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迷惑(1 / 2)

嫵媚則天 深水城 2101 字 8个月前

明姐姐?我一愣,隨即意識到太子口中的「明姐姐」應與母親有關,且極有可能就是母親!

我收斂心神,直覺地想否認,索性裝糊塗:「太子殿下,您說什么?」

「你……不,不是……」太子呆怔了下,而後轉口喃喃自語道,「不……不是……」

「明?!」而一旁原本都端坐在席上的長孫無忌等人也紛紛側頭望著我,面上都是驚詫莫名。wwwwcom

剎那間,居然再也無人開口,四周一片靜默。

眾人的無言使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砰,砰……」我仍扶著太子,低頭垂眼,但心跳卻快如擂鼓。

「媚娘,呆站著做什么?」陛下打破了沉寂,他的聲調依然平穩,「扶太子出去。」

「是。」我微用力托住太子的胳膊,「殿下,走吧。」

這次太子沒有甩開我,他忽然變得非常虛弱似的,整個身子半癱靠在我的身上。

「呃……」我忍不住低喚出聲,因為他的重量就如同山般壓了過來,我吃力地撐住他,「太子……」

太子卻沒有回答我,他垂下頭看著我,眼中異芒忽現。

我有些慌,便別過頭不去看他,費力地扶住他的身子。

守在殿外的宮人見狀要上前幫忙攙扶,卻都被太子斥退了。

我們兩人便一路踉蹌著到了東宮,御醫早已等候多時了。

「這幾日轉涼了,寒氣過重,所以太子殿下的腳疾便發作了。」御醫仔細地診察,謹慎開口,「我開一付方子,殿下按此方內服外用,不日便可好轉。」

「恩。」太子沒有過多的反應,只微微頷首。

御醫揮筆飛快地寫好方子,「平日里要多揉捏雙腿,使血脈暢通,如此才能好得更快些。我將這方子交由宮人,吩咐她們如何煎熬。」說罷,他起身告辭。

「多揉捏雙腿?」太子聞言微怔,而後他偏頭看著我,「往後你每日來東宮為我揉捏。」

「這,恐怕不妥吧?」我一驚,面上卻仍強笑著搖頭。

太子探身過來,逼近的眼眸中掠過寒光:「為何不妥?」

「因,因為我是陛下的御前侍女。」太子的忽然趨近,使我深感不安,我仍笑應著,但身子卻向後移,想以不著痕跡的方式退下。

「我會讓你變成我的侍女。」太子卻容不得我退後,他捉住我的手,眸光犀利地鎖住我。

「你,你的侍女?!」我驚駭地睜大眼,直視著他那雙燦亮的黑眸,忽然覺得這樣與他對視有些放肆,正要別開視線,下顎卻被他握住抬起。

「我是太子,我若說要你,父皇絕不會反對。」太子高大的身軀立在我身前,壓迫感陣陣朝我漫天襲來,更遑論他懾人的眼神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我只要你一句話,你願不願來我身邊?」

「太子殿下……」我的心不由地掠過一抹輕顫。

為什么呢?我們今日不過是初次相見,但是他對我的態度著實令人費解。我知道自己的姿容並不差,但僅憑這匆匆一面,便可炫惑這個男子的眼,迷亂了他的心智么?莫非這一切,只是因為我生得像母親么?

我靜靜地望著他,琢磨著他的神情:寂寞,寥落,似掩飾著的迷茫,甚至還有一絲慌亂。

慌亂?怎會呢。我暗笑自己多心。這位可是大唐的太子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擁有無上的權利,天下唾手可得。權貴如他,亦會有因為一個女子而慌亂的心緒么?

「太子殿下,奴婢被貶為陛下的御前侍女,是帶罪之身,若到殿下身邊,恐多有不便,且會給殿下帶來禍患,所以,請恕奴婢無法前來侍侯。」我輕巧地爭脫他,而後微微躬身,竭力露出一抹得體恭敬卻又不卑不亢的笑意。

「呵……」太子的眸色與陛下不同,他的眼眸異常漆黑,是無邊無涯的幽黑,「她,我永世不可能得到,但,你……」他的唇角微微揚起,那是一抹動容卻淡漠的笑,卻也巧妙地將下半句掩藏住了。

恍惚間,我仿佛看見太子那暗含笑意的眼眸中映著綿延的火光,不滅不休,似乎所有的記憶都藏在那抹幽黑中,所有的秘密都鎖在這對黑瞳里。

「媚娘,你又要去兩儀殿侍侯陛下了?」王內侍監從前庭經過,與我打了個照面。

「是。」我急忙欠身施禮。王內侍監是將我引進宮來的人,他在宮中是陛下眼前最得寵最得信的人。

「媚娘……」王內侍監欲言又止。

我心領神會:「內侍大人有話請講,我絕不會向他人提及。」

「近來我見陛下派遣幾個內侍到梅林巷去,似是去打探你的身份虛實。」王內侍監張望了下,見四下無人才低聲說道,「你的身份入宮之時,我已確認過,確是武大人之女,且已登記在冊。而今陛下如此費周折地問究你的底細,其中必有原因。」

我聽後冷汗直流,暗自心驚。

陛下究竟在追查什么?如今我已確定,母親必是與皇家有著莫大的聯系。恐怕這便是她隱遁於武家的真正原因!

幸虧當日我早有准備,上報時只說父親已逝,而福嫂是我的母親。見過母親真正面目的人沒有幾個,若真要追究下去,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來。即使追查到荊州,武元慶與武元爽恨不能抹殺掉母親的存在,所以決計不會吐露實情。

但這些只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怕終有一日,仍是要被人刨挖出來。

我立即躬身道謝:「多謝內侍大人的警示,媚娘銘記於心。」

「你好自為之。」王內侍監也不再多說,旋身大步遠去了。

我收斂心神,強做鎮定,往兩儀殿走去。

陛下端坐在首位,而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征幾人對坐,正在議事。

我也不敢聲張,只在大門口跪拜施禮,而後悄悄地走到陛下身後跪坐著。

陛下仍低頭看著手中的奏折,似沒覺察到我進來。

而長孫無忌等人見我入內,也只是抬頭略微看了看。這些日子我隨侍陛下左右,他們已見慣了,再無當日的驚詫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