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他來了!(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608 字 2023-02-27

「啪啪」不遠處的天空中飛來了一只信鴿,信鴿的翅膀拍飛著傳來細微的聲響,一般人聽不到,此刻如同綳緊著的弦的夜千澤卻聽到了。

抓住韁繩的雙手騰出一只手來,放到嘴邊去捏著嘴吹了一聲口哨,那只信鴿立即朝他飛來。

他馬不停蹄地趕路,地點總在不停地變換,暗衛們要給他傳遞消息,只能放飛一批又一批信鴿,讓信鴿隨著夜千澤的速度飛馳著。

伸手捉住了信鴿,他略緩了速度,從信鴿上面解下了裝著信息的小小竹筒,然後展開紙條看,這一次給他傳來信息的人是他寄以厚望的師尊,他以為師尊進了帝都,就會盡力保護好藍兒的,卻想不到……他不是怪師尊,畢竟師尊也是個凡人,也會有料想不到的事情。他只知道,師尊在帝都,藍兒還是被別人帶走,他就無法再安心,就一定要跑這一趟。

代青告訴他,他的父王請求代青把寒初藍帶離帝都,寒初藍自己也在做著撤離帝都的准備,現在不過是順著太皇太後的意思,「狼狽」地離開帝都。

這是解釋寒初藍離開帝都的原因。

但他現在不是去追究原因,他是懷疑歐陽易帶走了寒初藍,他憂心的是寒初藍會面臨著更多的逼迫與無奈。

歐陽易的目的肯定是讓寒初藍回國認祖歸宗,寒初藍的身世一旦證實了,她會成為歐陽烈唯一的血脈,在東辰皇室,只要帝君有後,哪怕是女兒,皇位的繼承首先就是考慮帝君的後人,寒初藍極有可能會被東辰國滿朝文武推上皇太女的位置,如今大星與東辰又處於交戰期,寒初藍若為東辰國的皇太女,她將要面對最艱難的抉擇。

滿朝文武必定會以江山社稷來逼著寒初藍與他為敵,而他對寒初藍的感情也會成為他的弱點,這便是東辰國要利用的。

夜千澤希望與寒初藍一起面對那樣的局面,也是為了避免夫妻成仇。

代青還簡單地告訴他,帶走寒初藍的那伙人都安排好了,如今出現了無數相同的馬車,每一輛相同的馬車內都有一個青衣男子,也都有一個寒初藍。

暗衛們沒有辦法確認真正的寒初藍在哪一輛馬車上,也還沒有辦法追上任何一輛馬車。

勒住了馬,抬手,夜千澤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原來的那張紙條的背面寫下他血的安排:東辰國。

然後把小紙條重新裝回了小竹筒里,綁在信鴿的腳上,才把信鴿放飛。

信鴿安然地飛遠了,夜千澤才重新策馬奔騰。

……

帝都,攝政王府。

夜沐才走出松院,就看到了周妃帶著周嬤嬤等在院子門口,見到他出來,周妃一臉愧疚,又欲言又止。前天寒初藍被太皇太後逼出帝都,夜沐回來知道後,連向太皇太後大鬧的心思都沒有了,急急地安排人去尋寒初藍,想知道寒初藍離開帝都後會在哪里落腳,代青是否跟在寒初藍身邊。

沒想到,寒初藍才離開帝都,就遭到了伏殺,雖說被人救了,但救她的人又把她帶走了,還是一伙來歷不明的,卻又是專門等著帶走寒初藍的人。

周妃覺得是她的錯,如果太皇太後不是利用她,寒初藍不會被逼走。

撇了周妃一眼,夜沐抬腳就走。

他沒有告訴周妃,他與代青都想讓寒初藍離開,寒初藍自己也在做著離開的准備,不過是利用了太皇太後「光明正大」地離開,不用再被人說寒初藍趁夫君不在就四處亂跑。唯一讓他們失算的是,太皇太後逼得太快,才會有如今這個局面。

「王爺。」

周妃愧疚地叫了一聲。

夜沐背對著她停頓下來。

「王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藍兒才會……」周妃自責地說道,夜沐又扭頭撇她一眼,淡冷地說了一句:「回你的院子里好好地待著,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再管。」

說著,他扭身冷然地離去。

周妃是傳統的溫婉女子,很多事情對她來說,不知道比知道好。

「王爺……」周妃痛苦地低喃著,「嬤嬤,王爺怪我,他肯定怪我的,都是我沒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藍兒又怎么會……」一想到前天的事情,周妃就揪痛了心。

周嬤嬤心疼地扶住她,安撫著:「周妃,這不能怪你,世子妃本來就無法融入皇家……」

「不是藍兒的錯!」

周嬤嬤解釋著:「奴婢不是指責世子妃,奴婢是說……奴婢也說不清楚,奴婢只知道就算沒有周妃你,太皇太後也會有辦法逼走世子妃的。」

自古以來,門當戶對都存在著。

平民如何成為皇子妃?

