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生辦公室，我們直奔急診室——

允允還處在鎮靜劑的葯效中，她還在入睡中，看來方才醫生使用的鎮靜劑的量還不少——

林嘯天坐在急診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允允——

只是默默地看著，沒有說一句話，這樣坐了大概半點鍾的樣子，他起身對老關道：「讓郭局長多派點人手來醫院，在允允醒來之前，必須確保她的安全。」

老關應聲道：「好的。董事長。」

林嘯天轉臉盯著我道：「徐銘！這次雖是虛驚一場，但對我們是一個嚴重警告！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同意，二丫不得離開西西里庄園一步！最近靚麗服飾那邊的事務我會讓楊副總全權處理。在逮到那只黑鴨子之前，二丫不得離開房門一步！你能做到嗎？——」

我點頭道：「我能做到。林董。」

「那好。我先回公司，你留守在這里。你要確保無關人員一律不得靠近二丫。懂嗎？」林嘯天緊看著我道。

我點頭道：「我明白了。林董。」

林嘯天離開後，我坐在急診床邊上，伸手輕輕握住允允的手說：「允允，謝謝你！………謝謝你能沒事！如果你真地有事，我的心這輩子都將不能得到安寧！………」

我輕輕伸出手，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痕——

熟睡中的允允顯得乖巧而安寧，好像從來都不會發脾氣似的——

我一直坐在床邊守候著允允醒來，靜靜地端詳著她的睡容——

她時而微蹙眉頭，時而嘴唇蠕動兩下，時而雙手捏成拳頭，拳頭捏得很緊，掌指關節都顯得有些蒼白——

我在想她是不是在做惡夢，夢見有人突然朝她潑硫酸——

我再次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注視著她微蹙的眉頭，輕聲說：「允允，沒事了，沒事了………你現在很安全，我就在你床邊，門外還有很多警察………允允，我保證，那只黑鴨子再也不能傷害到你了，我絕對不會再讓那黑鴨子傷到你了………相信我，相信我………你沒事了，你安全了，允允………」

「啊！不要！………不要啊！啊！——」

伴隨著一串尖叫，允允驀地睜開了雙眼——

接著她從床上蹦坐起來，雙手亂抓，雙腳亂踢，像個精神失常的女子——

我撲過去，捉住她道：「允允！是我！是我！我徐銘啊！——」

允允的指甲在我的左側脖子上劃了一道，火辣辣地痛——

允允轉臉看我，目光里的神采一點點聚攏，慢慢停止了亂抓亂踢——

「我的臉！………我的臉！………」她驚恐地看著我說，抬起雙手，想要觸摸自己的臉，又不敢觸碰臉上的肌膚——

我依然捉住她的雙肩，緊看著她道：「你沒事了！允允！你的臉沒事了！那不是硫酸，只是純凈水而已！——」

「純凈水？………」允允盯著我，眼里的驚恐依然還在——

我緊看著她，點頭道：「是的！那只是純凈水！那只是虛驚一場！——」

「純凈水？——虛驚一場？——」允允緊看著我，喃聲說。

我道：「不信你摸摸自己的臉？——」

允允抬起的雙手一點點地向自己的面部肌膚靠近，一根手指首先觸碰到了臉上的肌膚，卻又本能地彈開了——

我看著她鼓勵道：「沒事了。允允。真地沒事了。別怕！——」

她的指腹再次慢慢地向臉上的肌膚靠近，首先是指腹，然後是手掌，首先是觸碰，然後是撫摸——

「真的沒事了？真地沒事了！………」她又驚又喜地看著我，雙手來回地撫摸著自己的面頰——

我呡唇看著她安慰地一笑道：「沒事了。允允。沒事了——」

「我好怕！銘銘！………」允允叫我一聲，淚水滑出眼眶——

爾後她撲倒了我的懷里，緊緊抱住了我！——

「一切都過去了。你不會再有事了。」我輕輕撫摸著她的背，小聲安慰她說。

允允在我懷里喃聲說：「我好怕。銘銘，我好怕——」

………

撫平了允允的情緒之後，我才帶她離開了普濟醫院——

回去的路上，有兩輛警車護送，其陣仗有點像是國家首腦的護衛隊——

我以為慢慢從驚恐中恢復過來的允允會問我為什么硫酸變成了純凈水這個問題，誰知她卻問了我另外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銘銘………」她轉臉看著我，輕聲說，「我在醫院睡著的時候，你是不是一直都守在我床邊？………」

我轉臉看她一眼道：「還有你爸。」

「我爸走了。」允允說。

我道：「你爸也是在你醒來之前沒多久才走的。估計他公司里的那個重要會議還沒開完——」

「我怎么會睡著呢？銘銘，我是不是嚇暈過去了？」允允看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