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 2)

逢君正當時 明月聽風 2376 字 2023-02-01

第153章

蒙佳月與古文達、陸大娘商量好,便去找了錢世新。

錢世新與蔣松剛要走,他們已商議好了兩邊人馬於太守府的守衛布置里如何分工。朱管事悄悄與錢世新遞了話,說夫人請大人留步。這次錢世新未再推拒不見,他等蔣松走後,轉回太守府。

蒙佳月早已醞釀好情緒,見到錢世新未語淚先流,倒是與之前的失態接得剛剛好。

「大人,方才蔣將軍在,有些話我不好說。但大人忙碌,恐再拖延,日後更沒機會說了。」蒙佳月抹著淚道。

錢世新一番客氣,讓蒙佳月有話直說,他若能幫上忙的定不推辭。

蒙佳月便道,她得向錢世新請個罪,先前錢世新來問話時,她撒了謊。那日衙門里出了大亂子,她也不知究竟是何事,只聽說一場混戰,打了起來,方元又說不清楚,只說她家大人被誣害追殺,整個府里亂糟糟。蒙佳月說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保住兒子,所以火速派人護送兒子出門,打算等過一段弄明白事情後再接兒子回來。因著怕別人說姚昆確有預謀,還把兒子往外送,所以蒙佳月對外皆不敢承認此事。只是她萬沒料到,護送兒子出城的路途中,那馬車居然會遭劫。

蒙佳月說起這事掩面痛哭。她說龍將軍扣下了姚昆,居然不讓她見一面,她很是惶恐。不知姚昆是否安好,亦不知這事里究竟是何門道。她問錢世新,覺得那蔣將軍所言是否屬實,她家大人是否真的平安無事?

錢世新道:「我也只是聽蔣將軍所言,並未能見到大人。真真假假,如今還真不好說。實不相瞞,這事里確有古怪。蔣將軍說龍將軍將大人與安姑娘都接到了石靈崖,可接到石靈崖需要些日子,從石靈崖傳消息回來亦需要日子。蔣將軍的消息如此快,實在讓人詫異。我心里也是有疑慮的。」

蒙佳月頓時似找到了知音人,她忙道:「錢大人,我知道你如今處境與我家交往有些尷尬。畢竟白大人讓你暫代我家大人之位,這里頭容易有些誤會,大人恐有避嫌之意。但我想與錢大人說說心里話。我家大人與錢大人相識大半輩子,是知己好友,是患難兄弟。如今出了事,還望大人莫要棄我家於不顧。只要我家大人平安無事,能讓我們團聚便好。錢大人深受百姓愛戴,任太守掌一郡之事再合適不過,可比那蔣將軍來得靠譜。」

錢世新垂眉,復抬眼,目光清和,語氣和藹:「夫人莫要這般說,我只是臨危受命,暫代太守之職,日後平南郡如何,那要看朝廷的意思。我只想把眼跟前的事辦好,為百姓辦事,為皇上解憂,如此便好。姚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夫人莫太憂心。」

蒙佳月點點頭,抹清眼淚,再道:「我家大人的事,恐怕還得等等看龍將軍那頭究竟如何。但我兒失蹤之事,卻是迫在眉睫,得拜托錢大人查明。」

錢世新道前兩日確是忙亂,未及時過來聽蒙佳月說這事,還真是他耽誤了。既是事關他侄兒,他自然全力以赴破案,相信定能找到。

蒙佳月問:「錢大人確有把握?」

錢世新點頭,再次保證。

蒙佳月道她如今是鬧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龍將軍這時候派人回來插手平南郡事務又是為何,她見不到她家大人,竟是誰也不敢相信。

錢世新目光閃動,很沉穩地未接話。

蒙佳月望著他,道:「大人既是願意相助,可否讓我看看案錄,我雖是婦道人家,但母子連心,說不定我能從中看出線索一二。若是能就此找到我兒下落,我願意做任何事保他平安。」

錢世新未回話,沉默。

蒙佳月看著他的眼睛,道:「錢大人,若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怕是無臉再見我家大人。其他的都不算什么,我兒性命最是重要。我願意為救他做任何事。求錢大人助我。」

錢世新沉吟半晌,終是點頭答應。

錢世新回到衙門,問親信衙差可否見到陸波回來。衙差言道沒有。錢世新有些煩躁,陸波不是這么沒交代的人,難道他也被龍騰抓走了?

