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唯妻是寵 海的挽留 2647 字 2023-03-07

楚明昭此刻已經大致明白了眼前這一出是怎么回事。她跟裴璣學了一陣子拳,反應倒也快,一側身躲過范循按過來的帕子,同時迅速伸手去掏她的應急小順袋——她隨身帶著辣椒水跟匕首的良好習慣一直保持著。

范循好容易才抓住機會,怎肯輕易放過,知她大約是在掏什么凶器,當下拽住她的手臂,同時強行去用帕子捂她的口鼻。楚明昭又氣又急,屈膝就去攻他胯-下要害。范循下意識閃身一避,楚明昭趁空欲跑,但那帕子上有迷葯,她適才雖極力躲閃,卻還是吸入了些許,目下只覺渾身發軟,莫說邁步逃跑,簡直連站都站不穩。

賀珍卻是懵了,為什么范公子的人還朝表哥放箭?范公子還似乎要劫走表嫂?這個……跟來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她回神之後也顧不得許多,一面扶住楚明昭,一面去拽范循的手臂,白著臉道:「范公子這是何意?」

時間急迫,范循哪有功夫跟她廢話,一把揮開她,扛起楚明昭就往馬上放。

裴璣與十來名護衛們被幾十個親兵堵住了去路。他身上沒帶兵器,從一個士兵手里奪了一把刀,揮轉騰挪,一路砍殺。幾十名親兵竟擋不住他們十幾個人,且戰且退。

范循利落上馬,扯轡調頭,揚鞭策馬,轉瞬便隱沒入了人群。

從范循現身到消失,前後不過幾息。

賀珍呆呆地望著范循離去的方向,魂不守舍。范循策馬離去前,還跟她道了句多謝。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裴璣雖身手高絕,但被那一撥親兵擋著,不得及時近前,眼睜睜看著范循將楚明昭帶走,一時怒不可遏,通身殺氣騰騰。他幾乎是殺紅了眼,幾個回旋,刀影疾閃,數名親兵立時倒地,其余人嚇得面如土色,觳觫不已,又見范循已走,當下四散而逃。

正此時,何隨領著大批王府護衛趕至。裴璣詢問可傳令封鎖城門了,何隨點頭,又為難道:「不過……事出突然,不知趕不趕得及。」

裴璣面色陰冷得可怕,扯過何隨手里的轡頭,翻身上馬,吩咐何隨去知會陳斌,調三千精兵去圍堵范循,隨即一揮馬鞭,率眾追去。

另一頭,范循載著楚明昭朝城門疾沖。

由於時值上元,燈市徹夜不息,所以不設夜禁,城門也未關。范循知道封鎖城門的命令一定已經下達,一旦各處城門的守兵得令,城門一封,那么他會變成瓮中之鱉。

他一顆心急如火燎,發狠似的不斷痛抽胯-下馬匹。由於城門盤查得嚴,他只能事先將自己的人手一點點安插-進來,光是准備這些他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然而即便如此,他能帶進來的人也十分有限。光是在拖住裴璣上頭就耗去了大半人手,如今他身邊只有五六十親衛。

他走的是北邊的廣智門。守城士兵正在盤查過往百姓,城門並未關閉,看來禁令還沒傳到。范循一笑,將及城門時,一手捂住楚明昭的嘴以免她亂喊,一手揚起馬鞭狠狠一抽,馬兒登時長嘶一聲,沒命地往外疾沖。

守城士兵見狀忙以劍戟阻攔,但范循沖得太猛,城門守兵又不多,竟被他硬生生闖了過去。范循當先打開缺口,後頭的親衛也迅疾跟上。

他們前腳剛出城門,傳令的兵士後腳就到了。守城的門把總知道自己讓敵軍統帥跑了,嚇得了不得,忙要預備火器射擊,卻被傳信的士兵喝止。把總不解,便聽傳信兵說,世子不准以弓-弩火器之類射擊,只能阻截。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范循胯-下的汗血寶馬運蹄如飛。只要到達己方營地,他便安全了!

