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等袁大吃完了粥,感到身上都有了幾分氣力,一摸肚皮鼓鼓的,不由得有高興地笑了,卻是閑不住的人,便從床上爬起來,一出門外,看到外面景象就看呆了。

院中枇杷樹亭亭如蓋,樹下兩個人你來我往,劍光閃閃,正在比劍。初時還能看到兩個道人,寬袍大袖,翩然若仙,似是兩只矯健而清潔的白鶴,高高舉起了有力的羽翼,展現著自己最美麗的風姿;本是兩把木劍交擊招架,卻如金屬一般鏗鏗然,如金玉落地之聲。

漸漸的,二人越跳越高,越跳越遠,一個躍起,直上天際;另一個人一步跨出,也緊跟而上;像山間的白猿,像雲中仙鶴,漸漸看不清了,只看到兩道白虹交纏著上升。

袁大驚愕地仰著頭看著天空半天,也忘了低頭,直到最後又看到人跳進院子里,才訝然一聲地彎了彎脖子,疼得呲牙,竟是仰頭久了脖子都硬了。

他看到回來的那兩位正是這道觀的主人,光著腳兒,拍了拍身上的灰就過去,唱了個肥喏,道:「謝過兩位道長相救。」

張致和打了一架,感到十分痛快,看到袁大,笑道:「用不著,你來示警,我們十分感激,卻連累你受傷了。」

沈中玉也上前笑著摸了摸他那因為治傷被剪光了的光頭,說道:「想不想學這個?」

袁大聽到這個,心里一陣狂跳,喜得結結巴巴道:「我,我,我能學這個?!」若學會了這個,誰還打得過我嗎?嘿,這天下就是我的了。

「能呀,你出家當道士,我們就都教你。」

聽到「出家「二字,袁大火熱的內心稍稍降溫了些,咽了口口水,道:」出家要做什么的?能娶老婆嗎?能吃肉嗎?「

沈中玉一個一個跟他解釋道:「道門中戒律不少,至於娶妻吃肉不過是小節罷了。」然後他就將通用的戒律說了兩三條,就看到袁大眼中盡是凄惻,便道:「怎么這個樣子?」

袁大跪下叩頭道:」謝過兩位道長好意,只是我,我,我真不想出家。「他還想著學武之後能吃香喝辣、娶個絕美的婆娘了,與其到時犯戒,彼此傷心,不如一開頭就算了。

沈中玉聽到這個,嘆了口氣,道:「你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又想了想,說:「你也大了,整日在街上游盪也不是法子。我這里還差個看門灑掃的童子,你可願意?一個月五個大錢,每季一套新衣,如何?」

袁大聽到這個,對於沈中玉更是感激,心里對自己拒絕出家的事難免多了些愧疚,道:「好,好,沈道長,你對我太好了。」

「便算是你我有緣吧。」

袁大便在三清觀內住下了,等長出頭發後,穿了套半新不舊的道袍,倒有幾分像是小道童。沈中玉又說他名字不夠響亮,替他改了叫做袁達,他聽了之後十分喜歡,說以後就要叫做袁達了。

因為袁達乃是個凡人,總要吃飯才能長大,本來一直辟谷的兩人只好天天三頓飯不絕。張致和若不閉關,就一早起來到城外山下砍柴,順便打兩只野雞野兔回去加菜。沈中玉廚藝甚佳,又有一個貓一樣靈的好舌頭,每日翻著花兒做菜。

袁達每次挑水進廚房,都看到他們一個人在劈柴,一個人在燒灶,還在說些人聽不懂的話,其中一個人聽得入了神,丟開火就回去閉關,另一個就接著去捅爐子;也有丟下一地木頭,就出去舞劍的,坐在另一邊的索性把火滅了,出去看他舞劍。

沈中玉冷眼看了袁達一陣,便挑剔他不認字,說話不雅,迫著每日有空就認字,也不教他念經,只是要他認三兩千字。

張致和也給他摸了摸骨頭,道根骨尚可,不要荒廢了,既然不學劍,就學大槍吧,便給他削了根白蠟木做的長桿加上木削的槍頭。

袁達看著這威武的大槍,心里高興,拿過來想要舞一舞,剛一拎起,沉甸甸的險些被墜到地上去,兩只手把它抱起來,道:「張師父,這怎么這么重?」

張致和聽到這個稱呼,感覺心中一動,知道是帝師之分,道:」你喚我什么?「

袁達這話一出,就覺後悔,低頭不語。張致和見此,道:」這很好,我聽了只覺無比欣慰。「

」誒?!張師父!「

「沈先生,也教過你。」

「誒,沈師父!」袁達一時覺得心滿意足,道:「張師父,這好重。」

張致和一手拎過他手中的大槍,將自己用的那根一把戳在地上,道:「你去拎拎這個。」

袁達本來已經做好了准備,扎起了馬步要去拔,誰知道一下子就拔了起來,不禁起來了,還往後一摔,連連嚷道:「你這個怎么的好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