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幾步,聲音清淺,語調不緊不慢:「剝蔥和削土豆好像是學徒才干的事,我不是學徒。」
話音剛落,幾雙眼睛齊刷刷落在了秦卿身上。隨後,爆發出一陣笑。
「小姑娘,我不管你是怎么進來的。可你既然到了這後廚,你就要聽我的,明白嗎?」
秦卿回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我是被邀請過來的廚師,而不是給你們打下手的學徒。」
她面無表情,可眼神卻透了些許孤傲來。
這些廚子各個有本事,當了廚師這么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拽的小姑娘。
「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成見,這樣吧——」啪的一聲,秦卿將菜刀甩在了案板上,「我給你們做一頓飯,你們要是覺得味道可以,就讓我做菜;要是覺得不可以,我脫了衣服就走,絕不啰嗦。」
秦卿學不來彎彎繞繞那一套,她沉默卻也直爽。其他人見了,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秦卿身上。
「好,那你要做什么?」
「蛋炒飯。」
話一出口,氣氛凝固,隨後,一群人笑得肆意。
「小姑娘,你是逗我們呢?蛋炒飯三歲小孩兒都會做。」
「哈哈哈,我看你也別做了。要不給我們打下手和前輩學手藝,要不出門左拐,絕不攔你。」
秦卿眯了眯眼:這群人……是瞧不起蛋炒飯吧?
在廚師的世界里,越是簡單便越是復雜;越是復雜便越是簡單,蛋炒飯雖是一道簡簡單單、人人會做的家常菜,可在料理界,這道菜是用來考驗廚師們的真功夫的,你是黃金,還是石頭,一試便知。
劉大廚顯然看出了秦卿的用心,他沒笑,目光炯炯的看著秦卿。
「好,你做。」
看來有個明事理的。
秦卿勾唇,拿起刀在手上轉了幾圈,緊接著,她刷刷刷幾下,將放在一邊的半截蔥切成了沫。秦卿刀工利落,手腕有力,這下他們都笑不出了,這要是沒幾年的功夫,可學不了這么干凈的手藝。
將幾顆雞蛋打碎到碗中,放入白醋加少許鹽,拌勻,鍋里放油。
蛋炒飯要注意火候,火候大了,米飯會硬,失去蛋炒飯原本的鮮香爽口;火候小了,雞蛋會裹不住米飯。
油差不多熱了,秦卿將蛋液加入進去,瞬間,鍋里發出滋滋的油煙跳動聲,蔥香與雞蛋混合,飄入鼻尖,香味入骨。
在場的人不由吞咽口唾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秦卿。
秦卿做飯的動作實在好看,干凈利落不拖沓,等蛋變得嫩黃,秦卿快速起鍋。
再加入少量油,放入蔥花,被油侵染的蔥花很快變得焦黃,借此機會,秦卿加入米飯,米飯潔白晶瑩,顆粒飽滿,與微黃的蔥花混合,相映成輝,米飯炒松散,最後倒入雞蛋。
嫩黃色的雞蛋漸漸將每一顆米飯溫柔包裹,蛋炒飯的香氣飄散在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關火,出鍋,放上紅色小番茄當點綴。
「好了,請品嘗。」
放在桌上的蛋炒飯正滋滋冒著白色的熱氣,這時候正是好吃的時候,劉大廚最先拿起勺子品嘗一口,剛送到嘴里,他握著勺子的手便僵住了;其他人吃過後,也都不動了。
怎么會有人……把火候把握的如此完美!!
吃入口中的每一顆米飯都是分離開來的,每一顆米飯外都裹著鵝黃色的雞蛋,雞蛋被秦卿炒的又嫩又香,咬一口,雞蛋的香味充斥整個口腔,再咬一口,谷香的大米將雞蛋的香味中和,加入蔥香,這本是普通的家產菜,竟吃出了妙不可言的味道。
劉大廚像是想到什么一樣,他拿起筷子,將蔥花挑到了另外一個盤子里,然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那盛放在白色盤子上的蔥花碎末,都是一樣大小,並且刀口工整,厚度相同。
劉大廚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看著秦卿:「小姑娘,這刀工……你是和誰學的?」
秦卿笑,沒有回答:「我合格了嗎?』
劉大廚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是我見識淺薄,剛才冒犯了小姑娘,還請你不要怪罪。」
看樣子是合格了。
秦卿一點都不謙卑道:「沒事兒,就當是我給你們上一課。記著,以後別以貌取人,免得把自己陷入到尷尬的境地。」說完,她略顯嘲諷的看了幾人一眼。
「……」
雖然說這姑娘廚藝挺好,可是不是……太不給人面子,太得理不饒人了啊?
廢話!得理了為什么要饒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