楚明昭中了迷葯,此刻只覺骨軟筋麻,渾身無力。其實即使方才范循不捂她的嘴,她基本也喊不出什么。眼下吹了一回冷風,倒還清醒些。

她知道范循是將她往他的營地帶。一旦他將她帶過去,她想脫身就難比登天了。她如今是橫趴在馬背上的,這一路跑下來顛得她頭暈眼花,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冷風迎面襲來,刀子似地刮著她的臉。

她強忍不適,暗暗忖量脫身之策。

少頃,范循忽聞楚明昭低弱地喊了他一聲表哥。那聲音雖極輕極弱,但范循還是即刻便捕捉到了。

他已經記不起她有多久沒喊過他表哥了。

范循心頭一陣觸動,嘴角不由自主浮上一抹微笑,低頭問她怎么了。楚明昭虛弱開口:「我這樣太難受了,表哥停下來讓我歇一歇。」

范循面上的笑一凝,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這種花招對我沒用,到了地方你再歇,想怎么歇怎么歇。」

楚明昭垂下頭,頹喪嘆氣。不過除了存著忽悠他的心思以外,她是真的挺想休息一下的,她已經快要吐出來了。

范循正自策馬疾馳,忽然瞧見前頭有一隊人馬迍迍而行。藉由明亮的月光,他認出那是一隊襄軍。他眉頭一蹙,以為是裴璣的人馬趕到了,但再一看,那領頭的人似乎並非裴璣。

他沒工夫仔細辨認那是誰,當即一夾馬腹,要從側面繞過去。

范循沒認出來那領頭的是誰,楚明昭卻是認出來了。

是裴湛。

楚明昭心中一動,暗暗蓄力,在范循即將沖過去時,突然拼盡全身氣力大喊道:「世子救我!」

她這一下喊出來倒是嚇了范循一跳,世子在哪?他怎么沒瞧見裴璣的人影?

他不認得裴湛,更不知道裴湛是益都王世子。

裴湛正悶悶地信馬由韁,忽聞這么一聲,當下便是一愣。這聲音……好像是他堂嫂?

他抬頭一看,正瞧見一匹疾馳而過的馬上有一抹銀色的身影。他想起來楚明昭今日出門時便是穿了一件銀色的貂鼠披風,她出門前他還見過的。沒想到他今日在城外巡夜還能撞見這種事。

裴湛立時精神一振,揚手高呼,率兵追去。

由於相錯時候不長,他很快就圍堵住了范循的人馬。

范循大略數了數,發現眼前這伙人數量還不少。但他也並不慌亂,只是盯著裴湛看了幾眼,想起楚明昭方才似乎就是喊的他,推斷出他大約是襄王的本家侄子。

裴湛在看清楚馬背上女子的面容時,忽然一股怒氣往上沖。

真的是她!這是哪來的狂徒,竟敢劫持她!

裴湛當即怒道:「快些放了她,否則你今日休想活著離開!」

裴湛比裴璣還小兩歲,又幾乎不曾經歷過戰場的磨礪,瞧著實在有些稚氣,沒什么威嚴。尤其在范循這種人眼里,裴湛簡直比新兵犢子還不濟。

所以他在瞧見面嫩的裴湛滿臉怒容地沖他吼時,很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乳臭未干,竟也來嚇唬我。明著告訴你,接應我的人即刻就到,你這點人手,我還真不放在眼里。」

裴湛這回徹底怒了。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嫩了,他好歹也是近弱冠的人了,怎么就嫩了!

裴湛即刻一揮手,示意眾人隨他來,旋即放出一個旗花報信,自己當先打馬朝著范循沖了過來。

范循的馬上馱著楚明昭,不好打斗,命親衛上前抵擋,自家掉頭疾走。

裴湛不依不饒,在後頭緊追不舍,連聲警告范循,讓他放了楚明昭。范循聽得直攢眉,低頭不悅道:「我怎么覺著他似乎格外緊張你?他莫不是瞧上你了吧?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又招來個小白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