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老手(1 / 2)

詭案追蹤2 貝曉 2799 字 2023-03-26

「你怎么來了?」陳東有點兒驚訝,想要起身。

「聽說你出事了,就過來看看。」李光北一邊回答,一邊伸手輕輕按住陳東,「你別起來了,躺著吧。」

「不,」陳東依舊坐起身來,「我要去上個廁所……」

砒/霜中毒的症狀之一便是劇烈的腹瀉,雖然陳東已經服用了解毒劑,然而他畢竟中毒在先,而毒素的排除也需要時間,所以現在會腹瀉是正常現象。李光北聽到陳東這么說便沒再多說什么,只是看到他手上還打著點滴,便抬手幫他摘下了掛在床頭的點滴瓶。

陳東沒想到李光北會這么做,伸手想攔:「不用了,我自己能拿。」

「你站都站不直,還逞什么能。」李光北故意將手抬高,避開陳東伸過來的手。他一挑嘴角,指了指一旁的小護士,「你要不用我幫你就在床上解決,自己選。」

陳東此刻的身體其實非常虛弱,剛剛躺著還不覺得,這會兒起身抬胳膊,他才發現自己真是全身無力。聽到李光北的話,陳東下意識地看向旁邊,只見負責看護的小護士正手拿簡易坐便器看著他,顯然是想讓他直接在病床上方便。

陳東頓覺一陣窘迫——這種如廁方式實在是太丟人了……他抬眼看向李光北,「那,麻煩你了……」

聽到陳東這示弱的語氣,李老板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左手抬高點滴瓶,右手伸過去穿過陳東的腋下,將他從床上攙起。一旁的小護士似乎有些不放心,但看到這兩人的動作,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有開口。

李光北將陳東扶到衛生間,扶他在馬桶上坐好。衛生間設計得很人性化,不僅馬桶旁邊有扶手,臨近的牆上還有點滴掛鉤。陳東指了指掛鉤,對李光北說:「行了,你把瓶子掛那兒吧。」

李光北把點滴瓶掛好,回頭看看陳東:「你自己能行?」

「沒事。我可以。」

見陳東態度堅決,李光北也沒再開口,他轉身離開衛生間,並幫他帶上了門。

看到李光北出去,陳東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雖然經過這一年的幾件事後,兩人已經可以算是比較熟悉了,可是在這個人面前如廁……陳東自覺還是做不到。說來奇怪,和李光北接觸的時間越長,陳東覺得自己越把握不好面對這個人時的心態。兩人最開始有接觸是因為丁榮欽的案子,當時公安與檢察院都以為李光北是殺害丁榮欽的真凶,對他都頗為厭惡。而李光北對自己的態度也絕對算不上好,陳東還記得他說話時那明顯的奚落語氣。之後自己在調查過程中遭人暗算受傷,李光北聞訊迅速趕到了醫院,一副「你是因為我而受傷」的模樣。盡管陳東當時已經表明這是自己職責所在、與他無關,可是李光北顯然並沒有聽進去。之後,李光北一邊派出人手暗中保護陳東,一邊盡全力追查魏遠。正是因為他提供的重要線索,陳東他們才能迅速掌握證據,並一舉鏟除魏遠。案子結束後,陳東以為與李老板從此不會再有什么交集了,然而也不只是不是巧合,兩人偏偏因公因私又見過多次——不能怪陳東心有顧忌,一來,李光北的身份畢竟有些敏感,盡管李家一族現在已經逐漸洗白,但李家積威已久,而自己又是檢察官,有些事不得不謹慎些;二來李光北這人城府很深,相比於魏遠那種毫不掩飾的純黑社會做派,李光北顯然要高段得多。他能借公安之手除掉魏遠,借刀殺人使得老辣精明。不過或許是因為之前受傷的事情,李光北對陳東的態度倒並不會太惡劣;相反,有的時候,陳東是覺得這人有些「太熱情」了。他有的時候說的某些話,總讓陳東覺得他話中有話,就比如之前他幫自己處理高考作弊的事情時,說的那句「你姑娘也就像我姑娘」;再比如今天,自己這才剛進醫院,這人竟然又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

