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真夠黑的,除了營燈照射的窄小范圍,其它地方都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我們走到離帳篷十幾米遠的地方,那里有幾簇灌木叢,黑黝黝地像一只趴伏在那里的怪物似的。
我站定,將手電筒交給她,小聲叮囑她說:「不用怕,我就站在這里等,我會背對著你,不會偷看的。」
她勾下面頰,遲疑了兩秒鍾,轉身,持著手電筒,向那幾簇灌木叢慢慢走去。走著走著,她又停下了,回頭看我。似乎有些害怕——
我道:「別怕,我就在這里,我一步也不走,眼皮都不眨一下,」看她還遲疑著,我繼續道,「要不,我哼歌給你聽?——」
說著,我轉了一下腦子,張口哼起了歌手刀郎的《敖包相會》——
她這才慢慢走了過去,走進那幾簇灌木叢後面,慢慢蹲下身去——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
為什么旁邊沒有雲彩
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呀
你為什么還不到來喲嗬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呀
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
只要哥哥我耐心地等待喲
我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喲嗬………」
直到琳琳從灌木叢走出來,走到我面前了,我才止住了哼唱——
我笑看著她道:「我唱得還行吧?——」
「很好呀,」她俏皮一笑說,「就是唱這歌的時機場合都不對,但願除了這樹林和居住在這樹林里的小動物門能聽見你的歌聲,不會再有別人聽到了。」
我笑笑道:「也是,深更半夜站在這里唱《敖包相會》,真正應了那句話,在叫鬼呢!」
琳琳撲哧一笑說:「有時間我請你去ktv唱這首歌吧!」
「好呀,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笑道。
琳琳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我剛想笑她,我自己緊接著也打了寒戰——
結果是我們相視一笑,都有些忍俊不禁——
我笑笑道:「沒想到山里的夜,寒氣逼人吶!」
「我們回帳篷吧。」她說。
我扶著她走回帳篷里,她揚臉看著我說:「要不你回去睡吧?我好像已經沒事了,感覺好多了。」
「那你也睡了么?」我看著她說。
「不知道,」她輕搖一下頭說,「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睡得著——」
「你怕那只蜘蛛再轉回來?」我道。
「它敢!它再轉回來,我真要對它不客氣了!」琳琳蹙起細眉,恨恨地說。
「你別咬它就行了!」我笑道。
「哼,」她俏皮一笑說,「這叫以牙還牙!」
「可它牙有毒,你的牙沒毒啊。」我道。
「那我往牙齒上抹一些敵敵畏!」她說。
我說:「那你這報仇的代價也太大了。指不定你沒能復仇雪恨,自己先倒下了。」
「那好吧,」她看著我笑著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又不是君子。」
「那我是什么?」
「你是女子,小女子。」
「那好吧,」她抬手攏了一下頭發說,「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服你了。」我笑道。
「你不是已經扶我很就了嗎?」
「我倒!」
「小女子身中劇毒還沒倒,你個大男人就先倒了?」
「我中你的毒,而且,無葯可解。」我看著她道。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過熾熱了,琳琳躲閃了一下說:「你真要陪我聊通宵?——」
「心甘情願,死而無憾。」我道。
「那好吧!我恩准了。」她看著我,哧哧笑著說。
依然是她鑽進了睡袋,我抱膝坐在睡袋邊上——
帳篷外竟然起了一陣風,將帳篷的圓頂刮得輕微搖晃起來。
一滴冰涼的雨水順著我脖子後面的發尖低落在我脖子里,我不覺又打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