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1 / 2)

而而洞窟之中,海棠也不需掐訣,只是在供台上一拂過,供台就由死轉生,供台足下生根,枝葉藤蔓縈繞而生,轉眼就化為一棵扎根水中的參天大樹。

三人趴在樹上,心里稍定之時,張致和卻靈敏地聽到了有東西在劃水的細微聲音,道:「水里面有什么?」

「啊?」抱著海棠的盈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張致和拔劍出鞘,劍光斬落。與此同時,在水中沖出來一個猙獰可怕、毛色深黑的怪物,正好被張致和的劍光打落。

怪物吃痛,落入水中,發出了一聲尖鳴,像是嬰兒尖脆的啼哭,向樹上的人張開了可怕的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張致和這次直接將劍送入了它的嘴里,想要直接刺穿它的的上顎,想不到卻卡在獠牙中間,差點被扯了下去,盈缺見此趕緊將他拉住,被扯得半邊身都浸在水里面,感覺到弱水要透過護身寶衣浸到自己身體上,急得一臉的汗,一回頭,清晰地看到了這怪物究竟是何等可怖。

這怪物竟是難以想象的丑陋,它渾身上下長著無數的膿皰,向外淌著泛黃的膿液,像死魚一樣的腥臭味撲鼻而來,感覺到自己和它一樣泡在水里面,盈缺忽然間感覺到渾身剩下都癢了起來。

張致和劍勢一變,劍光分化在怪物嘴里猛地炸開。怪物吃痛不過,一下子就痛哭起來,發出了像是嬰兒又像是幼鳥那樣尖銳的哀鳴,與此同時,積水劇烈地翻滾起來,從水中忽地噴出兩條水柱,化為水龍向張致和撲來。

海棠看到這般景象,一個站起來,伸手虛握,枝葉蔥蘢從水龍底部開始,縈繞著水龍蔓延而上,發達的根系很快就將水流完全吸納,紅花開放,紅花落下。海棠臉色一白,就要跌到水中,除了力竭之外,更多的還是心悸,這是神力!這只怪物控水用的是神力。它是神?!

幾乎是貼著怪物大嘴的張致和,將劍狠狠地□□去,劍勢如水一般涌入到怪物體內,像是一個鋒利的錐子狠狠地刺入它的體內,在它柔潤的臟腑中猛烈地攪動著。

怪物痛苦地仰起頭,朝天哭喊著,大嘴不停地開合著想要將在他嘴里搗亂的長劍咬斷。尖銳的聲音震得盈缺腦中嗡鳴,而且這可怕的聲音仿佛蘊含著無言的威壓,要強迫她放棄抵抗。

張致和一回頭,看到盈缺已經要近乎窒息的樣子,一咬牙,強忍著劇烈的眩暈,將幾乎無法脫體的神識附在劍上,然後狠狠地將長劍插得更深,然後回身將盈缺扔上去,自己也跟著回到供台上。

他一站穩,就感覺到腦袋里仿佛都進了水一樣在劇烈地晃盪著,凝神靜氣,感受著附在劍上的一縷神識,因為沉璧乃是本命法寶,因此與他心神相應,為他的控制減少了不少障礙,感覺到本命法寶在自己神識中振振而動,張致和忽然間心生感動,劍光分化萬千,在怪物柔軟的腹腔內炸開,泛著惡臭的*和鮮血轟地炸開,然後再落入水中。

張致和也顧不得這惡臭味道,手一張,依然沉在水底卻依舊明光灼灼的沉璧劍一下子就飛回到他的手上,在他手中激動地輕顫著。他難掩興奮地摸了摸手中的長劍,一個支撐不住就跪倒下來。

就在此時,驚魂未定的盈缺發現,本來飄在水里的爛肉竟漸漸就消失不見了,與此同時一池的血水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變為清水,盈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期望著這只是因為去水比較快而已。但很快,她就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因為這時候,不知何處而起的陰風忽來,吹開了神殿四周本來緊閉著的門戶,積水順著大開的門戶流去,但盈缺眼力足夠好地可以看見,隨著水流一道出去的還有一抹載沉載浮黑色的身影,那個怪物根本沒有死!它還在這里的某一處窺探著我們。

她回頭看了看已然力竭一般抱著劍調息的張致和,以及緊閉雙目抱著樹的海棠,不由得有一絲絕望之感,我們逃得過嗎?

再說,沈中玉卜卦得到弱水二字,想到古籍記載,蓬萊大抵也是曾有弱水的蹤跡,但是究竟在何處,卻因年代久遠,無人得知,只好現翻書,翻一回兒,他就感到心頭亂跳,仿佛有大事發生,知道是天道示警,心里自然著急,這樣看下去,也不知道阿致怎么樣了?!

他索性再卜一卦,卜得此時該看海內之事,海內,蓬萊,《海內十洲記》!沈中玉忽然間福至心靈一般將壓箱底的海內十洲記尋出,開始仔細翻閱起來,看到鳳麟洲之所記,「洲四面有弱水繞之,鴻毛不浮,不可越也」,忍不住倒回去又看了一眼,鳳麟洲在西海,離這里遠得很,只怕不是。

翻了一通之後,始終不見蓬萊周圍,弱水環繞之地,沈中玉將書丟開,更是頭痛,難道不是上古十洲,而是後來的?那,這弱水是如何來的呢?

自古水弱不能載舟者,名弱水,可侵蝕萬物,他忽然間想起一點,將書撿回來,翻到後面標注之處:「弱水者,精神散失故不能攝生載舟,弒神血出而成。」

神靈隕落時流下的血?沈中玉看到這個就覺得艱險,蓬萊附近哪來的隕落神靈?還要是被殺的?

神殿之內,張致和經過修養之後,稍稍緩過來了,然後就被凍醒了,睜開眼看到海棠一臉驚喜地看著自己,掙扎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勉強支撐起來問道:「那個怪物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