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憋壞的高楊:已經過三個月!(1 / 2)

給左岸墊付了酒水費,陸以陌急忙攔了出租車把她帶走,怕又生出什么幺蛾子來。

左岸已經喝得爛醉了,倒沒有滿嘴胡話,只是一個人在那傻笑,笑得很蒼涼。甚至,眼中隱約閃著淚光。

陸以陌讓他的笑聲給震得心里發疼,兩個人一樣的遭遇,感同深受,她也差點忍不住眼淚。可這還是出租車上,在人前,她不想讓自己掉眼淚。

左岸不小心靠在她肩頭上,嘴里模模糊糊地說著:「楚悠,為什么……」聲音里,滿是痛苦。作為男人,他只有喝醉了,才敢泄露出內心的脆弱。

陸以陌想推開他,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任由他靠著。一個醉鬼而已,何必跟他計較。楚悠的離開也在左岸的心里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愈合。此刻,她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楚悠離開之後,他們就再沒見過面,陸以陌也不確定尤醉是不是還住在那個地方。一般情況下,留了太多記憶的地方,當現實不再美好,他們也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地方去。但這多半是女人的做法,她不確定男人是否也會這樣。可是左岸已經醉成這樣了,也沒辦法問,只好先把他帶回雅築。

陸以陌掏出手機,給溫暖打了個電話。「暖暖,我在街上碰到了左岸,他喝醉了。他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我沒問他。」作為楚悠的好姐妹,她跟左岸搞成這樣,溫暖實在不知道跟左岸說些什么。

果然。「暖暖,那我帶他回雅築過一晚行嗎?把他一個人丟在酒店里,我怕會出什么問題。」喝醉了的人,也不知道會折騰出什么事情來。

「當然沒問題。那你小心一點,有問題隨時打電話。高楊很警醒,他會聽到的。」

「好,我知道了。」掛了電話。陸以陌看著身邊醉得一塌糊塗的人,深深地嘆一口氣。曾經她多羨慕左岸和楚悠,如今大家都過得不好,真是世事難料。

出租車一直開到溫暖家樓下。陸以陌在司機的幫忙之下,總算把人給扶進屋子里。「師傅,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司機收了錢就離開了。

陸以陌關上門,看到癱睡在沙發里的人,有些頭疼。她從來沒伺候過醉鬼,完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打開電腦,查找了一下醒酒的材料,給左岸泡了一杯蜂蜜水。

將蜂蜜水放在茶幾上,陸以陌拿枕頭墊高左岸的頭部,拿著杯子將杯沿貼到他嘴邊。「左岸,張嘴,喝點蜂蜜水。」

可是,跟一個醉鬼說什么都是白搭。左岸手一揮,饒是陸以陌閃得夠快,那蜂蜜水也灑出了大片在他的衣衫上。

陸以陌揮著拳頭想揍他,可到底只是嘆了一口氣,拿紙巾飛快地擦干凈以免臟了沙發。轉身進廚房,拿了勺子喂給他喝。否則看他醉成這樣,明天起來肯定受罪死了。一杯蜂蜜水喂完了,喝了一半灑了一半,陸以陌只得再沖了一杯。

喝完了,左岸似乎是舒服一點了,不再哼哼得厲害。

陸以陌看著他濕了臟了的衣服,更加頭疼起來。又沒個男人在這,總不能讓他就這么臟兮兮的躺一整夜吧?

嘆了一口氣,陸以陌認命地找出干凈的毛巾給他擦臉,硬著頭皮給他脫掉上衣擦掉那些痕跡,隨手給蓋了一條毯子。好吧,暫時就這樣了。晚上也只能讓他睡沙發,萬一吐起來,地板好清洗一些。要是把床給弄臟,那就麻煩了。

陸以陌拿著毛巾去晾起來,先給自己洗個澡。她其實沒什么工作,不過是不想留在那邊過夜打擾夫妻兩的甜蜜時光而已。

回到客廳里,左岸嘴里還在含含糊糊地嘟囔著,也不知道在說什么。她想,他應該是在跟楚悠說話吧。楚悠也真是,怎么就舍得這么抽身而去。在陸以陌看來,兩個人感情這樣好,就沒有什么坎坷過不下去。不過,人與人到底是不同的。

看看牆上的鍾,時間也不早了。陸以陌拿了厚毯子給左岸蓋上,免得他夜里凍壞了。調整好枕頭的高度,讓他躺得舒服一些。

睡著了的左岸依然是眉頭緊鎖,可見有多么不開心。然而,她也幫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了。這傷在身體上,醫生可以幫忙。這傷在心里,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深深地呼一口氣,陸以陌正要站起來,突然左岸像是夢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又突然覺得不夠似的松開她的手,改成一把抱住她!

「不要走……」她聽到,他反反復復地說著這三個字,帶著深深的哀求。

陸以陌掙扎不開,只得僵了身體。聽他帶著哭腔的聲音,心里也跟壓了一座山似的,眼眶也不知不覺濕潤了。離開的那個不知道瀟灑與否,留下的這個卻是絕對的傷心欲絕。錯錯對對已經無從去追究,只希望能夠早日的放下,然後面對新的生活。

陸以陌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摟住她的手臂猛地收緊了。

左岸的臉埋在他的頸間,壓抑地哭著。幾乎沒有聲音,只是身體抖得厲害,她頸間的皮膚讓灼熱的液體給燙到了。就連在昏醉的情況下,他依然記著他是個男人,不能隨便流淚!

