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楓的老家在蘇州，距離上海很近，他家顯然很有錢，他爸在蘇州買了一套差不多300平米的復式樓盤，樓上樓下有四個卧室，還有單獨的書房和健身房，家里裝修得簡潔素雅，看上去特別寬敞大氣。

由於父母在家，在長輩面前睡一屋不太好，凌雪楓便把李滄雨安排去了樓上自己卧室對面的那間客房里，李滄雨對此也沒意見，乖乖去客房睡了一晚。

次日早晨，李滄雨跟凌雪楓一起去吃了早餐，袁欣說要去一趟超市辦年貨，李滄雨便主動說道：「阿姨我陪您去吧，我不會買菜，但能幫您提包。」

袁欣笑著說：「好啊，那你跟我去，給我當苦力。」

李滄雨道：「給阿姨當苦力，真是特別榮幸！」

兩人有說有笑地去超市買菜，凌雪楓則留在家里跟父親一起貼對聯。

凌伯岩比較傳統，也很重視春節，每年春節他都要親自把對聯貼在門上，家里的窗戶上也要掛上「福」字，客廳的陽台上還要掛兩個喜慶的燈籠。

當然，凌雪楓長大以後，這些活就是由他來干。

剛把燈籠掛好，就聽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你確定要跟這李滄雨在一起了？」

「嗯。」凌雪楓回答得非常果斷，「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比他更適合我。」

凌伯岩皺了皺眉：「你們倆現在，確定關系了嗎？」

「還沒有。」凌雪楓誠實地說，「但也差不多了，我很喜歡他，他對我也有意思……爸您放心，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凌伯岩沉默片刻，這才點了點頭，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

***

超市里，李滄雨推著購物車走在後面當苦力，袁欣在前面只管往里面放東西，還跟李滄雨說了很多兒子小時候的事情。

「我們家雪楓從小就不愛說話，看上去很冷淡，小時候很多小朋友都不愛跟他玩。」

「那他小時候是怎么過的？」

「他自己在家里畫畫或者看書，但他畫的畫真的特別丑。」

「是嗎？阿姨回去拿給我看看啊。」李滄雨對凌雪楓的黑歷史非常感興趣。

「好，我都收藏起來了，回頭給你看。」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購物，很快就把年夜飯用的東西買齊，回家之後，袁欣就去廚房里做飯，李滄雨則在書房看她找來的凌雪楓小時候的畫集。

——他可真是靈魂畫手！畫的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這些黑歷史如果貼到論壇，也不知道凌隊的粉絲們會是什么反應。

正看得津津有味，凌雪楓突然推門進來，見李滄雨正在看他的黑歷史畫作，他的表情倒也絲毫不顯尷尬，很淡定地說：「這些是我小時候畫的。」

李滄雨好奇地問：「小時候這么愛畫畫，現在呢？你的畫技有長進了嗎？」

凌雪楓道：「沒有。」

李滄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坦白。」

凌雪楓輕輕笑了笑，說：「我爸叫你去打球。」

「好，那我去陪叔叔玩一會兒，你幫阿姨吧，她一個人做年夜飯忙不過來。」

「嗯。」

兩人分工協作，一個陪爸爸一個陪媽媽，倒是格外的和諧。

李滄雨陪著凌伯岩去小區露天籃球場打了一會兒籃球，沒想到，凌叔叔四十多歲的年紀，身體卻如此健碩，打籃球的水平挺高。李滄雨本來還想自己應該讓一讓他，結果，不讓的話才能勉強打個平手。

凌伯岩說：「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可是籃球隊的隊長。「

「是嗎？」李滄雨贊道，「怪不得這么厲害！」

凌伯岩一把將球扔給了李滄雨，見對方穩穩地接住，便滿意地說：「再來。」

***

兩人玩兒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凌雪楓來叫他們這才回家。

到家的時候，袁欣已經做好了豐盛的年夜飯，讓李滄雨意外的是，家里又多了兩位客人，一個溫和的中年大叔和一個看著很面熟的年輕男人。

凌雪楓主動介紹道：「這是我舅舅和表哥。」

李滄雨緊跟著道：「舅舅好，表哥過年好！」

那表哥見到李滄雨，立刻笑著走過來握手：「小李，好久不見，不認識我了？」

李滄雨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終於認了出來：「啊，袁副隊！」

凌雪楓的表哥袁少哲，正是風色戰隊的第一任副隊長。

當年袁少哲跟凌雪楓為了拉他加入風色戰隊，還一起跑過一次杭州，只不過，那時候的袁少哲才二十歲出頭，如今的他卻已是二十六七的成熟男人了。

袁少哲在第二賽季結束後退役，把副隊長交給了顏瑞文，李滄雨當年在賽場上也多次和他交手，對他的血族召喚師印象極為深刻。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遇見，李滄雨有些疑惑地道：「你退役後去哪了？一直沒你的消息。」

「哦，我退役後去了神跡聯盟，做數據總監，主要負責網游和聯賽里的數據平衡方面，算是從台前轉到了幕後。倒是你……」袁少哲頓了頓，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青年。

李滄雨這幾年所經歷的事情，袁少哲當然有所耳聞，幾年前，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拒絕風色戰隊副隊長的邀請，堅決地說「我要自己建一支隊伍」的時候，袁少哲就曾苦口婆心地經勸過他，只是當初的少年目光里的堅定，讓袁少哲最終無奈地打消了說服他的念頭。

