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第37章

岑央臉色一白,雙拳猛地握緊,好半晌才啞著嗓子艱澀地擠出一句話:「你……方才都聽到了?」

阿棗點頭,顧不得其他,只焦急地追問道:「師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和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岑央心底涌起徹骨的寒意,幾乎要忍不住落荒而逃。可見阿棗神色嚴肅,十分凝重的樣子,到底是堪堪忍住了。

狼狽地別過頭,岑央僵硬了許久才道:「那日晚上……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意識也……有些模糊。到底發生了什么,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阿棗聞言卻是眼睛一亮,「這么說你根本不記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她有了夫妻之實?!你那時是……」

「阿棗,」岑央卻突然打斷了她,隨即無力而痛苦地閉上眼,艱澀地說道,「雖然意識不清,可我記得自己確實是和一位姑娘……有了夫妻之實。」

阿棗怔住,想起姜無雙眸底的灰敗與蒼涼,頓時心下狠狠揪緊。

「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岑央茫然地牽了牽嘴角,「我既犯了錯,自該擔起責任來。心柔……心柔是個好姑娘,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待她的。」

「師兄,我不是不讓你負責,也不是擔心你會對心柔不好。我是不知為什么……就是覺得這件事里有古怪。」阿棗回神,忙飛快地搖了搖頭。她不能直接說龔心柔有問題,只能用這樣迂回的方法來提示他。

岑央一怔:「你……」

「你那日喝酒了嗎?或是……有沒有吃什么不對勁的東西?」阿棗認真而焦急地看著他,細細地琢磨著其中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師兄,你把那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同我說一遍好不好?當局者迷,或許我這個旁觀者能看出點什么問題來呢?」

岑央揉了揉額角,那天的事情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他根本不願再去回想。可看著阿棗眼底的擔憂和心急,他心中一時又酸又澀,到底還是將那日之事完整地敘述了一遍。

阿棗聽完之後猛地閉了閉眼,心中一時愧疚難受得不行。

果然是因為她。

雖然岑央沒細說發病的原因,可阿棗知道,這事兒一定是發生在她拒絕他的那日——他只有遇到刺激才會犯病,且刺激越大,病得就越厲害。

想到他說自己那時神智都不清了,阿棗心里雖不後悔當日所為,可到底忍不住自責難過,她該用更溫和委婉的方式才對。

如今,師兄因她而犯病,師姐因她而傷心,龔心柔也是因她才有了可趁之機……

想到龔心柔,阿棗心下一頓,神智猛地清醒了起來。

事已至此,愧疚自責並無任何用處,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子查清楚事實的真相,找到證據證實心里的懷疑,幫師兄破了眼前這困境!

阿棗沉思片刻,再睜眼,眼中已恢復清明。

「師兄,你沒發現這件事里有很多疑點嗎?」

岑央頓時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便聽阿棗繼續道,「你一向不喜歡生人近身,尤其是犯病的時候,更厭惡不熟悉之人的靠近。我還記得有一年你發病的時候,家中一個婢女欲上前給你擦汗,結果卻被你直接從房里丟了出去……心柔與咱們雖可以說是自小一起長大,可她在岑家的那幾年,你在外歷練,極少回家。後來她十歲的時候被接回了侯府,你們見面的次數就更少了。所以心柔對你來說,根本算不得是熟人不是嗎?師兄,我怎么想都覺得你不可能主動對心柔做出那樣的事情……」

岑央回神,半晌才苦笑道:「可事實就是……我確實冒犯了她。」

岑央自然不是沒有懷疑的,但事實俱在,他就是再不甘又能如何?

「因為你第二日醒來看到的是她嗎?」見岑央沉默不語,阿棗又道,「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沒有告訴師兄。」

岑央抬頭看她。

「心柔一直心悅於你。」

岑央猛地一愣:「你說什么?」

阿棗垂下眸子,猶豫許久才道:「雖然我知道自己不該懷疑她,可在東宮這幾年,我見過不少陷入情愛的女子,為了得到喜歡的人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師兄,我和心柔到底多年未見了,我……不確定她還是不是原來那個她,我也不知道她為了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但我寧願做一回小人,也不願見師兄糊塗誤了終身大事,你還是……好好查查吧。」

阿棗知道岑央心底肯定也是有懷疑的,但龔心柔是師傅最疼愛的義女,又素來天真可愛,是大家心中的好妹妹,在不知道她對自己有情的情況下,他肯定怎么也想不到她會算計自己,畢竟她拿來做賭注的可是女兒家最珍貴的清白與名聲。

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岑央怔怔地看著她,許久之後才揉著額角艱難地開口道:「可……可我確實和一個姑娘……如果不是她,那會是誰?」

阿棗一愣,她方才只顧著想龔心柔的事兒,竟把這么重要的問題給忽略了!

眼睛猛地一亮,阿棗頓時喜道:「只要找出那人,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師兄你再仔細想想,那個女子是誰你真的沒有印象嗎?就算,就算想不起她長什么樣子,那,那她身上有沒有什么特征之……咳。」

見岑央的臉猛地紅了起來,阿棗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問得出格了,頓時有些尷尬地轉開了腦袋。

岑央心里卻並沒有多少開心。就算那人不是龔心柔,他也到底是做了那事……

想到自己竟和心上人之外的人做了那種親密的事情,岑央心底一悶,胸口猛地泛起一股惡心,腦中更是不受控制地閃過一幕幕扭曲可怕的畫面……

眸子瞬間變紅,他猛地握緊雙拳,森冷暴虐的殺意不受控制地在眼底盪開。

「師兄!」見岑央竟又突然犯起了病,阿棗忙飛快地扶住他,把住了他的脈搏。

可下一刻岑央就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師兄!你怎么樣?」阿棗心下一驚,師兄的病好像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岑央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只想殺人。

好惡心……好惡心……他要殺了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他要殺光那些□□他欺負他的人!

他要殺盡這天下所有討厭之人!

見岑央眼底的猩紅之色越發濃郁,阿棗再也顧不得,飛快地從袖子摸出銀針就欲往他的脖子扎去。

可就在這時,岑央突然猛地踉蹌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靜了下來。

再抬頭時,他的眼底已經沒有猩紅之色,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派詭異的清明。

「師兄?」阿棗怔怔地看著他,莫名地覺得有些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