皇家的規矩禮教多如牛毛,一介平民哪能適應?平民無法適應,皇家也無法適應,兩種不能適應碰在一起,便是決裂,總有一方敗出局外。

「如果藍兒找不回來,我怎么見澤兒?我怎么見九泉之下的王妃?」周妃自責地低泣著。

周嬤嬤知道主子心里難過,這事本來是怪不了主子的,都是太皇太後一手操縱著,可太皇太後利用了主子,才會成功地逼走了世子妃,她的主子向來溫婉柔弱,對王爺愛得又那般的卑賤,這一件事等於給她可憐的主子戴上了一道愧疚的枷鎖,除非世子妃毫發無損地回來,否則她的主子這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仰望頭頂上的藍天,不,藍天忽然變了臉,變成了烏黑色的,雷聲驟然響起,狂風大作。

大雨要來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

「周妃,回去吧,王爺是個明白是非的人,不會怪你的。」眼看雨就要下了,周嬤嬤只得扶著周妃離開了松院門口。

回到楓林院,小君瑜又迎面奔跑而來,跑到周妃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周妃的雙腿,仰起了俊俏的小臉,稚聲稚氣地問著:「母妃,嫂嫂去哪里了?瑜兒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過嫂嫂了,瑜兒想嫂嫂,瑜兒要告訴嫂嫂,瑜兒現在不是小胖子了,瑜兒要嫂嫂抱。」

上次嫂嫂抱他的時候,嫌他成了小胖子,母妃便命奶嬤控制他的飲食,眨眼間一個月過去,他瘦了下來,他覺得他不再是小胖子了,他要找嫂嫂,讓嫂嫂抱。

但是嫂嫂不是受傷就是生病,要不就是不見了蹤影,他想見嫂嫂想了一個月,還沒有見著。

夜君瑜年紀太小,他察覺不到家里的氣氛在變,他只知道他想念嫂嫂。

「小少爺。」周嬤嬤趕緊把小君瑜拉開,拉到一旁安撫著說道:「小少爺,世子妃很忙的,等世子妃不忙了,就會來看小少爺,就會抱小少爺,不會再嫌小少爺是小胖子了。」

聽到兒子的話,周妃的淚又籟籟地落下來,她怕兒子瞧見,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然後快速地穿過院子,往屋里走去。

雨在這個時候打落下來。

豆大的雨點打在周妃的身上,打在她的臉上,和著她心酸又無奈兼愧疚的淚,慢慢地滑到她的腮邊。

「母妃。」小君瑜連叫母親幾聲,母親都不理他,也不曾停下腳步,他便望著周嬤嬤,變得很懂事,稚氣地問著周嬤嬤:「嬤嬤,母妃不開心是嗎?是不是瑜兒不懂事要見嫂嫂,要嫂嫂抱,讓母妃難做了?嬤嬤,你告訴母妃,瑜兒以後都會懂事的,瑜兒很想見嫂嫂,不過瑜兒不會再吵著要見嫂嫂,不會讓母妃難做的。」

「小少爺。」

周嬤嬤把小君瑜摟入懷里。

寒初藍被逼出了帝都,今後還能不能再回到攝政王府,還是個未知數。王府里的下人都不敢議論這件事,也還沒有人把這個對孩子們來說是殘忍的事情告訴夜君瑜。

夜君睿已經到上書房讀書,他懂得的以及聽到的比弟弟要多,他的奶嬤提醒他不要讓弟弟知道,免得傷了弟弟幼小的心靈,只讓夜君瑜以為寒初藍很忙。

「嬤嬤,嫂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夜君瑜被周嬤嬤摟入懷里,感受到周嬤嬤的心酸,他很聰明地掙脫了周嬤嬤的懷抱,問著周嬤嬤。