如今這么多年過去，李滄雨也比記憶中成熟了許多，只是，他眼里的自信和堅定，依舊跟當初的少年一模一樣……

真是鐵骨錚錚，愈挫愈勇的家伙。

袁少哲看了他一眼，笑著說：「聽說你要回神跡嗎？」

李滄雨點頭：「嗯，隊伍已經組好，准備參加第七賽季的職業聯賽。」

「不錯，我很看好你。」袁少哲贊許地拍了拍李滄雨的肩膀，接著又問，「對了，你怎么會來雪楓家過年啊？」

李滄雨心想——我當然是想提前打通家里的關系，好拐帶凌雪楓當我老婆。

不過，對上袁少哲疑惑的目光，李滄雨自然不敢直說實話，摸了摸鼻子，假裝很平靜地解釋道：「我爸媽在國外，我一個人沒地方過節，就讓雪楓帶我回家蹭一頓年夜飯。」

袁少哲有些驚訝：「跟我一樣啊！我媽不在家，我跟我爸不會做飯，就來姑姑家蹭一頓。」

李滄雨笑道：「那還真巧！」

聽他說謊說得這么順口，凌雪楓不由微微揚了揚唇角，道：「去吃飯吧。」

餐桌上聚了這么多人，一邊吃年夜飯一邊看電視，這個年過得倒是無比熱鬧。

***

年夜飯吃過以後，袁少哲父子兩人跟凌伯岩、袁欣一起組了一桌麻將，李滄雨不會打麻將，便坐在旁邊觀戰。

袁欣見李滄雨坐在旁邊陪著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道：「小李啊，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們。我們可是要打通宵的，每年過節都要打到天亮。」

袁少哲附和道：「就是，反正你也不會打，跟雪楓上樓去打神跡擂台去吧。」

袁欣道：「或者你先去洗個澡。」

李滄雨確實不太懂麻將，看了半天一頭霧水，聽到這里，便不再客套，站起來說：「那我上樓洗澡去了，叔叔阿姨舅舅表哥，你們玩兒好！」

袁欣笑眯了眼睛：「去吧！」

瞧瞧這小帥哥多懂事啊，問長輩問得如此順口，估計再過不久，他口中的叔叔阿姨就能改成爸爸媽媽了！

***

樓上，李滄雨洗完澡之後還沒到十二點，他一個人也閑著無聊，就輕輕敲了敲對面凌雪楓的房門：「雪楓，睡了沒？」

「沒睡，進來吧。」

李滄雨推門而入，看見凌雪楓正好坐在床邊吹頭發，剛洗完澡的男人，身上還帶著一層水汽，濕潤的頭發垂在耳側，不斷地往下滴著水。領口處露出一截性感的鎖骨，脖子上的喉結還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上下滾動……

李滄雨吞了吞口水，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啃他一口。

凌雪楓抬頭，發現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神游天外，忍不住疑惑地道：「怎么了？」

李滄雨回過神來，微笑著走到凌雪楓旁邊坐下，說：「好無聊，又睡不著覺，干脆一起守歲吧。」

凌雪楓好奇道：「你有守歲的習慣？」

「嗯，以前我爸跟我姐還沒出國的時候，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過春節，一定要守歲到零點以後，我跟我姐還要掐著零點放煙花，感覺那樣過年才算是傳統的中國式春節。」李滄雨說到這里不禁有些感慨，「已經好久沒過過這樣熱鬧的春節了。」

凌雪楓看著身旁的男人，眼底漸漸浮起一絲溫柔：「你想放煙花嗎？我家里有。」

李滄雨興奮道：「你買了怎么不早說？」

「我跟我爸都不愛放，我媽每年買的煙花最後都會帶去親戚家給那些小孩子玩。」凌雪楓起身從書房里抱來一堆煙花，順便找來個打火機，關掉屋里的燈，然後帶著李滄雨一起來到了窗邊。

他拿來的都是那種可以握在手里放的長筒煙花，兩人每人拿了一根，用打火機點燃引線，破有默契地同時把手伸到窗戶外面。

沒過多久，就聽到耳邊傳來「嗖」的響聲，一紅一藍兩簇煙火綻放在夜空中，將天幕裝點得格外絢麗，同時也照亮了兩人的側臉。

兩人沒說話，頗有默契地把這根煙花放完，回頭對視一眼，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

李滄雨道：「好像突然變幼稚了啊。」

凌雪楓說：「不會，沒人規定成年人不能放煙花。」

李滄雨說：「那再來？」

凌雪楓道：「好，把這些放完。」

恰在此時，窗外響起了零點的鍾聲，家家戶戶都開始放煙花，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李滄雨看著無數煙花映襯下的凌雪楓英俊的面容，心頭突然一動，一種強烈的想要告訴他自己的心意的沖動，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刷過他的腦海。

「我……」李滄雨剛要說話，卻聽耳邊響起凌雪楓低沉熟悉的聲音。

「我喜歡你。」

外面震耳欲聾的煙花聲，並沒有掩蓋掉凌雪楓這一句簡單又直接的告白。

李滄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你剛剛說什么？」

「我喜歡你。」凌雪楓低聲重復了一遍，看著李滄雨瞬間睜大的研究，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附身過來，准確地吻住了李滄雨的嘴唇。

「……」

窗外，各種顏色的煙花綻放在天幕，將夜空點綴得如同白晝一樣通明。

被吻的李滄雨只覺得大腦突然間一片空白，好像有哪里不對，可是……凌雪楓的吻實在是太過溫柔，李滄雨情不自禁地沉醉在了這個吻中。

——這可是對他來說，最好的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