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廝腳都沒抬一下。
孔塵熱情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而已。」
孔塵偷偷瞥了一眼,只見上面第一句寫道:「一失足成千古恨。」
這太不吉利了。
什么意思呢?
再看第二句:「再回頭已掉糞坑。」
孔塵不由得撲哧一笑。
這句話非常粗俗,像是調侃之詞。
字畫上,寥寥幾筆,勾勒一副畫。
一只螳螂在捕蟬,螳螂叼著蟬,表情特別開心。
黃雀緊隨其後,呼扇著翅膀,呲著嘴,露出奸詐的笑。
「這……」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以掉糞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配上這幅畫……」
孔塵看著畫,品味著在兩句話,不由得愣在那里。
似乎,有所觸動。
燕七故意讓孔塵愣了半天,才道
:「孔大人,你在想什么?」
孔塵回過神來,問燕七:「道長,這副字畫看起來很古怪呀。」
燕七道:「是有點古怪,反正是送人的,無所謂了。」
孔塵下意識問道:「送給誰?」
燕七盯著孔塵,豁然一笑:「畫送有緣人啊,這副字畫在孔大人手里嗎?就說明這畫與孔大人有緣。也罷,就送給孔大人作為見面禮吧。」
孔塵非常不悅,將畫放在桌子上,嚴正道:「這畫非常不吉利,我不能要,你還是送給別人吧。」
燕七哈哈一笑:「我倒覺得,孔大人與畫很有緣啊,像極了這畫中的螳螂。」
孔塵心里慍怒。
黃雀在後,吃的就是螳螂。
這小道士說我是螳螂,豈不是要被吃掉。
孔塵怒視燕七:「道長何出此言?我與你並無矛盾,你為何非要惹我不快?」
燕七盯著孔塵:「看你雙目渾濁,印堂發黑,奸門深陷,恐怕不久,便會大禍臨頭。惜乎栽,哀哉,痛哉也。」
孔塵一怔,心里莫名的一緊。
別說他精於世故,即便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小道士就是故意針對自己的。
他一甩袖子,指著燕七,雷霆大怒:「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故意羞辱我?」
「哈哈!」
燕七一聲狂笑,毛筆隨手一拋,脫下道服,道帽隨手飛出,輕搖折扇,向孔塵儒雅一笑:「在下燕七,身份卑微,不值一提。但有一點必須讓你知道。」
孔塵問道:「哪一點?」
燕七一字一頓道:「我是狄人鳳的至交好友。」
孔塵恍然大悟:「我終於明白了,你是來做說客的,安通判帶我進了通判府,哪里是為了簽什么免責書,分明是故意引我來和你見面的。」
「不過,我奉勸你死心吧,我縱然並非剛正不阿,但也識得大是大非。狄人鳳惡貫滿盈,蹂躪百姓,務必除之而後快。燕七,你要救狄人鳳?哼,我直言相告,你死了心吧。」
言罷,拂袖而去。
燕七也不著急,慢條斯理道:「孔大人果然世事洞察,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啊。」
孔塵一只腳已經邁過了門坎,聞聽燕七之言,聯想到那副蹊蹺的字畫,身子似釘子一般,牢牢釘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