周嬤嬤虛笑著:「小少爺,下雨了,咱們回屋里去。」說著拉住夜君瑜從回廊處走向屋里。

夜君瑜掙脫她的手,停站在回廊下,仰望著周嬤嬤,說道:「嬤嬤,嫂嫂以前總來看望瑜兒,逗著瑜兒玩,從來沒有試過那么長時間不來的,嬤嬤,嫂嫂去哪了?」

在嫂嫂受傷時,他還能從下人的嘴里聽到嫂嫂的事。

可嫂嫂都好了,也沒有來。

夜君瑜的智商現在是有限,可他本能地就覺得嫂嫂出事了。

「沒有,世子妃好得很呢,世子妃真的很忙。小少爺,不要再問了,好嗎?等小少爺懂事了,長大了,世子妃就會來看小少爺。」

周嬤嬤連哄帶騙地把夜君瑜哄回屋里去。

兩個人的對話落在周妃的耳里,教她越發的愧疚。

……

正陽宮。

銀安殿。

「帶一隊人馬悄悄地去找她,找到了,把她秘密地帶回來見朕!」

「是。」

「去吧,不要讓人知道你們的行動,就連舅父都要瞞著。」

低沉的吩咐過後,便是安靜的到來。

……

奔馳的馬車上,寒初藍軟軟地靠在窗前,窗欞緊閉,她看不到車外的景物,也無法確定自己被歐陽易帶到了哪里。

歐陽易說得出就做得到,完全不是噱她的,真的讓她一直呆在馬車上。

她只知道過了一個白天,兩個晚上,她就沒有下過馬車,馬兒累了,到了一個地方,就會換掉馬兒,又繼續前進著。

扭頭,望著緊閉著的窗欞,該死的軟骨散,讓她連推窗的力氣都覺得失去了。

「餓了嗎?」

歐陽易在她的對面問著。

接著他自顧自地拿起屬下遞進來的食盒,打開了食盒,里面裝著新鮮的又熱騰騰的飯菜,寒初藍沒有看到他吩咐過人准備每天的膳食,馬車也沒有停過,但膳食依舊准時地送進來。

「我不吃。」

跑了一天兩夜後,寒初藍唯一得到的自由便是說話,離開了帝都的地盤後,歐陽易就解了她的啞穴,讓她可以說話。

她的膳食里,添加了新的軟骨散,她吃了,就會一直軟而無力。

「還不餓對吧,那我先吃了。」歐陽易也不逼她,他在寒初藍的對面吃著他的膳食,吃得津津有味,嘖嘖有聲。寒初藍知道他是故意的,為的是刺激她。

每一頓飯菜都是精心准備的,白米飯軟而香,菜餚色香味俱全,餓了的人,真心抵擋不了飯菜的誘惑。

寒初藍很想不吃,因為吃了之後,她就會一直軟而無力,但不吃的話,她又會餓死,歐陽易對她照顧有加,會喂她服下治療內傷的葯,到了晚上他又會避到馬車外面去,安排一個女子提半桶水進來,關死車門,給她擦洗身子,重新換過衣服。

但她不吃飯的話,歐陽易卻寸步不肯讓,等到她餓得沒有辦法了,他會重新給她新鮮熱氣騰騰的飯菜,當然了,飯菜里還是添加了軟骨散。

「歐陽易,你這么可惡,錦英姐姐知道嗎?」

寒初藍恨恨地說了一句,隨即說道:「我要吃飯!」

軟而無力好過餓死,先吃著,等她的人找到她了,再與歐陽易算帳。

提到夜錦英,歐陽易眼底放柔,他停止自己吃飯,從食盒里端起寒初藍的那份飯菜,坐到寒初藍的身邊,體貼又溫和地說道:「老樣子,我喂你吧。」他一邊夾起一只雞腿遞湊到寒初藍的嘴邊,讓寒初藍啃了一口雞腿肉了,一邊答著:「夜錦英對我本就沒有太多的好感,認識那么長時間了,也不肯以真面目示我,還整天給我冷臉。」

「錦英姐姐有眼光,看出你是個可惡的家伙。」

「寒初藍,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喂人吃飯,你得此榮幸,就不要再拿話來刺我了。這菜的味道如何?好吃嗎?」

歐陽易對寒初藍帶著幾分寵溺,「我們歐陽家,陽盛陰衰,到時候會有很多人疼你愛你的。」歐陽易說得也沒有錯,歐陽烈的那些兄弟之中,大部份都是生了兒子,生有女兒的就沒有幾個。歐陽易自己就沒有妹妹,他父王母妃感情好,父王心疼母妃要承受生子之痛,在他出生後說有後了,不需要再生,所以他是恪王府的獨子,恪小王爺,也是恪王。

寒初藍懶得理他。

「爺。」

車外忽然傳來了低沉的叫聲。

寒初藍感覺到有人落在了馬車上,與車夫一起。

歐陽易還在喂著寒初藍吃飯,聽到叫聲後,他也是溫聲地問著:「有事?」

「爺,有人給你送了樣東西。」

歐陽易哦了一聲,說道:「遞進來。」

外面的人便輕輕地推開了馬車的車門,一個陌生的男人遞進來什么東西,用紅色的布包著,歐陽易暫停喂寒初藍吃飯,從下屬的手里接過了那個紅布包著的東西,一揮手,那個男人便關上了車門。

歐陽易打開了紅布包,里面包著一張人面皮,他拿起那張人面皮一看,臉色大變,就連寒初藍看到了也低叫起來,叫著:「錦英姐姐的面具!」

歐陽易立即打開了車門,沖著剛才那男人吼著:「是誰送來的?」

那個男人恭敬地答著:「有一輛馬車被元缺的人追上了,雖然後來還是逃脫了,元缺卻命人送上這樣東西,說轉交給爺,一天之內,他見不到她,就會給爺送來真正的人面皮。他還說,他在新城碧苑山庄等著爺。」那個她,指的自然是寒初藍。

歐陽易低聲罵著:「該死的元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