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內的燈因長期沒有動靜,一下子滅了下去。
楚楦猶猶豫豫,鼓足勇氣,向對面的霍雲深親了一下。
他不知道霍雲深是怎么吸取精氣的,只是給對方一個訊號,他願意。
站著等了片刻,對方卻沒有動靜,楚楦就別扭地說:「過了這村沒這店,你真的不吸?」
說完覺得自己特別傻,真是傻到了姥姥家。人家都不動,自己卻主動送到嘴里去,你不倒霉,誰倒霉。
給足了考慮的時間,楚楦轉身就走。
一只手在他身後,反射弧很長的抬起來,只抓到一縷空氣。
按理說霍雲深不是反應慢的鬼,還是說被楚楦的大方嚇到了?
他在台階上呆了片刻,施施然跟著楚楦而去。
楚楦悶頭行走,後知後覺才發現他的身影,倒抽了一口涼氣,連忙看看四周的人能不能看見他。
結果發現,大家都對霍雲深視而不見,應該是看不見的。
也是,否則早在手術室的時候就露餡了。
楚楦心想,他愛跟著就跟著吧,身邊有一只厲鬼跟著,心里頭踏實。
他摸摸口袋里的梳子,小聲問道:「你是不是附在梳子上面?」
余光看到那影子點了點頭,承認了。
「如果我不放在口袋,你還能不能及時出現?」楚楦放慢腳步,一個人走在無人的路段。
那鬼沒有及時回答,竟然想了想,才點頭。
「真的假的?」楚楦就有點狐疑,他是不是在騙人?
這回那鬼斬釘截鐵,點頭。
最開始附在梳子上,目的只是為了跟著楚楦來上班,他似乎沒有想到,楚楦會把木梳貼身帶著。
「那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只鬼,她是不是冤死的?」楚楦心里始終惦記著,那屍體上,觸目驚心的痕跡。
霍雲深再不想跟楚楦玩點頭搖頭的游戲,他對這個問題充耳不聞,楚楦沒辦法,只能問多一次,這時候已經回到了辦公室。
為了得到答案,他把本子和筆擺了出來,在意程度可見一斑。
那鬼磨磨蹭蹭,拗不過楚楦才寫,心術不正,自尋死路。
楚楦又開始懷疑,這鬼是不是在騙人?
最後想到那女鬼可怕的眼神,他多少又有點相信,否則怎么會剛死就變成厲鬼,還懂得害人。
「算了。」這事兒楚楦也不想管,他自己還自身難保呢。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楚楦挑著眉頭,斜斜的瞅著對面的鬼:「你喜歡碰我,只是單純地想吸取精氣嗎?」
用手指點點本子,要他回答。
等待的這個過程,一人一鬼互相僵持。一個坐在椅子上,目光執拗。一個站在桌邊,側首沉默。
他是在思考答案還是在思考答案,楚楦不得而知。只知道等著等著,那鬼的身影竟然消散了去。
「喂……」楚楦喊了一聲,感覺身邊氣溫回暖,霍雲深是真的走了。
他為什么要走?
楚楦想不明白,他收起本子,起身去例行查房。
因為霍雲深不在身邊,他一個人走在走廊上,竟然有點害怕。
自古以來死人最多的地方,一個是墳場,一個是醫院。
在醫院里死去的人,以成千上萬計。
咕咚。
楚楦咽了咽口水,四處張望,想找霍雲深的身影。
然而他不在,被一個問題給弄走了。
疑神疑鬼地查完房回來,楚楦松了一口氣,他決定呆在辦公室里,哪里都不去,直到下班為止。
晚上,值夜班的同事趕了過來,看見辦公室只有楚楦自己。
就笑著把手里的飯盒拿給他:「楚醫生,剛才在門口遇到老程,他讓我交給你的。」
楚楦抬頭接了過來:「謝謝,你有沒有吃,要不一起吃?」
打開兩個飯盒,是一盒烤乳鴿,一盒咖哩雞飯。
這群人跑去吃泰國菜了。
「不了,剛吃飽才來上班,現在撐著呢。」那醫生笑著說,拿起杯子去泡茶:「你下班吧,回去再吃唄。」
「也好。」楚楦從善如流地蓋起來,他確實也不想在醫院吃。然而下班又是一件難事,他看著外面的夜色,有點兒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