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1 / 2)

逢君正當時 明月聽風 2292 字 2023-02-01

第171章

安榮貴昨日被蔣松施了杖罰,傷還未好,正側躺在床上吃著點心罵著蔣松。聽得錢世新來了,忙讓下人將東西收走,端個葯碗進來擺桌上,自己趴好了,裝作傷重的模樣。

沒過多久果然安之甫領著錢世新進來,說是錢大人有心,來看望他了。

安榮貴艱難狀欲爬起身,錢世新忙上前按住了。他寬慰了安榮貴幾句,問了他的傷情,囑咐他要好好養傷,又譴責蔣松簡直目無法紀,任意妄為。末了再自責,說安家與軍方那頭本就有些過節,他應該考慮得周全些,不該讓安榮貴去辦這趟差事,累得安榮貴被蔣松故意找由頭打了,都怪他這做大人的沒給手下安排好。

一番話說得安榮貴心里很是受用,安之甫也覺得心情舒暢,父子倆忙表忠心的表忠習,說感動的說感動。最後一起咒罵蔣松與紫雲樓里一眾人。

錢世新道:「蔣松也不過是聽龍將軍的指令行事。龍大將軍與安大姑娘對安家是何態度,那紫雲樓和軍中上下,自然也對安家是何態度。」他嘆氣,說自己這關口暫代太守之職,也是背了許多壓力,他父親當初得罪安若晨,龍將軍也看他分外不順眼,蔣松不止對安榮貴不客氣,對他這位大人,也是呼來喝去。龍將軍一心想扶姚昆重回太守之位,於是處處排擠拿捏他。

錢世新說得委婉,安榮貴卻是明白的。那些風言風語,他在衙門里可聽過不少,也與錢世新報過,誰人說壞話了,誰人編排短處了雲雲。於是趕緊附合,與安之甫道錢大人如何不容易,龍將軍與蔣將軍如何混帳。

錢世新擺手苦笑,道:「我也不知日後是不是會被排擠得連平南都呆不下去,但如今在這兒一日,便為百姓做好一日的父母官。」他頓了頓,嘆氣,「這事說起來很是復雜,魯升大人也與我聊了許多,梁大人那頭是定不會讓姚昆再回來,但龍將軍是個人物,梁大人連帶也得處置好龍將軍,他也頗頭疼,說龍將軍從前可不是這般公私是非不分的,如今怕真是陷了溫柔鄉,被迷惑擺布了。」

安之甫忙道:「大人是知道的,安若晨那賤人可與我們安家沒關系了。」要是最後大人們將賬又算到他們安家頭上可就不好了。

錢世新笑道:「她的所作所為自然與你們無關。你們非但不是幫凶,還是苦主。我爹也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我定會盡力補償,你們放心。若我撐過這一劫,日後真正坐上太守之位,定會好好提拔榮貴。再有,如今仗是不打了,日後兩國恢復了商貿,安老爺與南秦熟悉,這生意買賣,安老爺也可好好施展了。」

安之甫和安榮貴聽得兩眼發光,心道錢大人你務必一定要是太守大人啊。安之甫朗聲道:「大人放心,大人對我們安家的照應,我們銘記心中。大家親如一家,有什么事,自然互相幫襯的。大人那頭有需要我們安家的地方,直管說。我們安家萬死不辭,定為錢大人排憂解難。」

錢世新等的正是這句,他擺出個為難模樣來,苦笑道:「安老爺有這心,我自是感激。但我的麻煩太大,安老爺若幫了我,怕也會有些不痛快的事。我是不好意思開口……」

安榮貴搶著道:「大人這話說的,有什么事我們能幫得上的,哪有什么不痛快,自然全力以赴。」

錢世新道:「我最大的麻煩,還是在蔣將軍和龍將軍那頭。方才不是說了嘛,他們想把我攆走,扶姚昆回來。梁大人和魯大人雖站在我這邊,但苦於拿不住龍將軍的把柄,不好處置。」

