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1 / 2)

「呵……」玉衡輕笑醫生,道:「好了,我陪你解決了這事,到你陪我了。」

玉樞聞言一皺眉,道:「只怕不是這么簡單。」

「恩?」

「先去別處再說吧,此地不宜久留。」

「也好。」

時值七月,開封城里幾個書生正好穿著藍衫兒,搖著折扇兒,哼著詩兒經兒,搖頭晃腦地登山賞景,不巧碰著了夏日的陣雨,便索性躲進了佛塔,登頂遠望,卻看到黃河萬里波濤上漂浮著一個木筏,木筏上一個白衣劍客抱劍盤坐,一個穿著玄色衣裳的人枕在他膝蓋上。這些書生見那一葉木筏在波濤翻卷中出沒,竟是再平穩不過了,他們再想細看,卻發現見不到了。

這二人自然就是玉樞和玉衡二人。玉衡自出山以來,已然劍試諸大派,而今中原的打過了,他就欲往東方,揚帆出海,去挑戰海外蓬萊、方丈諸仙島的仙人劍法。之前他應玉樞之邀,去斬了鏡花神女,現今自然要繼續自己的旅程。玉樞對此也無可無不可,他本來就是游歷,兩個人和一個人有甚區別,再說莫寒和方輕崖乃是夫妻,自然也有研究合擊秘技,同樣也傳給門下了。因此二人聯手,就是面對等閑的,如葯成金丹,或奪獸丹為金丹的修士也有一戰之力。

玉衡感覺到膝蓋溫熱的一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玉樞散開的黑長直,然後又迅速反應過來,繼續抱著劍,道:「你之前說要說的話呢?」

玉樞勉強動了動眼皮,拉長了聲音道:「哦……」然後才正色道:「我自出萬花谷以來,不過兩日就留意到這事。我初時以為鏡花神女只是夢中之神,而今看來不只是如此,還是虛幻、夢幻二道□□的女神。你說她會這么容易就被了結了嗎?只怕是棄車保卒而已。」

「我也覺得不會,剛才砍下去,我砍到的也只是這個洞天法寶的元靈而已。我自己的劍我清楚。」

「是呀,且別說這個。還有一點就是,這鏡花神女為何要惹我呢?她本是夢君,夢中證道可,抑或在夢中引人入正途可,發為夢兆亦可,總是修行正路,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呢?難不成只是急功近利?」玉樞道,玉樞對鏡花神女上心也是因為暫住洛陽之時,在此駐守的外門弟子回報道連著好幾家人都出現了離魂之症,他方才上了心,再細查才發現這夢中神女的消息,竟是夢中證道之法,本來夢中點化,或為夢兆,總是正道,而這神女卻是將凡人神魂完全扯入夢中,以此構建夢中神國,實在是可畏可怖。

玉衡擦了擦劍道:「按你這般說,她簡直是有心要引起你的注意了。「

「這才是我所憂心的。我們修為有成,自然是無夢的。但門中其他人呢?她能夠從這些弟子的夢中知道多少隱秘?」

玉衡肅然道:「既如此,你可和師門傳信不成?」

玉樞半撐起身來,道:「早就傳信了,還是用得密文。只是我心里始終擔憂得很。」

玉衡尚未答話,卻見空中一只紙鶴飛來。玉樞伸手接過,展開看到就道:「老師說這事暫時不用我們管了。好了,我可以陪你出海去蓬萊,笑一下給我吧。」

玉衡低頭,努力扯了扯嘴角。

玉樞舉起袖子掩著臉道:「你這笑的忒磣人了,我是你師兄,不是你仇人呀!」

玉衡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玉樞臉上的酒渦道:「你笑來給我看。」

玉樞醞釀了一下,向著他,唇角勾起,微微一笑,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淺淺的,極溫和的笑容,像是漫長冬季後聽到了第一聲春雷,像是悶熱夏夜之中感受到了一霎雨落的清涼,帶著自心底蔓延開來的喜悅而笑,極淺卻極有感染力,讓人忍不住也為此而歡喜。

玉衡被這一晃,仿佛聽到了春日野地里花開的聲音,一時呆了,此刻方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玉樞見玉衡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發愣,不由有些疑惑,忍不住又笑了,卻是帶著善意的調侃的微笑,卻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他發現玉衡依舊如此,還有越發呆愣下去的趨勢,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額頭道:「別盯著我看,我再睡會兒。」

玉衡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劍,感覺到劍身金屬的冰涼,心里平靜了一些,暗道真有點想把他剝光了扔去女妖精里去當間諜,不過又有點舍不得。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玉微帶著太子長琴,或者說虯龍小白,沿長江而下,直下江南,到了揚州一帶,看到那隋堤楊柳,市巷繁華,興之所至,嘆道:「十里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人人只和江南老,禪智山光好墓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