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突然變故(1 / 2)

錢衛東不管不顧地硬是把陸香葉弄出了醫院,讓陸香穗又氣又恨,就算那不是她姐,是不相干的旁人好了,這事情也實在是夠讓人氣憤的。原因種種,她卻又沒法子直接去管,許清明看她生氣,便答應會想法子解決。

想要長久地解決陸香葉的事情,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碰上錢衛東那樣的混蛋和陸家那一堆極品,想利利索索解決這件事,又不想把自己和香穗牽涉進去,不好直接出面,許清明一時半會還真沒想著好法子。

但看著香穗兒皺眉發狠生氣的樣子,許清明便又覺得,不管怎樣先得收拾一下錢衛東再說。

於是錢衛東把陸香葉弄回家的第二天,莫名其妙便被本家幾個老長輩叫去,喝斥他不務正業、虐待瘋病的老婆,壞名聲四處傳,丟得老錢家祖墳都沒臉,罵著罵著還讓幾個本家叔伯兄弟動了手,硬是把錢衛東一頓好揍。

錢衛東縱然凶橫,可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被揍的夠嗆不說,連申訴抱怨的地兒都沒有,早些年農村講究所謂的「家族」,本家的老長輩要管教晚輩,錢衛東自己渾身錯處,說到老天邊也沒用。

緊接著沒過兩天,當地派出所和婦聯一起找到錢衛東,又是把他好一頓訓誡喝斥,虐待精神病人犯法,要再犯的話抓到證據夠拘留判刑的了。不光這樣,連他平常吃酒打牌的幾個流氓混混,忽然也夾起尾巴遠著他了。

錢衛東也不傻,一琢磨這是有人在背後給他上眼葯啊。陸香葉娘家三個弟弟,一對半的窩囊慫包,陸振英這兩年忙著跟大兒媳斗法,忙著收拾倆小兒子的爛攤子,根本也沒空閑去顧陸香葉的死活。並且能輕易使喚動那些人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難不成跟許清明、陸香穗有關系?

不管怎么,錢衛東縮縮頭,暫時老實了幾天。不過依著陸香穗的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恐怕就故態復萌,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按陸香穗的想法,這混蛋坑蒙拐騙,作惡多端,索性就拿他個證據送他去做大牢好了。

「送他去做大牢,前邊拐賣人口的事兒沒證據,眼下虐待的事兒吧,她娘家不管,陸香葉自己不能舉證,我們又不好出面,錢衛東有的是狡辯的法子。」許清明說著搖頭,「再說了,送他去做牢,陸香葉就有人管了?陸家能管她?」

許清明的想法里,他和香穗好好的日子,陸家的人,包括陸香葉,死活跟別人有什么關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才沒有那個同情心當爛好人。眼不見心不煩,可眼下這事叫香穗親眼見著了,她心里很難不去想。

解救陸香葉不難,他們出一筆錢,給她送去精神病院養著,可陸香葉就像是一根泥水里快要淹死的枯草,你把這棵草拉出來,就要帶起一堆淤泥來,錢衛東,還有陸家那一些子。陸香穗心里思索著,便默然無語。

法子可以慢慢想,然而這個天氣,陸香葉那滿身的傷卻等不得,陸香葉便只好私下里拜托了耿嫂子,叫耿嫂子去照看著,給陸香葉打消炎針,傷口換葯。從耿嫂子嘴里聽說,錢衛東被收拾這一通子之後,倒是老實了些,一天里好歹能給陸香葉拿幾個煎餅,暫時餓不著。

一個多星期之後,耿嫂子打電話到醫院找陸香穗,說陸香葉的傷口可以拆線了。

「她那些傷口,拆線我這技術不行啊,要不我想法子把她送醫院去?我尋思,要不你來一趟更方便?拆完了線,我再給她護理幾天,估計就沒問題了。」

陸香穗知道這陣子耿嫂子每天去照顧陸香葉,根本也是出於同情,村醫務室的工作也夠忙了,送瘋瘋癲癲的陸香葉來醫院又要麻煩一番子,她去的話,幾分鍾的工夫就能拆完線,就算不是她姐,她也總還是一名護士,不好推脫,這點小事陸香穗沒用多想,便答應了去一趟。

陸香穗給許清明打了個電話,卻沒人接,估摸著他正有事忙,陸香穗便也沒當回事,就帶上必要的工具葯品,騎上自行車去了許溝村。她進村先去找了耿嫂子,耿嫂子便趕緊收拾了一下,兩人相伴往錢衛東家走去。

要說錢衛東家,陸香穗小的時候也來過,可自從跟著許清明離開陸家,雖說在許溝村住了快兩年,她還是頭一回來,印象中錢衛東家的四間平房,在這個貧困山村里算是很不錯的了,可這幾年下來,推開門便有一種濃濃的蕭條陳舊之感,院子里長滿了雜草,兩間堂屋門都關著,靠東牆兩間低矮的小廂房,左邊一間鍋屋沒有門,右邊一間門關著,黑鐵門鎖掛在門環上,但是沒有鎖死。

耿嫂子拿下鐵鎖推開門,對陸香穗說:「就這間。錢衛東怕她再亂跑,又怕鎖了門我沒法來打針換葯,大門二門就整天掛著。」

屋里很暗,一側靠牆放著張木床,只鋪著草苫子和草席,床上躺著的陸香葉似乎是睡著了,有人推門也沒動彈。這大夏天的,屋里滿滿一股子騷臭味兒,熏得人想吐,耿嫂子捂著鼻子努努嘴,陸香穗瞧見臟兮兮的地上放著一個灰色瓦罐子,當地農村常見的「尿罐」。陸香穗皺皺眉,搶在耿嫂子之前伸手把那尿罐拎出去放在院里。

「錢衛東又不知死到哪兒去了,現在還是好的,你看那床頭有煎餅,屋里有尿罐,原先……唉,說了惡心生氣。」

耿嫂子說著伸手開了燈,叫醒了陸香葉。陸香葉似乎睡得迷迷瞪瞪的,睜眼看看她們兩個,面無表情,仍舊躺著沒動。陸香穗嘆口氣,也沒指望她能認得自己,耿嫂子抓穩陸香葉,陸香穗便開始給她傷口消毒、拆線。

還沒拆完,便聽到一個婦女的聲音在門口喊耿嫂子,瞅見耿嫂子便一把拉住了。火急火燎地說:「耿嫂子,我正急著找你呢,我兒媳婦忽然說肚子疼,疼得厲害,是不是拎豬食用勁猛了,動了胎氣?哎呦你趕緊去給看看吧。」

「肚子疼?她挺那么大肚子你讓她拎什么豬食呀,真是的!我這抽不開呀。」

耿嫂子一邊抱怨著,一邊沖陸香穗說道:「香穗,那你看……」

「這事要緊,嫂子你趕緊去看看,我這馬上就好了。」

「那也行,我先去,回頭咱再說。」

耿嫂子匆匆走了,陸香穗最後幾下拆完了額頭傷口的線,陸香葉做那兒呆愣愣的,也沒怎么動彈。陸香穗嘆口氣,心里不好受,默默無語。她環視屋子一圈,卻沒急著走,便動手將屋子仔細收拾打掃了一遍,又把外頭那尿罐倒了,刷洗干凈拎進來。她里外忙碌,陸香葉就兩眼呆滯地瞅著她,坐那兒不動彈也不吭聲。

「哎呦三妹呀,怎么我這一覺睡醒,家里就多了個天仙玉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