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歲月象條河(1 / 2)

鐵血幽靈 蒼海荒島 1666 字 2023-04-11

國道如一條玉帶,穿行在花海之中。

天上白雲滾滾,遠山青翠如黛。遙遠處的地平線上,有幾個大的村落,灰色房頂白色牆面的民居依稀可辨。不遠處的菜花間,幾頭水牛,背上兩個牧童,點綴在黃花的海洋中。此情此景,尤如人間仙境,構成一幅絕妙的水墨畫卷。

「太美了,老天哪,想不到這里人會種這么多油菜啊!」腦袋裹著紗巾的肖雨嬋,一下便沉浸在花的海洋中,脫口贊嘆不絕。

黃花滿地,花香襲人;人在畫中,美人如花!

這遍地黃花,趕走了她臉上的愁雲,驅除了她內心的陰霾。到底是一個只有二十歲的愛美姑娘,絕美的風景,慢慢就讓她忘卻了身後的凶險。

路上車子並不多,可吉普車跑不起來,就象一條小船,在漫天花海中盪漾。整整兩個多小時,車子才過了詩城。

肖雨嬋的好心情,也讓虞松遠受到感染。他想起小時候,每當黃花盛開的季節,王鳳便會給他們講詠花詩、柳絮詞,從「秋花冒綠水,密葉羅青煙。秀色粉絕世,馨香誰為傳?」到「疏是枝條艷是花,春妝兒女竟奢華。閑廳曲檻無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從李白到曹雪芹,講好多好多優美的詩詞。

每當想起很小的時候,賴在於月月、王鳳懷里,跟在她們腚後,他常會感嘆,人,要是永遠不長大,那該多好。可歲月象條河,美好的童年,溫馨的歲月,詩一樣的記憶,逝去了的,就變成了永遠的回憶,讓他無限懷念。

向後面看了一眼,遠方的地平線上,一個小白點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又收回心神,緊張地開始觀察著,在哪里斬掉這個尾巴呢?他有點不忍心在這詩一樣的美麗小山城,在這一地醉人的碎黃花中,留下幾片骯臟的血污。

很小的時候,他就讀過《唐詩三百首》,那還是很少見的清朝蘅塘退士編撰的石刻線裝本。當年破四舊時,父親與小爺將它們藏匿在茅廁旁邊的地下,才得以幸存下來。王鳳下放後,無用武之地,就經常給他們四個小兄弟講古詩詞,講四大名著,講三言二拍,講中國古代史、世界史。

王鳳一肚皮學問,一個學富五車的高級語文老師,只能對著幾個頑童講古詩詞,講作者生平,講詩詞背景,講風土人情。雖然剛開始,有點對著死豬彈琴的味道。但她講得引人入勝,慢慢地,就給他們展開了一輻又一輻優美的畫卷,讓他們的思緒飛揚。

他記得王鳳在講解李白的《過天門山》時,曾用自己的語言誇張地描述道:

「哇,巍峨的天門山,被奔騰不息的江水攔腰劈開;碧綠的長江水向東奔流,到此處即回旋激盪,洶涌澎湃。看,兩岸青山聳立,險峻的山巒遙遙相對,象一幅畫軸,除除呈現在人們眼前;一葉孤舟,順江而下,似從天地之間,慢慢飄來……飄來……」

她又講了李白豪放不羈的性格,高超的劍術、坎坷的經歷和顛沛的一生。講盛唐「三絕」,講詩仙與詩城的難解之緣。他記得王鳳當時動情地說:

「李白站在采石磯上的蛾眉亭里,憑欄遠眺,一望無際的長江,滾滾東去。詩人縱情詩意,潑墨揮毫,對月當歌,在詩城留下無數不朽的詩篇。情到濃時,詩人跳江捉月,可憐江在月也在,詩仙卻融進江水之中。詩城也就成了謫仙李白的人生終點……」

虞松遠記得,講到這里時,王鳳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不能自己……

「老大,右前方有一個大村庄或是小鎮子,我們應該進去討口油菜花茶喝啊!」林濤一語雙關的話語,打斷了虞松遠正沉醉著的思緒。

他有點氣惱,可林濤說的是正事啊。

離公路邊兩三公里處,有一個大村庄。一條土路穿過一片茂密的林子,直達村庄之中。這片林子內,路兩邊有很多的墳頭,露出一塊一塊高高的古碑。這樹林,這墳地,不正是一片打伏擊的好戰場嗎?

「我們現在位置?」

「已經離開詩城郊區,最少也有十幾公里了。」林濤說。

「好!」虞松遠向後方的白點看了一眼,下定了決心。林濤將車頭向右一扭,順著國道旁邊的土路,穿越大片密林,向遠方的大村庄開去。

「這樹林里都是墳,太恐怖了。你們干嗎?才十點多啊,行行好,吃飯不是太早了點嗎?」肖雨嬋舍不得離開公路,便不解地問。

林濤說,「姐啊姐,這么好的風景,漫山遍野的黃花啊。不賞賞花,不喝杯花茶,就這么走過,太糟蹋江南這大好風光了。」

聽林濤這么一說,肖雨嬋興奮得小臉彤紅,也不報怨了,「太好了,太好了,可惜沒有相機。這么好的景色,要是能把我的海鷗120雙反帶來,那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