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思考歷史(1 / 2)

病床上的日子非常無聊。除了吃葯,就是睡覺。病人吃葯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發現喝著異常恐怖、惡心的湯葯時,我真想立馬去死,每天都要產生5次這樣念頭。

自從醒來後,夏德與米里埃是第一批來過看我。此後,來得人就開始絡繹不絕了,從土倫方面軍的多普與拉普阿普兩位將軍,到普通的士兵,從國民公會的馬賽代表,自鎮上的普通農民,我病間差點成了接待室。幸虧忠誠的柯賽特為我擋住了大部分人,但剩下的仍攪得我頭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動用了特派員將軍的特權,頒布了一條軍事法令出來:

戰時期間,所有公民,不得以探望為特派員為借口,離開各自的本職崗位,否則將以妨礙公務或怠工論處。

法令的功效是立竿見影,實施當天再沒有一個人敢在我的房間附近出現,甚至在博瑟,除了我的守衛營外,沒有一個公職人員的身影。正如某人所說的:這個世界終於清凈了。

現在,房間里面只有我和我勤務兵,病人躺在床上,身旁的柯賽特拿著一疊國民公會在九、十月間(就是我昏迷這段期間)下發給各地代表、各駐軍特派員的內參,撿些重大事件念給我聽。

9月與十月,真是個多事之秋。

那位奧地利的來得公主、法國國王路易十六的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被處決,陪同他的還有吉倫特派的一些首要分子,如:布里索、羅蘭夫人等人。

就我知道所熟悉的歷史而言,那位瑪麗的死的確是死有余辜,正她的行為害死了他丈夫,路易十六。

國內的一些介紹法國大革命的書籍包括中學、大學的歷史課本,不知道是出於什么原因,總是將路易十六描繪為革命的最大敵人、邪惡的封建暴君、貪圖享受的腐朽國王、巴士底獄的守護神等等等等,從作者的字里行間中,仿佛他們就是當時歷史的見證者,是雅各賓派,不,是忿激派的嫡傳弟子,其實他們作品多是從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的經典中斷章取義,抄襲而來。

但老頭子的見解以及我後來接觸法國人自己寫的傳記才了解,路易十六只是個可憐的受害者。他懦弱、毫無主見,宮廷里聽從王後以及貴族們的擺弄,議會上先是被君主立憲派架空、後是讓吉倫特派當作籌碼與雅各賓派討價還價。整個一悲劇性的人物。

說他里通外國,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那些從宮廷里查獲的叛國文件,很多人都表示懷疑其真實性,當時的雅各賓派及其堅定的同盟者忿激派最是擅長編造謊言,巴黎流民的那種變態到及至的暴力傾向更是推波助瀾;說他鎮壓群眾,肯定是無稽之談,在路易十六當政期間,他沒有把一個人放到巴士底獄,反而是不斷赦免以前囚犯,在1789年7月革命爆發的前前後後,他精銳的德意志雇佣軍與瑞士雇佣軍已經集結在巴黎與凡爾賽宮附近,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把那些暴民還有第三議會的代表們統統送上斷頭台,但國王決絕了,他仍天真的認為向自己國民開槍是種無恥的行為。於是,國王被砍頭,君主被推翻,共和就建立。他所經歷的一切,放在同一時代的滿清王朝,根本是不可想象的。可憐,他兩個年幼的孩子,大的公主被處決,小的王子也被虐待而死。

至於吉倫特派分子的被處決,我沒有多少感慨,一個政黨或派別即使再怎么痛狠當權者,也不能引狼入室,去勾結外國敵人充當法奸,將國家的利益作為交換籌碼,把自己的人民推入戰爭深淵。真不知道,後來很多人為何對他們大肆美化。

還有那個羅蘭夫人,我更是對她嗤之以鼻。後人常常流傳著她的所謂名言:自由啊,多少罪惡的事情以你名義而產生。更有甚者還將她封為聖人。

她,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與地位,嫁給一個比自己父親還大的老男人;

她,為了滿足自己的權利yu望,實際攫取革命領導權,強拉丈夫到政治旋渦中;

她,為了攻擊政敵,達到其政治意圖,用盡了極其惡毒語言來丑化革命者;

還是她,為了追求性欲,也為拉攏人心,不犧以自己肉體換得黨內人士的支持。

最後,她還不無恥的在書中標榜自己所謂愛情,操,真她媽,既當婊子又立牌坊。

接下來的重大事件,就是改組國民公會為革命政府與共和歷。國民公會的改組,實際上已經成為一個過場而已,在山岳派控制下的國民公會早在6月份已經成為其手中的傀儡,國家的重大事情處理都集中在兩個委員會:公安委員會與社會保安委員會。而兩個委員會基本上都在雅各賓派的控制之下。而共和歷的使用,我就有點感到厭煩了,好好的,改個什么,學歷史的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沒有一個完整的年代鏈條,可惜,我不能影響這項法律的頒布。

想到這里,我開始忘卻自己是外來人的身份,各類事件的組合已經把自己融入到歷史之中。是的,老天或是上帝,把我丟到這里,不是讓我作為時間過客,也不是讓我記錄歷史,而是,要我改變歷史?我的頭腦中,突然冒出怎么一個念頭,該死的,自己是不是吃葯吃瘋了。

不,我沒有瘋,我很清醒,我甚至記得昏迷期間,在虎門上空,英國的戰艦與岸上炮台的交戰場面,那是一個民族百年屈辱史的開端。那些認為全天下都是他家奴才的滿清帝王及其貴胄們,把擁有五千年驕傲的偉大民族變為「東亞病夫」,在列強的槍炮下,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的條約居然有2000多個。

很多現代的中國人把近代中國的落後主要原因歸結於,外來的入侵。在我看來,弱肉強食是永遠的國際法則,不思進取的政權就必須要被淘汰,被摧毀,就如我同情路易十六國王的不幸,但我更歡呼革命的偉大。在這一時期,法國人對中國人只是驚奇,再過50年就是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