晚,明天一早城門開你便走。」

「好。」春曉很有些緊張,但也下定了決心。東西她都悄悄准備好了,她能辦到的。

兩人又細細說了一番,出屋子准備各項事去了。

一切都如盧媽媽照安若晨囑咐的那般辦的,兩個壯實的家丁騎了快馬出城,趕在了城門關上的前一刻。有一人騎馬尾隨,城門處也有人特意盤查了這二位家丁,但沒有不讓出城的理由,兩位家丁順利出了城門,快馬加鞭而去。

騎馬尾隨的那人沒料到如此,沒個准備,也不敢貿貿便追出去,只盯好了那兩人離開的方向,然後轉頭。不一會,有一隊五人的官爺,拿著出城令,其中一人正是方才尾隨家丁的。那五人出了城,急速朝著兩個將軍府家丁離開的方向追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混在出城的隊伍里,順利出了城。

安若晨在郡府里呆的這一晚並無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有人給她送飯,有人給她送書解悶,還有好茶和點心,甚至太守夫人蒙氏都過來探望了她。

蒙氏問了問發生的事,道:「姑娘,你那個家啊,當真是與你鬧了不少事。我是知道你定不會殺了段氏。」

安若晨笑笑:「夫人信我,我當真感激。」

蒙氏道:「你可知我為何信?因為你現在離了安家,過上好日子了。你不為自己想,自然也是為將軍想的。怎會鬧出這樣的事來自毀前程。」

安若晨點點頭。

蒙氏道:「你護衛將軍的心,定是與我護衛我家大人的心是一般的。將心比心,我信你。」

「夫人。」安若晨握了握太守夫人的手:「多謝夫人。我別的不怕,就是怕有人給將軍下套。他在前線打仗不易,我在這還給他惹了麻煩,我心里委實難過。那盧護衛田護衛,說是我的護衛,但都有軍職在身,尋常百姓,都喚得他們一聲大人。因為我家里這些糟心事,讓他們蒙冤,我如何與將軍交代?」她說著說著,眼眶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