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上。
國王正看關文,忽然有黃門官上奏:「三位國師來了。」
正此時,見三個道士走了進來,見了皇帝也不行禮,只道:「陛下,這東土來的幾個和尚與我等有些宿怨,求陛下將那僧人賜予我等處理。」
國王大驚急忙收了關文,關切道:「那些和尚如何冒犯了國師?」
國師傲然道:「貧道曾有一八拜為交的兄弟,死在了這猴子棒下。」
悟空嘻嘻冷笑道:「死在我棒下妖精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敢問你那兄弟是哪個山哪個洞的妖怪?」
那國師倒也不惱,只面露凶惡之色:「你這猴頭,送上門來找死!可怨不得別人。」
正當此時,又有黃門官來奏:「萬歲,今年一春無雨,門外鄉老來奏,求國師祈雨,普濟黎民。」
國王沉吟半晌,摸著胡子道:「你二人,各執一詞,國師於本國百姓有恩,這唐僧又是東土遠道而來的和尚。」
「不如這樣,」國王道,「東土和尚,你敢與我國師賭勝求雨么?若祈得一場甘雨,朕即饒你罪名,若無雨,就將汝等斬殺示眾。」
那猴子笑道:「我師父乃大唐高僧,求雨這等小事,怎難得到他。」
國王大喜,當即移駕五鳳樓。
一官員跪倒國師面前道:「壇場諸事已准備完畢,請國師登壇。」
國師欠身拱手,辭了國王,曳開步子徑往高台。那高台約有三丈多高,台左右插著二十八宿旗號,頂上放一張桌子,桌上有一個香爐,爐中香煙靄靄。
那大仙在高台立定,手執著寶劍,口念聲咒語,左手粘了一道符在燭上燒了。上面乒的一聲令牌響,風悠然漸起。
豬八戒驚道:「不好了!這道士果然有些本事!令牌響了一下,就刮風!」
猴子左手拉住沙僧右手拉住八戒道:「師弟,你二人只管護住師父,我去去就來。」
那猴子留下這么一句就僵在了原地,眼睛也發直,跟個模具似的。
沒一會兒,風就停了。八戒大樂:「你這道士不靈,快下來,讓我師傅來!」
那道士又執令牌,燒了符檄,那令牌又響,頓時雲涌,還沒等到烏雲遮天,那漫天的雲又倏地散了。
接下來,既無雷電也無點雨,天上萬里無雲,太陽高照,那道士在高台上急得滿頭大汗。
我禁不住戳了戳悟空的胳膊,覺得有些難以想象這猴子居然真的跑去了天空,整個猴子晃了晃差點沒倒掉,嚇得我忙扶了他一把。
八戒伸手拎住猴子耳朵往上扯了扯,特開心地對我咧嘴一笑:「師傅,你看,這死猴子是真不在。」
正當這時,那道士下了高台,對國王道:「陛下,今日龍神都不在家。」
猴子一腳踹翻了八戒,擠過國師,對國王拱手道:「陛下,四海龍王俱在,只是這道士無用,請不來。」
國王於是道:「那你去登台,寡人在此候雨。」
猴子樂顛顛跑了回來,扯著我就往壇場推:「師傅,咱們上!」
「悟空、悟空……」我急得滿頭大汗,又不敢大聲,只扯著他的胳膊小聲道,「我不會啊。」
「求雨而已,」那猴子不以為然,推著我上高台,「師傅你上去念經就好,其他的我來。」
我無奈,只得坐上去念經。
還沒念上兩句,就見狂風大作,吹得屋檐飛瓦,刮得行人倒地。
就連高台上的桌子和香爐都被吹到一邊,險些沒拍到我臉上。
我忍不住低聲道:「你這猴子給我收著點。」
他不以為意,一舉金箍棒,霎時間烏雲滿天。
緊接著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那雨打得我渾身發疼,只覺得滿臉是水,幾乎睜不開眼睛。
隔著茫茫雨幕有人在喊:「長老,快收了神通吧!」
霎時間,雨停雲散,陽光普照大地。
我*地爬起來,走下高台,鞋子濕透了,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脫鞋,只好就這么*地往下走,一走一腳水。
那猴子連忙扶住我,一只手捂著嘴直笑。
「這和尚好!我國師求雨雖靈卻不如你這要晴就晴的爽利!」國王大伸手拉住我,雖被潑了一身水卻也滿面紅光,「不如師傅也留在我車遲國,我為師傅修建廟宇,廣招僧眾。」
「陛下!」那大仙忙道,「這雨應算是我請的,不過當時龍王不在,正巧這和尚上去時龍王回來了,讓他們撿了個便宜。」
「是國師的功勞,是國師的功勞,」國王敷衍地擺擺手,既不提關文也不提冒犯國師之事,只拽著我不撒手,「聖僧就留在我車遲國,做四國師如何?」
「陛下!」國師慌忙攔道,「我等至此匡扶社稷,保國安民,苦歷二十年來,如今這和尚弄些法力壞我們聲名,讓我兄弟與他再賭一賭!」
「這……」國王面露難色。
虎力大仙道:「我要與他賭坐禪,雲梯顯聖!」
「國師,」國王滿臉的不贊成,「這和尚是禪教出生,你何苦與他賭坐禪。」
「陛下,我這雲梯顯聖可與平常坐禪不同,要一百張桌子,五十張作一禪台,一張一張迭將起去,不許手攀而上,亦不用梯凳而登,各駕一朵雲頭,上台坐下,約定幾個時辰不動。」
「聖僧,我國師要與你比雲梯顯聖,你可願意?」國王詢問道。
我皺眉:「貧僧不願與人爭斗。」
「和尚,你莫不是看不起我!」那虎力大仙立時就怒了。
我嘆了口氣:「你我同是出家人,這般相爭又是何必?」
「你這和尚!」那大仙冷笑道,「休要擺出這副道貌岸然的臉孔來,你那徒弟打死我兄弟時怎不見你攔著?」
我只得問:「不知是哪一位?」
「你不必問!」他一口打斷我,「你只說賭是不賭!」
「陛下。」我無奈,看向那國王。
國王笑道:「聖僧若是願意留在我國,為我國百姓求雨,為萬民造福,豈不勝過西行取經千百倍?聖僧若是願意,便由朕做主,讓你與我這三位國師結為兄弟,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我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猴子在我耳邊小聲問道:「師傅可能坐禪。」
「能是能,只是……」若是賭得人下不來台,這事怕是更難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