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雪花肉5(1 / 2)

妖怪食肆 三無齋主人 2937 字 2023-02-14

雖然有小水、槐大幾個打下手,四郎也是忙得團團轉,剛把排骨煮去血沫下到鹵水中,轉身又用面粉加水調勻,制做蜜三刀的里子面團。

小水很快就把面皮都擀好遞給四郎。四郎用兩塊加了紅糖的「皮子面」加上一塊白凈的「里子面」,疊成一長條後擀薄,切成長小塊,將寬邊四角對齊折上,折邊中間順切三刀。然後面團就和變戲法一樣,變成了四瓣蜜三刀生坯。、

「看清楚了沒?」因為在替自己的「後事\」做准備,所以四郎還特意放慢了手法。

可小水並不是個好徒弟,只顧著看熱鬧了,學習一點都不專心!看四郎雙手如穿花蝴蝶一樣,很快完成了一排生坯,小水立馬很給面子的拍起了小巴掌,毫不吝嗇地贊美道:

「爹爹好厲害!比鎮上的雜耍班子變得戲法還好看!」

四郎也不是什么嚴厲的好師傅,此時被自家兒子這么一誇獎,他也忘記自己是在教學而不是表演雜耍了,反而洋洋得意地說:「你又見過幾個雜耍班子了?」

小水不服氣,他用沾了面粉的手摸了一把臉,給四郎比劃道:「山下的鎮子上辦社戲,有好多好多人去看。嗯,這幾天也有許多小班子會挨家串屯的表演高蹺、旱船、耍獅、舞龍……只要喧天的鑼鼓聲一響,一些小孩子就會呼朋引伴飛奔而去,有的甚至會跟著這些小班子跑到別的村子去。真是貪玩。」

看小水一副我是大人,小孩子真叫人傷腦筋的表情,四郎有點想笑。「聽說有個岳琴班,你去看過了嗎?」

小水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好看,全都是傀儡,只聽大胖子的話。小水讓他們給表演翻筋斗,有個很凶的竹竿男就罵人。」

四郎聽了不以為意:「聽說那班子不是真正的岳琴班,而是冒名頂替的小雜魚,大概木偶戲的確演得不好看。下回爹帶你去看真正的岳琴班。」

小水壓根不領情,他低頭擀面皮,似乎真的對小孩子都愛看的木偶戲興致缺缺:「社戲上只有炒豆子好吃,爹爹,我想吃點奶油花生。」小水拉著四郎的衣袖,可憐巴巴地哀求。

周謙之的隔離政策還是有點效果的。好久沒和有味齋的大妖怪們朝相,周丞相又不在身邊,蛻變過兩回的小水有點怕生。加上他對早上讓四郎爹爹受傷的事十分內疚,所以就不敢像以前那樣大膽偷吃,反而很積極的幫忙,小心翼翼討好四郎,生怕爹爹不喜歡自己了。看見廚房里放著好吃的,也不敢隨便亂拿。倒像個懂事知禮的小客人。

「想吃就自己去拿吧,奶油花生都裝在架子上第二個青瓷壇子里,旁邊還有蜜餞果脯。不過馬上就該吃午食了,你不要吃太多零嘴。」四郎兩手忙著做蜜三刀的生坯,口中盡量自然地吩咐小水。

雖然面上不顯,可四郎心里還是有點傷心:以前小水可是招呼都不打一個,伸手就去拿東西吃,像在自己家里一樣。有時候四郎不給他吃,怕他牙疼上火,他還不聽話要去偷拿,吃壞了東西就哼哼唧唧的要四郎給揉肚子。可是這次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長大一點的緣故,總覺得和自己生分了許多。

想到這里,四郎有點不高興,並且立即就遷怒於周謙之。決定今晚要在周大公子的飯里下巴豆,叫他在小水面前大大出一回丑,看他還敢不敢成天一副高冷模樣。我的兒子,就算是嫁了出去,也該是在上面做主的那一個。

看來把自己不能實現的夢想寄托在兒女身上,大概也是所有家長的通病了吧。

小水可不知道四郎爹爹已經替他訂了一個宏大的翻身做主計劃,他像只小倉鼠一樣,嘴巴一鼓一鼓的吃著奶油花生,吃了一把覺得不夠適口,又把花生和杏脯混在一起吃。

邊吃還邊評價:「爹爹炒的豆子比社戲上賣的好吃。社戲實在沒意思,舞獅子踩高蹺還不如周丞相身邊會吐火吞劍的小哥哥表演的好看,而且我一點都不喜歡看傀儡,那些東西都好臭的。周丞相也不喜歡他們,說『這制傀儡,收魂魄的法子可不好,太粗暴了』。說著,小水很認真地模仿著周謙之高冷的語氣和神態。

四郎揉面的手停了下來,他忽然意識到小水口中的傀儡可能並不是指的木偶,而是在說演木偶戲的人。

傀儡……得了失魂症的小兒……失蹤的少年男女……對了,鎮上走失少年男女的時間,不正是這個冒牌岳琴班表演的那一晚嗎?起先四郎的心思只在鬼車鳥身上打轉,至於岳琴班那件事,他雖然有所懷疑,但是也以為不過是哪個木偶團冒充名大班騙錢而已,如今看來,莫非事情的關鍵還就在這個木偶戲班子上?

