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如果他知道 夜蔓 2039 字 2023-02-18

四年前,葉然第一次見到傅延北的母親。那個畫面,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想起。有時候她也想做個催眠,把這段記憶抹去。可是她不能,這是她欠下的債啊。

那天的環境異常混亂,葉然恍惚地站在醫院走廊上,人來人往,她不知道自己飄零在何處。

傅母一身旗袍,雍容貴氣,她剛剛從一場晚宴趕過來,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延北怎么樣了?」

醫生和她說了什么,葉然什么都聽不見。她只是看到傅母搖晃欲到的身子。

「怎么會這樣?」她的聲音充滿了悲痛,「小北——不要,我的兒子——」

斷斷續續的話語,一字一字敲碎了葉然的心。

葉然縮在角落里,那一刻她很想上前,很想告訴她,延北會沒事的。只是她雙腿像灌了鉛,沉的邁不動一步。

不一會兒,傅家人出現了。一個高瘦的年輕男子,和傅延北有幾分相似,眉目清俊,只是更加的內斂與沉穩。他一直在和醫生交談,隨後安慰傅母。他的出現讓混亂的氛圍稍稍平靜了幾分。

後來,葉然才知道那個人是傅延北的堂哥,傅延林。

傅延北傷的很嚴重,手術一直做了二十二個小時。

這二十二個小時,葉然滴水未沾,也沒有人和她說過一句話。她不知道傅家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兒,靈神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天亮了。曙光照亮整片大地,萬物迎著陽光生機勃勃。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滿臉疲憊,「病人還在危險期,你們做好心理准備。」

葉然那一刻終於感覺到了什么叫痛徹心扉,喉嚨像被嗆了辣椒水,疼的失去了言語能力。

傅母終於堅持不住,痛哭起來。「小北——小北——」

傅延北頭部受到了重創,腦部淤血雖然清除了,但是後面會帶來什么樣的影響,醫生無法給出答案。

看著傅延北被推進了監護室,葉然哭不出來,她只是痴痴地看著。此後,葉然再會議起這段,才明白她這一生所有經歷過的悲痛,都不及傅延北躺在監護室的那一刻。

錢菲和周瑞雪從學校匆匆趕過來,「葉然,怎么回事?我聽說傅延北……」年輕的女孩子無措的看著她。

葉然雙眼毫無焦距,空洞的看著他們,「嗯,他會沒事的。」

錢菲和周瑞雪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陪著她留下來。

葉然不吃不喝,人越來越瘦,嘴角干的起了一層皮。

「葉然,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不想吃。」她皺了皺眉,「錢菲,你們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你冷靜的還不夠嗎?葉然,誰也不想這樣的。傅延北如果醒來,他也不想看到你這樣。他那么愛你……」

葉然干澀的眼角終於落下了淚,她哽咽著,「如果他沒有愛上我就好了。」沒有愛上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錢菲和周瑞雪緊緊地把她抱住,這一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傅延北的車禍,傅家人始終沒有找過葉然。

第三天,葉然站在病房的窗前,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身。她回頭,視線和傅母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歉意地看著他的媽媽,眸光復雜。

傅母眸光淡淡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十幾秒,沒有一點憤怒的情緒,慢慢挪開,夾雜著一聲輕若無聞的嘆息。

葉然站在這如同深潭一般沉寂的走廊上,她用力地掐著掌心,提醒自己,「伯母,對不起,是我——」

傅母扯了扯嘴角,一張臉再也沒有那天晚上的光鮮了。短短三日,她一下子老了十歲。「葉然,以後不要再來找延北了。」

這是傅母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凝成了寒冰的冷度,如同刀子一般戳著葉然的心。

不要再來找延北……

也許是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傅母就這樣放棄了葉然。

……

「葉然——」時安拉了拉葉然的手臂。

葉然恍惚地收回視線,她快速掩飾著自己的慌張,「喔,走吧。」後背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時安沒有發現她的異樣,「韶言和傅延北一起在美國念書的,他們感情挺好的。剛剛那位阿姨,是傅延北的媽媽。」

葉然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石磚,她吶吶地問了一句,「他們關系好像很好。」

「是啊。傅阿姨很喜歡韶的。」說完她有些後悔,「不過傅延北不喜歡她,不然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葉然笑笑,時安是真個善良的姑娘。

「傅延北挺奇怪的,這么多年也不談戀愛。大概是車禍後遺症。」

葉然手一緊,「他的身體還沒有好?」

時安皺皺眉,「我也不是很清楚。車禍這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也是聽斯南說漏了嘴才知道的。」

葉然吁了一口氣。

因為傅家人希望傅延北忘了車禍,忘了她這個人。傅家人已經花了很大的力氣,把葉然從傅延北的生命中徹徹底底的抹去。

*****

傅母從澳大利亞回來兩三天,回來之後就開始送禮物,給蘇韶言帶了一條雪花項鏈。

蘇韶言來拿禮物順便陪著傅母去買了幾套衣服。

「沒想到今天買了這么多,還是你的眼光好。」傅母微微笑著。

「阿姨,是你身材氣質好,衣服配您。」

「你這丫頭從小嘴就甜。」傅母眼底滿滿的愛戀,「你和延北都是二十四了。我和你叔叔二十二歲就結婚了,二十四歲我已經做了媽媽。」

蘇韶言沉默不語。

傅母嘆了一口氣,「延北現在心思都在深海二期上,我也勸不動他。延林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阿姨,你別擔心,我爸說深海二期很值得期待,也許未來不久,深海二期將會超過金基現在的位置。你要相信延北的眼光啊。」

傅母輕笑,「那你相信他嗎?」

蘇韶言扯著嘴角,「我一直都相信他。」

「好孩子。走吧,我們去看看他,晚上一起吃個飯。」

蘇韶言知道傅母這是在為她和傅延北制造機會。她的心有些難受,明知道感情勉強不來,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好。」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陸風正在傅延北匯報工作,「何成言先生,已經不再作畫了,除非是什么特別的人。」他肯定不是什么特別的人。

傅延北挑眉看著他。

「傅總,何先生的難求。」他直接說道,反正伸頭還是一刀。

「你去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