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它兒子，看它應不應？」我笑道，故意將嘴里的食物嚼得響亮。

「卑鄙！無恥！」吳進抓狂了，卻無可奈何，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老子恨你！」

「恨吧！」我說，繼續一絲不苟地吃飯吃菜。

「出來混，是要還的！」他瞪著我，惡狠狠地說。

「但不是現在！」我說。

他捏緊雙拳在我面前飛舞，「我要報仇的！」

我說：「行了！乖！你先吃飽了，才有力氣報仇對不對？」

「無恥！」他罵我說，然後才悻悻地抓起筷子，呼哧呼哧地往嘴里扒飯。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抬臉看著我問：「喂！你說經理干嗎總讓穎兒去站前台啊？」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說出口的卻是：「我怎么知道？」

「你看見沒？」吳進看著我說，「今天早上我看見他時，見他鼻子是淤青的，還有點腫大，像只癩蛤蟆一樣趴在他那張胖臉上！」

「哦？」我低頭喝湯，「我沒注意！」

「他整個一上午都躲在辦公室里，你怎么會看見？」吳進瞟我一眼說。

我沒說話，也沒看他，低頭扒飯。

「噯！」吳進說，「你說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有可能！」我說，繼續低頭喝湯。

吳進很生氣地盯著我說：「我就是不明白他干嗎要把自己的人往行政部推，行政部又不是人手不夠！」

「也許他腦子出問題了！」我說，說得輕描淡寫。

「沒錯！」吳進附和道，「也許他上個周末，把腦子撞壞了，你沒看到他鼻子又青又腫嘛！」

「有可能！」我輕描淡寫地說。

吳進拿眼瞪我。

「靠！你擺明在敷衍我嘛！」他說。

我沒答話，推開餐盤，站起身，笑笑說：「我吃飽了！你慢用！——」說著我提起塑料袋離開了餐桌。

「喂！你獼猴桃還沒吃呢！」

吳進在我身後喊道，我回頭看他一眼說：「我回去慢慢吃！」

………

快到公司門口時，我放輕了腳步。現在是公司用餐和午休時間，公司里顯得過於安靜了。

我從門邊探出腦袋，向前廳的台子方向望過去。

前台好像沒有人，鄭穎去哪兒了？我左右環顧，都不見鄭穎青春活力的倩影，我摸著鼻子，納悶地走向前台。

快走到前台了，我才發現鄭穎正趴伏在前台的桌子上，紋絲不動，像是睡著了似的。

我趕緊蹲下身體，學著貓「喵喵」叫了兩聲——

「誰呀？——」鄭穎在台子後方輕聲問道。

我聽到椅子移動的聲音，鄭穎好像站起身來了——

我將那只獼猴桃，舉過頭頂，舉到前台上，拿聲捏氣地說：「我是獼猴桃呀！邢小姐！——」

鄭穎「撲哧」一聲笑了，似乎也並不急於揭穿我的身份，只是咳嗽了一聲。

她也拿著嗓音說：「喔！原來是獼猴桃先生呀！請問你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事，」我繼續拿聲捏氣的，「就是來看看邢小姐！聽說她不太聽話，連飯都不想吃呢！」

鄭穎又「撲哧」一聲笑了，她說：「獼猴桃先生，我現在還不餓呢！當然，我餓了我會找東西吃的！」

「這樣啊！」我笑著說，「那么，邢小姐可以不可以先把我吃了？」

鄭穎「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忍住笑說：「那好呀！恭敬不如從命了哦！獼猴桃先生，那我就要把你吃掉啰！」

「吃吧吃吧！」我說，「反正那些雞蛋們都討厭我，它們都嫌我長得太丑了！」

「可我喜歡你呀！獼猴桃先生！」鄭穎笑著說。

「是嗎？」我說，「如果喜歡我，那你就吃掉我吧！我願意獻身填飽美女的肚子呢！——」說著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我從台子下面忽然站起來，笑看著鄭穎。

鄭穎也笑看著我，不過臉蛋兒紅得像只蘋果。

我把獼猴桃遞到她面前，她伸手接過去，笑著低頭看那只獼猴桃。

我笑笑說：「快吃了吧！穎兒！」

「嗯！」鄭穎應了一聲，開始小心剝獼猴桃的衣服。

我發現鄭穎的眼睛紅紅的，似乎眼角還有淚痕，我怕她難堪，所以裝作沒有注意。我把裝飯菜的塑料袋擱在前台上，我說：「吃了獼猴桃，再乖乖把飯吃了！我特意給你打的，你可不能不吃喲！」

「嗯！我吃！謝謝哥！」鄭穎抬臉看著我笑笑說。

見她情緒好點兒了，我說：「穎兒！別擔心，梁濱海不會一直讓你站前台的！劉總知道你是企劃部的人，如果劉總看見你老在前台，她也會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