陳東在胡思亂想中清空了腸胃,他按下沖水鍵,正准備起身的時候,衛生間的門再次打開,李光北走了進來。

「好了?」

「嗯。」

李光北幫陳東整理好衣服,扶著他走了出來。陳東腹中不再鬧騰,人也有了點精神。他半躺在床上問李光北:「你怎么知道我進醫院了?」

「前陣子托你幫忙的那個案子,法院已經重判了。這幾天我的律師在幫柯叔申請國家賠償,今天他們去法院提交的申請書。我本來是打電話給律師想問事情辦得怎么樣,結果律師告訴我說聽說你出事了。」看到陳東一臉「原來如此」的模樣,李老板一挑眉毛,「怎么,你以為我監視你?」

「不,不是。」陳東連忙搖頭,臉上有些許尷尬,「我只是覺得有點好奇。」

「你有功夫來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住院的,不如去好奇好奇你這次又惹到了誰。」李光北直視著他,再次開啟毒舌模式,「你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陳東將自己中毒的經過給李光北簡單講述了一遍。李光北聽後眉頭微皺,他思量了片刻,問:「這些事情你都告訴警察了?」

陳東點點頭:「剛剛市局的人來過,我把這些都告訴他們了。機場監控錄像那么多,肯定有鏡頭拍到了那個女人的行蹤。」

這個思路合情合理,李老板顯然也對此頗為認同,於是他沒再問這個問題,而是轉而問:「你最近有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么?」

這回,陳東面色變了變,他緩緩搖了搖頭:「最近單位事不多,瑩瑩又快去大學報道了,所以我下了班經常陪她去買東西……」

「所以凶手一次就跟了兩個人。」李光北干脆地做結論。

陳東的臉色更凝重幾分——因為前妻受傷,最近他難得地與女兒多了不少接觸的機會。也正是這種天倫之樂,讓他喪失了以往的警惕,自己被人暗算不要緊,但牽連到女兒絕對是觸碰到了陳東的底線。一想到早上女兒也差點中毒,陳東就覺得一陣後怕。凶手能夠摸准女兒的行蹤與喜好,在咖啡中下毒,那她會不會又在別的什么地方對女兒伸出魔掌?……

想到這里,陳東不禁皺起了眉頭。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李光北。

李光北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先開口說:「這樣吧,我最近安排兩個人跟著你姑娘和前妻,這樣一方面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另一方面,如果再有人對她們下手,我們也能及時搞清楚下手的人是誰。」或許是怕陳東拒絕,他又補充了一句,「抓賊你還可以指望公安那些人,保護人這種事,他們可不會干。」

陳東知道李光北說的是實情,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謝謝。」

李老板聞言,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你如果想謝我,下次就別再受傷,我可不想再來醫院看你了。」

這話說得看似很不客氣,其實倒也隱含著幾分關心。陳東對於李光北這種說話方式已經習慣,於是挑了挑嘴角,點了點頭。

看陳東點頭,李老板也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他又再次開口:「不過敢這么明目張膽地給你下毒,這人的膽子倒也不小。」李光北說著,嘴角噙上一絲冷笑,「我倒是真挺想知道,她是何方神聖……」

案件的調查很快取得了進展,警方在咖啡廳的垃圾桶中找到了大量糖袋和奶精包裝,經逐一化驗,最後在兩包已拆封的糖袋內檢出了三氧/化二砷。另外,還有兩袋未拆封的糖袋中也含有三氧/化二砷,且每袋中的劑量都足以令人致死。糖袋的外包裝與咖啡廳的一模一樣,肉眼完全看不出差別。另外,在陳佳瑩的幫助下,警方也從監控錄像中找到了投毒嫌疑人的影像。通過對此人辦理登記手續的時間與航空公司信息記錄的對比,警方查到此人名為喬卉,女,30歲,身份證上的地址為本省d市某區。然而當他們找到喬卉本人時才發現,這個喬卉並不是他們要找的犯罪嫌疑人。真喬卉與犯罪嫌疑人不僅在體型、身高上均有較大差異,而且,其在案發時間也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據喬卉解釋,在案發前一周,她的錢包被人偷了,里面的身份證也一並丟失。喬卉在失竊後曾經到派出所報過案,並且也掛失了身份證。然而由於我國目前的身份證的技術缺陷,掛失的身份證內的信息依舊可用,而凶手也正是利用了這個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