緩緩地閉上眼,陸以陌說服自己放松身體,這種時候只要把他當孩子就好了。一個孩子撲在你懷里哭,沒有什么值得尷尬的。

冬日的夜里,同樣受了創傷的兩個人靠在一起,彼此的溫度傳遞到對方的心里,或許能夠讓傷痛減輕那么一點。我們的左手溫暖不了自己的右手,只有兩個人靠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夠互相取暖。

左岸過了一會就松開了手,嘴里咕噥些什么也聽不清。眉頭仍皺著,卻沒剛才那么糾結了。

陸以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急忙站起來,替他掖好被子。

回到卧室,陸以陌躺在床上,將枕頭壓在眼睛上面。心里很疼,卻並沒有流淚。有的時候太疼太疼了,我們根本哭不出來。

夜漫長,夜無眠。

一夜沒睡好的結果就是,第二天起來頭疼欲裂。陸以陌在被子里翻滾著,痛苦得不想睜開眼睛。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失眠!她最近經常傻傻地想,要是自己可以做一個無心無肺的人就好了,至少不用擔心失眠的困擾!

因為還要上班,陸以陌撐著起了床。沙發上,左岸仍睡著,但睡得不太安穩。看他眉頭皺得很深,明顯是酒醉後的痛苦折磨著。

陸以陌怔怔地站了一會,嘆了一口氣,進浴室洗漱去了。熱水洗臉之後,感覺好了一些,可是腦袋仍是一抽一抽地疼。她想請假,可真請假了躺在床上,只怕仍是睡不著。

收拾完自己,又簡單地做了早餐,陸以陌考慮著要不要叫醒左岸。他昨晚醉得那么厲害,就算醒了,恐怕也沒辦法去上班。思考再三,還是沒有把他喊醒。

出門前,陸以陌又猶豫了。最後,還是轉回去把他推醒了。「左岸,醒醒,醒醒!」

左岸哼哼一聲,一把抱住她,咕噥了一句:「老婆,我頭疼!」聲音里,明顯有撒嬌的味道。

陸以陌僵著身體,簡直哭笑不得。不過跟一個醉鬼,還有什么好計較的?

……

溫暖聽陸以陌說了左岸喝醉的事情,今天上午只有後面一節課,所以她就讓劉叔把自己載到雅築來了。她到的時候,陌陌已經上班去了,左岸還在沙發上躺著,一臉的菜干色。

左岸顯然沒料到溫暖會來,他跟公司請假一天,打算在這躺一會就回去。「今天不用上課嗎?」

「現在不用,晚點有一節課。你還好吧?」對於左岸,溫暖其實有那么一點愧疚在里面。不管左岸做得夠不夠好,楚悠背叛在先是不爭的事實。

左岸抓抓腦袋,笑了笑。「只是喝了點酒現在有些頭疼,沒什么大問題。你怎么過來了,是找陸以陌嗎?她一早上班去了。」他早上還鬧了個大烏龍,好生尷尬。

「不,我是來看看你的。昨晚就聽陌陌說你不小心喝醉了,所以想過來看看你怎么樣了。」面對左岸,溫暖也找不到適合的話。

左岸苦笑了一下。「沒事。我正打算要回去,你就來了。」

「嗯。」溫暖沉默了一會,又說,「左岸,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希望你還記得找我。在我這里,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跟你的結交雖然是因為悠悠而起,但不止於這里,我真的把你當好朋友。作為好朋友是應該互相扶持的,對不對?」

「對,當然。」

但是溫暖看得出來,他並不真的這樣認為。她還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收回去。或許對左岸來說,看到她們這幾個人就會想到楚悠,想到那些痛苦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確實不該勉強他。

左岸又扒了扒亂糟糟的頭發,溫暖很善良,讓人不忍看她難過。「溫暖,我也一直把你當朋友。只是、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傷害了你,希望你原諒我。」

溫暖搖搖頭。「我倒不怕你傷害到任何人,就怕你傷害了自己。左岸,我不善於說好聽的話,只想說,有需要的時候別忘了還有我這個朋友。」

「我會的。」左岸淡淡一笑。「溫暖,不管我跟楚悠怎么樣,我不曾從心里否認她其實是一個挺好的女人,你、陸以陌和任爾雅也是好女人!」

話說到這里,再說就顯得矯情了。「吃過早餐了嗎?如果沒有,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吧。」

「好,我洗個臉。」雖然還是頭疼欲裂,左岸還是撐著站了起來。

「喝一杯蜂蜜水吧,喝了會好過一點。」溫暖給他沖了蜂蜜水,又拿來了干凈的牙刷和毛巾。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在車里,溫暖猶豫著問起了他爸爸的情況。「你爸爸的病情怎么樣了?」

「拖一日是一日吧。我已經向公司提出了辭職,然後回老家去待幾個月,陪他一起走完這最後的時間。」左岸看向窗外,眼角迅速地濕潤起來。

溫暖的心里頓時被壓了一座山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楚悠做得最不好的,就是在左岸最艱難的時候給了他又一次致命打擊。

左岸很快控制住了情緒,轉回頭來對著溫暖笑了笑。「很抱歉,我失控了。」

「左岸,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不要這樣說。我才應該說很抱歉,因為我什么也幫不上你。」人世間生離死別在所難免,任你權勢滔天也無力回天。

「不,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大恩不言謝,只希望將來有機會能報答她。

溫暖輕輕地吐一口氣,心里很壓抑。

到了餐廳,兩個人簡單地吃了一點東西,又聊了幾句,左岸就回去了。

溫暖站在風里,看著左岸慢慢地走遠。他本來就是瘦削的體型,最近瘦得更厲害了,衣服穿在身上空盪盪的。

左岸,希望你能快些好起來,祝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