四郎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戲班子里的演員都是人傀儡?周謙之認識他們?」

周謙之最近和饕餮走得很近,四郎心里就很擔心少男少女失蹤事件是妖族搞出來的。要說四郎的心肯定是偏向妖族的,可是他卻也無法對妖族殘害凡人的事情無動於衷,不管怎么說,四郎前世也做為凡人生活過幾十年。

小水點點頭又搖搖頭:「除了兩個班主,其余成員都是干屍一樣的傀儡,一個個瘦得皮包骨頭了,臉上表情全是這樣的。」小水惟妙惟肖的做了一個傻子一樣吐舌頭翻白眼的表情。

「表演的時候這些干屍就一直叫我名字,對著我招手,可嚇人了,不知道為什么那些鎮民會說他們好看。後來我回家,半夜有人敲窗戶,我醒過來一看,窗欞格子上趴著一個黑影,耷拉著頭,笑嘻嘻地說著什么。

我想開窗戶看一看,可是周丞相把窗戶封死了,我出不去,也聽不見那個黑影在說什么。不過,看我很久不出來,那個黑影就把臉貼近窗戶,緩慢地對著我招手,作出『一起玩』的口型。

我不喜歡干屍,不想和它玩,加上也出不去門,所以那個黑影在窗戶外徘徊一陣,就走了。第二天晚上它又來,結果周丞相在,一下子把它給燒死了。周丞相最近總與沒頭發的人在一起,應該不認識那兩個有頭發的班主。那兩個人可討厭了,干屍死了之後,就扮成道士帶著人在路上圍攻我們,說要斬妖除魔。」

聽完小水的話,四郎松了一口氣。也對,依他對饕餮的了解,那一位雖然對凡人很不喜,也沒有什么悲天憫人的情懷,但自有一種屬於大妖怪的自傲,對比自己弱小很多的凡人向來不屑於去理會的。再說,即使饕餮要干壞事,也該做得正大光明,氣焰囂張,不會還先找一個替代品行些偷偷摸摸的陰損事。

總之,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四郎眼里,饕餮即便是眾人口中公認的凶獸惡妖,那也是壞得很有品味和格調的。

四郎呼出一口氣,面色又輕松起來。現在他終於明白過來那些鎮上的少男少女都是怎么失蹤的了。看來罪魁禍首並不是鬼車鳥,它不過是被人當成吸引注意力的幌子,而真正的幕後黑手還要著落到那兩個班主身上去找。

「一胖一瘦兩個班主……扮成道士……義正言辭地說要斬妖除魔」四郎忽然想到了兩個人,就用廚房里的白煙凝成兩個道士的外貌,問小水:「是不是這兩個人。」

小水看了看,有些遲疑地搖搖頭:「好像不是。我記不清楚他們長成什么樣了。」

也對,若真是兩個道士,鎮上的居民怎么會認不出來?若不是找人假扮,便是用了易容丹之類的法術。

見四郎一直問這個戲班子的事情,小水以為他很想看,就說:「沒關系,他們雖然離開了白橋鎮,但是又分成了幾個小班子,去給山里面散落的村庄和獵戶表演戲法。我每次隔老遠就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臭味了,你要是想要看,過幾天他們經過有味齋時,我可以把這戲班子叫進來。不過,爹爹你可不能像鎮上那些小哥哥小姐姐一樣,著魔一樣跟著他們走掉啊。」

兩個人正在說話,後院的大門被人「吱嘎\」一聲推開了。

「哎喲!」因為四郎在後院設了結界,所以那人一進門就摔了個大跟頭,然後「嗖\」的一聲被倒吊在樹上。

「大人,是我。」一只土黃毛色的狐狸被掛在槐樹上,隨風一盪一盪的。

四郎揮了揮手,狐狸從樹上掉了下來,渾身灰突突往房間竄去。

「等等,你這是怎么回事?」四郎眼尖的看到小野狐的眼睛青了一塊。

小野狐化成葯童模樣,開始支支吾吾不肯說,直到四郎沉下了臉,小葯童才開口說道:「回稟大人,小的是……是被山里的水獺領著一群小妖怪給打的。」

「水獺不是做魚生意的嗎?」四郎有點奇怪:「他為什么打你?你去偷他的魚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