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他們電視台里有個姑娘特漂亮,擁有容祖兒的容貌,梁洛施的身材。
這姑娘每天都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上下班。一日,某同事好心提心她,天氣熱別再穿高邦的靴子了,她說買來才穿了不過六次,太不劃算了,一定要穿回本!結果當天晚上就從樓上滾下去,盆骨骨折和趾骨骨碎!
用了晚餐,允允上樓洗澡去了。
我到酒店外面街上買煙,買完煙走回到酒店門口,我驀地看見酒店外面那個花園的亭榭下立著一個人——
我定睛一看,是琳琳!
她側身對我,面朝大海,似乎是看夜里溫柔的大海——
因為快到中秋節了,海上那輪初升的月亮快盈滿了!月光皎潔如水,整個花園氤氳在月色里,有點夢幻的意境!琳琳身上還是白天所穿的那一襲潔白的連身裙——
她大概在想什么心事,所以我都快走到她身後了,她都沒發現我——
她的發髻挽在腦後,袒露出她頎美的脖頸,佇倚亭榭,月光下衣袂飄飄,她凝神的姿態無限凄美!很有些柳永的詞《蝶戀花》里的意境——
不是我不了解琳琳心中的感受,我知道我依然還在她心中,就像那白玉簪子一直插在她的發髻里!
在我、允允和她仨相處的時光里,尤其是見我和允允親密無間的樣子,她的內心肯定不好過,大兒家閨秀的矜持,以及成性的隱忍,又讓她將這一切深埋在芳心中!——
不是我不懂,只是我不能再去懂得!看見她這種哀楚的模樣,我又忍不住想去愛憐她!
我心中突然起了一陣淘氣的情緒,手捏香煙,站定,對著她的背影輕聲念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允允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驀地回身看我——
我壞笑道:「嚇倒你了么?琳琳。」
琳琳俯首,再抬臉看我,輕輕一笑,爾後接上了這詞的下闋:「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我摸了下鼻子,笑笑道:「今天辛苦你了!琳琳。」
琳琳笑笑說:「沒有。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道:「早點回房休息,明天還要繼續工作呢!」
琳琳說:「能………陪我呆一會兒么?只一會兒………」
我道:「好的。」
琳琳朝我走近了兩步,仰臉注視著我說:「國慶節怎么打算的?」
我訕笑道:「回家看下我媽!我很久沒回家了。」
琳琳微笑說:「應該的。你媽媽應該很想念你這個寶貝兒子的呢。」她似乎是想把話說得俏皮一些,可是大概是因為語氣把握得不夠准,她並沒有傳達出那種輕松自然詼諧的氣氛。
我笑笑道:「你呢?國慶節准確去哪兒?」
我是明知故問,因為當我真正與她單獨相處時,我的心里還是有些亂了方寸——
琳琳輕笑說:「我會和阿澤去日本北海道。」
我摸著鼻子,訕笑道:「挺好的!挺好的!」
琳琳俯首,嗯了一聲——
一時無語,只有遠處的隱約傳來的海浪聲——
我環顧左右,笑笑道:「這亭子真漂亮是不是?呵呵——」
「是呀。這小城,這大海,這亭子,在這樣的夜晚,就像一個夢!」琳琳喃聲說,「在這個亭子里,還有我和允允的一個約定——」
我道:「什么約定?——」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俯首,笑笑說:「沒什么。沒想到在短短的時間內,一切都變了。」
我道:「物是人非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