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2)

逢君正當時 明月聽風 2005 字 2023-02-01

第180章

魯升與錢世新很快便開始執行計策。

流言四起,民心不平。這是個好借口。錢世新翻出了十七年前的舊案錄,把錢裴一直保留的那張紙加了進去,又去了寧縣清河村,找到了當初被判刑斬首的書院雜役尤懷山的兒子。

其子當年才四歲,錢裴派人將他交給了村里一個老翁撫養。老翁姓梁,孤苦伶仃,白得了一筆錢,又多了個孩子,自然喜不自勝,沒多問就將孩子留了下來,為他改名梁清河。

如今梁老翁早已去世,留下梁清河獨自過活。梁清河今年21歲,家徒四壁,一貧如洗,靠著編竹器賺錢度日。太窮,也沒個親戚叔伯照應,連媳婦兒也娶不上。聽得衙門找上門來的原因,大吃一驚。

梁清河一身破舊衣裳,背了個爛包袱就隨著衙差到了中蘭城。聽了錢世新說了當年他父親的冤情,沉默好半天,猶豫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錢世新道:「你父親蒙冤受死,如今真相大白,當為他討回公道。你是他予這世上唯一親人,該由你親手為他申冤。」

梁清河皺了皺眉,道:「我對,父親,沒什么印象。我是梁老爹養大的。報官討公道什么的,頗費時日吧?再者,我也不記得當年的事。」言下之意,似乎是嫌這事拖累他花費時間精力。

這下換錢世新皺眉,他道:「我知道你自小也聽過些風言風語,受過不少委屈。那都是因為當初你父親的冤案。如今你有機會,為他洗刷冤屈,擺脫污名。也可令自己堂堂正正過日子。」

梁清河似乎有些緩過神來了,他搓了搓雙手,訕笑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舊事,我那會兒還是個孩子,說起來也真是吃了不少苦頭。大人能夠體恤真是太好了。這個,我是說,當初這冤情讓我家破人亡,我能得些錢銀的賠償嗎?」

錢世新一愣,為他平冤,又哪有跟官府要錢的道理。錢世新看了看梁清河,對他臉上現出的貪婪有些厭惡,但他需要這個苦主,他還需要他做人證。畢竟蒙佳月和姚文海是不可能出來指證姚昆的,他只憑一張隱含著謀害意圖的圖紙,還不足以給姚昆定罪。況且隱瞞不報不是什么罪名,只能說這人無德,定不了罪。但若刺殺一事是姚昆策劃,支使尤懷山動的手,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梁清河想要銀子,是件好事。

錢世新道:「可以給你銀子。」

梁清河臉上頓時露了驚喜。

「但你需配合著,好好申冤告官。」

梁清河用力點頭:「那是自然的。我爹是冤死的,自然得申冤。」

這會又記得他爹了。錢世新對梁清河更是看不起。「要翻案也不容易,畢竟你爹爹當初對罪行供認不諱,親手畫押。所以,你得拿出些真憑實據,且能說出門道,這才能指證姚昆。」

梁清河有些著急:「怎么還得拿出憑證?我可是沒有的。我當初年紀小,什么都不記得了。只隱隱記得有人來我家,給我吃好吃的,說我爹不會回來了。然後將我帶到了清河村,交給了梁老爹。我後來,就一直跟著梁老爹過日子了。是有聽說過些傳言,什么有人刺殺了太守,但我一提起這事兒,梁老爹便打我嘴,讓我莫要多言,以免惹下禍端。我後來就再沒問了,也未聽梁老爹提過。」

錢世新聽得臉色難看,道:「你這般說自然是不行的,告不倒姚昆。告不倒他,即是說你爹不冤,那你就沒有銀子可拿了。」

梁清河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大人,大人,得要什么證據才能告倒他呀!」

錢世新道:「這般吧,我把東西給你准備好,你按我說的,好好練練說辭。練好了,你便到衙門大門處擊鼓鳴冤去。」

梁清河聽了,趕緊點頭:「好的好的,大人你怎么說我怎么做。」他頓了頓,又道:「大人,那這般我是得在中蘭城里住下吧?這城里什么都貴,沒錢銀可不行,我身上沒錢……」

錢世新忍耐著道:「自然會給你安頓好,不會缺你銀子。」他沖一旁侯著的親信言遙使了個眼色,言遙上前來,拿出兩串錢給梁清河。

梁清河喜笑顏開,飛快將錢接過了。

錢世新道:「這些你先拿著,事成之後,再給你十兩銀子。」

梁清河聽到十兩,眼睛都發起光來。「大人,你就是我再生父母,我全聽你的。」

安若晨聽龍大的話,在吃飯的時候,當著眾仆的面發了頓小脾氣。理由是到了通城後,她都未出過院子。龍大時時忙碌,背影都沒能見過幾回。原先哄她的什么到了這兒肯定沒什么事,定會有空帶她到處逛逛,見識見識,全是騙她的。

龍大擺出一臉|寵|溺,哄著說等忙完這一陣,等東凌使節到了,將事情談清楚就有空了。到時定帶她出去玩耍,絕不食言。

安若晨默不作聲,擺出一臉不高興悶頭吃飯。

事後,龍大與梁德浩談公務時,梁德浩提起了這事,他說聽仆役們在傳,龍將軍懼內。問龍大究竟怎么回事。

龍大簡單解釋了幾句。梁德浩頗不認同:「你這位夫人,出身低微,見識短淺,如何帶得出去?我是聽說了些她的事。她有些坎坷經歷,有些莽勇,在中蘭似乎是立下了些功勞。你若喜歡,收入房也是可以,但明媒正娶怕是不妥。二品夫人便該有二品夫人的模樣,她小里小氣不懂規矩,為這等小事給你臉色看,不識大體,日後還了得?」

龍大拱拱手:「讓大人為我|操心了。晨晨有晨晨的好,我心里頭知道。她從前受了苦,又為我做過許多事,該讓她過些好日子的。大人就莫憂心我的事了,我心里有數。倒是東凌這頭,使節遲遲不到,大軍於邊境嚴守,姿態甚是倨傲,大人如何看?」

「東凌小國,兵力不值一提。我手上四萬精兵,加上你那頭的四萬,還有三個兵庫的人馬,集結起來近二十萬,莫說區區東凌,就是東凌加上南秦,也不會是我們對手。」

龍大笑了笑:「倒是我不好了,手腳太快,虜了太多人,未給大人橫掃沙場的機會。該讓楚青慢些誘敵,待大人處置完茂郡的事親自布兵。」

梁德浩白他一眼:「你這是顯擺自己功勞嗎?那仗確是漂亮,你干得好。好了,我也誇過你了,莫炫耀了。」

龍大哈哈大笑,道:「既是兵力懸殊,大人不覺得東凌做那些小動作很是愚蠢?挑釁我大蕭,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再把南秦也得罪了,弒君大仇,他們怎地這般想不開。」

梁德浩點點頭,道:「殺了南秦德昭帝一事怕真是意外。被識破了,情急滅口。但這下也全部敗露了。說起對付我大蕭,若無人煽動,暗中支持,他們斷不敢有這膽子。那些劫掠的游匪道,他們的行動,皆有大蕭人士的指點。所以他們才能每次都找到好時機,也能全身而退。刺殺使節團那回,便是精心策劃,拿到了詳細的時辰和地點。我查到史平清身上,當初是他這太守留下使節,招呼游樂,行程住宿,他清清楚楚。他說是收到過羅丞相的指示,讓他與東凌交往時多些客氣,他是萬沒想到,東凌居然有此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