錢世新去了書房,看了一遍所有新到的公文信函報呈,然後從所有堆積的公務里挑了一些不緊要但是繁瑣的,加上蔣松要的那幾件案子的案錄,交代了下去讓人報到紫雲樓蔣將軍處。又叫來郡丞等郡官,問了問他們手上的事,暫時也全是整治全郡治安、各縣春耕畜牧、軍防配合等等,錢世新讓他們全去蔣松那兒報一遍,把所有說到的事情,仔仔細細准備卷宗文書堆給蔣松。

待所有人走後,錢世新叫來了卷錄庫管的沈良沈先生。沈良小心翼翼,自太守大人行刺白大人後,錢大人便下令衙門內所有文書嚴管,所有卷宗案錄鎖緊,任何人未經他授令不得翻閱,以免有人篡改公文,圖謀不軌。

這罪名有些大,沈良自然不敢有半點疏忽,所有卷案都鎖起來,文書先生桌上的紙片兒他都恨不得也鎖進櫃子里。錢世新讓沈良將馬車劫案的案錄給他拿來,沈良拿來了。這案錄沈良自己看過,因著朱榮曾問他要,他沒敢給,但心里也有好奇,於是翻出來自己看了。

錢世新翻了翻,問沈良有誰看過,沈良自然答文書先生與辦案差爺問好話記好事後就入庫鎖櫃,誰也沒動過。錢世新點點頭,讓把案錄放他這兒,他研究研究。

沈良走後,錢世新閉目思慮。當日城里多處出事,不止這馬車,還有因追捕姚昆等人造成的眾多死傷,再加上坊間普通竊案和打斗傷亡案子等。錢世新將所有情況想了一遍,辦案衙差是他的人,記案的文書先生也不難掌控,搬屍的雜役無人注意,事情應該掩得住。錢世新將外頭的衙差叫了進來,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那人領命,趕緊辦去了。

錢世新將事情處置完,去了一趟牢里。他將龍騰的安排和蒙佳月的反應說了,然後道:「觀察了幾日,姚文海確實不是太守府的人救走的,蒙佳月現在以為他在我手里。我打算好好利用這事。盧正落到了龍騰的手里,他該知道怎么做,但我另一個重要幫手也失蹤了。」

錢裴皺眉琢磨半天:「你速找個由頭,將我移到別處。不能是福安縣衙門,要到一個尋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錢世新吃驚:「怎么,你覺得屠夫敢在這時候到衙門里殺人?如今沒有比郡府衙門的大牢更安全的地方。」

「不是屠夫,是龍騰。」錢裴道:「若是盧正真按規矩辦,自我了斷。那龍騰定會急眼。眼睜睜一個重要人證沒有了,他只能再找一個。安若晨早就懷疑我了,但她沒有證據。」

「龍騰也沒證據。」

錢裴冷笑:「你真是當好官當久了嗎?這時候還要什么證據,抓回去嚴刑拷打一番,我自然什么都招了。」

錢世新瞪著他。

錢裴嚴肅道:「他也會疑心的。」

錢世新自然知道這個「他」是誰,也知道這個疑心的意思是指疑心龍騰會盯上錢裴並讓錢裴招供。

錢裴看著錢世新的表情,道:「你總不能讓你親爹就這么被謀害了呀,再者說,你親爹一不小心還會把你供出來。當然了,後半句是玩笑話。這世上我誰都能不顧,卻不能不顧骨肉親情啊。」

錢世新撇開頭完全不想看他:「最後這句確實是玩笑話。」

錢裴道:「我為你鋪好了路,你才能走到今天。我本可以不攪進這些破事里,全是為了你。後頭的事你還需要我護著你。這些可都是確確實實,沒摻半點玩笑。」

錢世新咬咬牙:「我想想辦法。」

石靈崖軍營里,盧正瞪著面前的安若晨也在咬牙微笑:「將軍夫人!」

「盧大哥。」安若晨努力維持著鎮定,她知道將軍對盧正用了刑,卻沒想到會這么慘,盧正兩只手掌幾乎爛掉,光著膀子,凍得臉有些白,而身上全是一鞭一鞭的血印,簡直體無完膚。他被吊在軍營校場中間,安若晨覺得這算是給全軍一個示警——奸細的下場。

安若晨捧著一杯酒,盧正看了看那酒,因為疼痛而吸著氣問:「請我喝喜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