安榮貴瞪眼:「那龍將軍與姚昆勾結,強搶民女,毀我大姐婚事的那罪,不是還未與他們清算嗎?梁大人與魯大人知道那事嗎?」

「龍將軍也是狡猾的,他與安姑娘在前線成親了。這般一來,雖然禮數不全,但他們是夫妻,安姑娘也是自願,這把柄可不好拿捏。就算你們安家是苦主想翻舊賬,也沒有好時機。再有,魯大人現在翻各案錄,對四夫人之死一案很有興趣,問了我幾回。我是以沒有新線索,沒有實證搪塞過去了,但這事當初是塞到安若晨頭上,龍將軍如今沒空回來,待回來時,怕是會認真追究此事。」

安之甫心里咯噔一下。當苦主沒事,當罪犯可就糟了。

他親手殺死了段氏,別人再怎么猜疑都沒事,沒有證據,但錢世新不一樣,他手下人幫他處置了屍體,他親口向錢世新承認了他殺人。前因後果,錢世新清清楚楚。

安之甫素來善巴結,愛揣摩巴結對象的心思,他看了看錢世新,對他想要的也明白了幾分。錢世新有被龍將軍踢下官位的危險,於是他得先下手為強,讓梁大人、魯大人搶先把龍將軍處置了。

安之甫小心問:「錢大人,你覺得,我們能做什么?」

錢世新做勢想了半天,道:「若想告得龍將軍強搶民女之罪,便得帶上他居功自傲,軍紀不嚴,其部下亦有樣學樣。軍中上下貪色好利,欺凌百姓。」

安之甫與安榮貴互視一眼。那個有樣學樣的部下,定是指蔣松了。安之甫道:「那就是得讓蔣將軍也強搶一回民女?」這個難度頗大啊。

安榮貴道:「或者我們買通個艷妓,讓她去勾|引蔣松那廝。蔣松與她*一度時,找來眾人目睹,再弄些公務差錯,指稱蔣松沉迷女色,無心正事,啊,可以再找個漢子,與他爭風吃醋,然後那漢子死了,自然便可指證是蔣松所為。」

錢世新搖頭:「哪個艷妓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陷害堂堂將軍。再者,上個妓館,多大的事?怎值一提。再弄出個命案來,這是嫌麻煩不夠多是不是?萬一出了差錯,給人抓到殺人把柄,到時是你們安家完蛋,還是蔣松完蛋?」

安之甫瞪了安榮貴一眼,凈出什么餿主意。

錢世新接著道:「莫說猖|妓,就是個丫頭,身份低微,蔣松便說他娶了便是,那丫頭還能死倔著不依?梁大人和魯大人還能死倔著就不讓了?」他頓了頓,看了看安之甫和安榮貴,道:「必須是自家人,對安老爺言聽計從,有些身份,且讓蔣松犯下的是大罪,凌|辱良家婦女,被抓個現行,安老爺才能理直氣壯告官,讓那蔣松無從辯駁,不能翻身。」

安之甫皺起眉頭,本能地緊張起來。這話里頭幾個意思?

錢世新看他神色,道:「安家人受了天大委屈,迫不得已告了官,安若晨幫腔龍將軍說話,便不作數了。龍騰的強搶民女之罪才有得可說。他沒法幫蔣松開脫,也沒法為自己開脫。只需要有這么個由頭,其余的事,我與大人們便好處置了。到那時,扳倒了龍騰人馬,安若晨便沒了好日子,誰還能追究四夫人之死呢?」

最後這句又戳了安之甫一下。安之甫忙道:「大人英明,還請大人指點,大人說該如何辦,我們照做便是。」

錢世新問道:「二姑娘的婚期是大後日吧?」

「對,對。」安之甫心里發毛。不會要求他叫女兒去勾|引蔣松吧,這勾不勾得上另說,女兒怕是不能答應啊。這都馬上要出嫁了,難道又跟大女兒似的毒打一頓?

「安老爺和榮貴委屈些,給蔣將軍賠個禮,便說榮貴確是不懂事,沒將差事辦好,惹了蔣將軍不痛快。又聽說蔣將軍受了傷,所以賠禮加探望,討好於他。」

「然後呢?」安榮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