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不住你(1 / 2)

「媽,你既然當初狠得下心,就當沒有我這個閨女了吧。」

陸振英那張老臉一僵,隨即就咆哮起來:「你說什么?我生你養你一回子,你這么跟我說話?我怎么狠心了?看看你現在穿的用的,要不是我費心巴拉給你找的這婆家,你能過上這樣的舒服日子?」

「媽,當初到底怎么回事,你比我清楚。如果我遇到的不是二哥,我可能已經逃走了,如今人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陸香穗目光空洞地望著遠處,喃喃地說,「我在家里這十幾年,也沒吃過閑飯,二哥給了你五千塊錢,還不夠嗎?」

「你說的這什么屁話?講到老天邊去我是你親媽,我生你養你這么大,你真敢當個無用不孝的白眼狼?親哥親弟弟你都不顧,有你這樣沒人味的嗎?我告訴你香穗,你要敢……」

陸振英喋喋不休地謾罵著,正打算來上個長篇大論,只見陸香穗猛地一提車把,便把自行車轉了個頭,幾乎是同時,她一踩腳鐙子,騎上車就走了。陸振英頓時氣得暴跳,大聲吼罵著跟在後邊追了幾步,一回頭卻見來往的許多學生都看猴戲一樣的看著她,陸振英望著騎車飛快遠去的陸香穗,硬生生停住了腳,嘰里咕嚕地一連串咒罵。

陸香穗真不知道該怎么對抗她那個媽。長這么大,她再熟悉陸振英不過了,跟她媽對抗?那就是個滾刀肉,撒的來潑,耍的來狠,而且軟硬不吃的性子,今天她真是大著膽子跟陸振英當面爭執起來,不過按她的經驗,就算你有理,就算你再會講理,陸振英也是不會有錯的,那就是個「沒有不是」的人,跟陸振英講理,分明是你自己想不開。

再跟她爭吵下去,估計陸振英的巴掌就該下來了。並且陸振英打人還狠,巴掌耳光,連掐帶擰,罵人也狠,即便是親生閨女,照樣是什么難聽罵什么。

想起過去的種種,陸香穗一邊蹬車,一邊心里頭一陣陣後怕。她用力蹬著車,恨不得一步回到家中,回到二哥身邊去。要說勇氣,她如今敢當面跟陸振英抗辯,或許真是在許清明的寵溺下養肥了膽子了吧?一個人冷的久了,只有在溫暖的環境中,才會知道溫暖的滋味。而當你知道了溫暖的滋味,你才會更加明白寒冷的可怕。

陸香穗把心里的苦悶憋屈都發泄在了腳上,一路把車子蹬得飛快,她離開鎮上,匆匆拐上了通往許溝村的土路,這里挨近山腳,道路總是坡坡崗崗的,她奮力騎上一段很陡的坡路,猛然看見坡頂路邊一塊平坦的石板上,正坐著一個人,夕陽的光輝灑在他身上,整個人顯得十分愜意。此刻這人正面含笑意用目光迎接著她。

那不正是許清明嗎。

許清明這陣子白天忙著收貨、放蜂子,早上大都跟她一起騎車出的門,晚上回來的時間就不定了,時早時晚,有時候天黑了才回來。有時候回來的早些,尋思著她放學時間了,便會在鎮外的路口等著她,然後兩人並肩騎著車,沐浴著夕陽一路說笑的回家去。

「二哥……」陸香穗跳下車,隨便把車子往路邊一軋,就站在許清明跟前,咬著嘴唇,紅著兩只眼睛望著許清明。許清明一驚,忙站起來看著她,拉著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問道:

「怎的了,香穗兒?騎車摔著了?還是誰欺負你了?」

陸香穗咬著嘴唇,嘴唇憋屈地動了動,一言不發,憋了一路的眼淚卻刷地下來了。就像個受了委屈地孩子終於見著大人了,陸香穗心里一松,一下子撲到他懷里,緊緊抱著他,卻沒哭出聲來,就只是默默無聲地流眼淚。

「到底怎的了?」許清明急了,陸香穗卻不想說話,趴在他胸前,溫熱的眼淚透過薄薄的衣服,燙的許清明心里生疼。怎么了?誰欺負她了?錢衛東?許清明心念一動,便立刻暴躁起來,他媽的,會不會是這狗東西?他防備得還不夠嗎?索性直接剁了這混蛋了事!

「穗兒,別哭,跟二哥說到底怎的了?」許清明抱著陸香穗,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哄勸著。

陸香穗哭夠了,心里好像舒服一些了,她埋頭在他懷里,兩條胳膊還抱著他的腰,把小臉直接就著他的衣服蹭干凈眼淚,卻仍舊窩在他懷里沉默著難過。

「聽話,給二哥說,發生什么事情了?」

「沒怎么。」陸香穗抽抽鼻子,剛剛哭過,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清冷,「就是我媽來學校找我,要我的自行車。我不給,她就追著罵我。」

「要你自行車?」許清明心里稍稍松了口氣,要自行車倒不打緊,人沒事就好,不過——陸振英那個潑婦,會不會動手打她?

「嗯,叫我把車子給高飛、高超騎,叫我走路上學好了,還罵我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