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出她似乎在威脅我，她的話，還有她的，她那只溫軟的就像一只軍隊，已經將一座城市包圍了，如果城里的首領不投降，很快軍隊就會繼續挺進，直搗黃龍——

手中的煙已經燃盡，我還裝模作樣地在吸，可是我知道，我已無路可退——

「我喜歡你，」我看著邱玉敏認真地說，「是的！我很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開始喜歡你！——」

我感覺鄭穎的身子在我身邊猛地一顫，緊接著她面前的杯子里發出很響的一聲「嗞——」

大概是她突然用力一吸，飲料杯子里空了。她抬臉看向我，大大的眼睛顯得似乎更大了！她手捏杯子，可能因為太用力，掌指關節顯得蒼白——

邱玉敏注視著我，嘴巴微微張著，那種看上去很傻氣的模樣，她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的話。在聽到我那句話時，她的那只美足也突然滑了下去，像是被什么突然發生的事情攪亂了陣腳——

我心里一松，身體也跟著一松，我臉上甚至還是微笑的。

「敏敏，」我看著她說，「世間的愛有許多種，喜歡同樣有許多種，而我對你的喜歡，是一種常規意義上的喜歡，你很漂亮，也很大方，許多時候也很可愛，記得那次在辦公室我和張一琪爭吵嗎？如果不是你出面，那天的事情還不真不知道怎么收場，所以我覺得你身上有一股非常豪爽的大氣，大氣的女孩子不多，我很欣賞你！至少目前我對你就是這種感覺！——」

這說的「豪爽」當然也包括了她豪放的作風，以及大膽的言語和行動！

我深知今天來這里是為了平息下午那場電腦風波的，事實上我前面一直在誇耀她，博取她的歡心！如果我直接告訴她我不喜歡她，那么我前面一切努力都會化為泡影！而且，我誇耀了她那么多優點，她在我眼里似乎儼然成了一個完美的女人！如果最後我來一句「我不喜歡你」，那豈不是在一技之矛攻己之盾！豈不是等於告訴她「對不起！我以上所訴都是信口雌黃，是毫無根據的」！

但我也不能把話說得太違心了，我說過邱玉敏沒有什么心計，總得來說，她是一個有胸無腦的女孩，有時候的確很豪爽，如果跟她做朋友，我想或許還真能談得來呢！

邱玉敏緩過神來了，她面露失望之色，目光幽怨地注視著我。

「就這么多嗎？」她說，「只是欣賞么？——」

我知道我那番話於情於理，都說得無可挑剔，既化解了當前的尷尬氣氛，又表明了我的態度，還沒有讓邱玉敏下不了台面！因為我洞察到她很可能只是在試探我，或者只是在氣鄭穎，她不見得就真那么在意我！

我點了點頭，毫不遲疑——

鄭穎攥緊的拳頭悄悄地放松了——

邱玉敏驀地哼了一聲，目光卻依然幽怨地看著我。

「徐銘，」她說，「雖然你今天的話，讓我有些難過，但是本菇涼是不會輕言放棄的！——我不會放棄你的！越難得到的，我就越有興趣！——」

我笑了笑，沒再言語，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來！」邱玉敏驀地又大聲說，「我們再干一杯！不管怎樣，我今天給你面子，下午的事就當過去了，我不想再追究！」

我端起酒杯，杯中還有半杯白蘭地。

「干杯！」我舉起酒杯，笑看著邱玉敏說，「為了敏敏菇涼的大氣干杯！——」

「等等！」邱玉敏忽然擺手示意我，她將目光投向鄭穎，似笑非笑地說，「好像今天的當事人是你吧！鄭穎！你怎么能只喝橙汁呢？——」

鄭穎難為情地看著邱玉敏囁嚅著說：「敏敏姐，我——」

「一直坐在那里不說話就算了，」邱玉敏盯著鄭穎說，「還一口酒都不喝，你有沒有道歉的誠意？——」

我知道鄭穎不喝酒，於是朝邱玉敏一笑說：「敏敏，你就別難為人家小丫頭了！我陪你喝你就好，要不我代她一杯，你喝一杯，我喝兩杯——」

邱玉敏揮了一下手，目光很固執地看著我。

「不行！」她說，「她今天必須要喝一杯！」然後她轉臉覷著鄭穎說，「你給句話吧！今天你喝還是不喝？」

空氣一下子又緊張起來。我一時也沒有兩全其美之策，僵持著——

「我喝！敏敏姐——」

鄭穎看了邱玉敏一眼說。

邱玉敏哼了一聲說：「好！這才有那么點誠意！」

說著她大聲喚來侍應生給鄭穎倒杯酒。我陪著笑臉插話說：「敏敏，你手下留情，穎兒沒酒量，意思一下就行了！」

邱玉敏頓時面露不滿之色，瞪著我說：「你什么意思？徐銘！——」

「好，好好，」我忙擺手示意她息怒，「聽你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