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第97章

「是。」兩丫鬟聞言並未不忿,只齊齊跪下磕了一個頭,而後飛快地和成嬤嬤一起退出了門外。

老太太雖面上已無怒意,可臉色卻依然青紅交加,十分難看,阿棗忙起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帶著她在床邊坐下。

看著床上臉色依然慘白,但胸膛好歹已經恢復了一絲起伏的長生,常平長公主伸手撫了撫胸口,半晌才喘了口氣,嘆氣道:「說是來京城養病,可卻三番四次讓她受欺凌,我到底是老了,在自己家里,竟連個小丫頭都護不住了……」

阿棗默然,半晌才道:「您畢竟已經不掌庶務多年,這么大的侯府,難免有疏漏的地方。再者人心叵測,那些人歹心既已起,便會想盡法子找到下手機會的,小人手段,素來防不勝防。」

何況,這府中大多數的主子都披著與長生是「血緣至親」的外衣,誰能料到,他們真的會生出如此惡毒的心思呢?

然這話阿棗沒有說出來,她不願戳常平長公主的傷處。

老太太到了這個年紀,最期待的怕就是一家和樂,兒孫孝順。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縱然她最疼愛長生,可真讓她對其他兒孫下重手,怕也是狠不下心的。再者,先前那三姑娘等人欺負長生時,老太太下手也並沒有太留情,該敲打的敲打,該關禁閉的關禁閉,該打板子的打板子,也是做了嚴肅處理的。

前幾日長生還與她說,近來府中那幾位表姐妹見了她都和善了許多,再沒有故意欺負她的了,她還為小姑娘感到高興來著,可誰能想到這一轉頭,竟會是險惡的殺機呢?

「你說的是。可這侯府畢竟在我手中掌握了幾十年,若是真的用心去防,不至於連這點小事都防不住。說到底還是人老了,心也軟了……」常平長公主卻苦笑著擺了擺手,眼底閃過自責與心痛,「這個家里頭,人越來越多,心思也越來越多了……可我卻只一廂情願地以為,縱然生活中有些許矛盾,他們自會有分寸。我又想啊,誰家沒些個小打小鬧呢?總歸只要我還在,誰也沒那個膽子生出大亂子來的,可誰成想,有些人的心,早已大到連我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了……是我害了長生丫頭,是我啊……」

阿棗心里說不出的悵然,半晌才低聲道:「若能心軟善良,誰會願意變得心狠堅強呢?」

「……可不是么,」常平長公主一愣,半晌眉眼一沉,面上閃過嘲弄之意,「罷了,這侯府也該好生整頓整頓了。事總與願違,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早都習慣了。」

老太太是個心智極為堅定的人,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要出手,這一次勢必不會再輕易放過那些傷害長生之人。

阿棗放了心,這才轉頭說起了長生的身體狀況。

聽聞長生如今還未脫險,常平長公主眼底閃過痛色,半晌才按了按眼角道:「好在那幾個丫頭不糊塗,出了事的第一時間便派了人去請你,否則怕是……」

等等!

聽了這話,阿棗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方才趕來靜安候府的路上,她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靜安候的人。

宋府去往靜安侯府的路就一條,這會兒又是大晚上,街上走動的人極少,若靜安候府真的派了人去請她,她不可能遇不到。

方才情況太匆忙,她竟沒有想到這一點!

心中猛地一沉,阿棗頓了片刻,到底是神色凝重地開了口:「公主,今晚並無任何靜安候府之人上門請我,我是自己來的。」

常平長公主愣住,而後猛地抬起頭:「什么?!那,那你是如何得知長生遇險的消息的?」

阿棗自然不可能將烈虎衛的存在暴露,且,哪怕是出於好意,常平長公主怕也不會喜歡有人將手伸進自家院子。

是以阿棗便以「心有不安,便給長生卜了一卦,發現有異動,這才匆匆趕來」為由,將這話圓了過去。

因阿棗是鬼谷子的徒兒,常平長公主對此倒並未有什么懷疑,只心有余悸地謝天謝地了一番,而後再也坐不住,一拍桌子就帶著滿臉的冰渣子走了出去。

阿棗知道她這是要馬上徹查真相的意思。

因為很顯然,這事情已經不止與那兩位姑娘有關了——還有人在暗中對長生下手,而那人的目的,就是想要長生的命。

***

因長生情況還不大不樂觀,阿棗思索了一下,到底是決定留下來過夜。

叫人去宋府報信之後,阿棗便在小姑娘床邊的雕花黃梨木靠椅上坐了下來,一邊看醫書一邊關注長生的動靜。

至於外頭響了一夜的嘈雜聲,阿棗充耳不聞,並未理會。

這一夜,靜安候府注定無法平靜。

可也是這一夜,阿棗才真正見識了常平長公主的手段有多么雷霆霸氣——她竟只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就揪出了此事的幕後主使:靜安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