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1 / 2)

貴女 油燈 1730 字 2023-04-12

「在想什么?這么出神?」楊瑜霖坐到臨窗大炕的另外一邊,輕聲問了一聲。從張家回來之後,敏瑜便端著一杯茶,坐在這里,到現在,茶水都已經涼了,她卻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

「我在想薛家的那位董夫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敏瑜放下一口沒喝的茶,看著楊瑜霖,道:「你覺得她會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楊瑜霖要讓自己都指揮使一職能夠實至名歸,最大的障礙就是薛立嗣,而敏瑜想要當好他的賢內助,不但讓他後顧無憂,還要幫襯到他,最大的障礙則是薛立嗣的夫人董氏。

敏瑜最早是從羅老夫人那里聽到董氏的之名的,羅老夫人對董氏的評價毀譽參半,還說她從未見過像董氏這樣,渾身上下充滿了矛盾的人,說她似乎見識極為廣博,但卻有似乎沒有什么見識。她對人,乍一看似乎是無論高低貴賤都一視同仁,不媚上,不欺下,很有佛家說的眾生平等的意思,但是仔細一琢磨,卻又能察覺到她她骨子里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董氏和薛立嗣原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夫妻兩人感情極好,董氏對薛立嗣的影響極深,薛立嗣最董氏甚至可以說是言聽計從,薛立嗣不予余力的做那些和大平山庄切割的事情,極有可能是受了董氏的影響。

敏瑜自己透過一些渠道也打聽到了一些關於董氏的消息,譬如說她十多年前到了肅州之後,費盡心機,詳盡一切辦法將肅州專門安置在戰亂中失去親人的孤寡人員的善堂掌握其手的事,譬如說她每年過冬都要組織肅州富人和官家夫人設粥棚,還派人到各家收集不要的衣裳,將那些衣裳洗干凈之後分給窮人家,譬如說每逢瓦剌大軍兵臨城下。她總會帶著一幫女子軍為軍士送熱水,遇上天寒地凍的時候還會送姜湯……這一切的行為讓她身上帶了一道聖潔的光環,肅州的百姓提起她,莫不誇一聲好。

只是,肅州的百姓定然不知道,肅州不少官員的妾室不但能夠堂而皇之的出門交際應酬,某些妾室甚至比正室夫人更有面子,始作俑者也是這位董夫人。她和薛立嗣伉儷情深,哪怕成親二十多年得了一個寶貝女兒,薛立嗣也沒有納妾納通房。但是她所掌握的善堂中,不少女子在及笄之後,都給肅州軍中的將領為妾。那些將領多是薛立嗣提拔,培植起來的,唯薛立嗣馬首是瞻,對董夫人十分尊敬,而對董夫人看著長大的妾室自然也分外的不一樣,雖然不至於因此明目張膽的寵妾滅妻,但給足妾室寵愛和臉面。讓她們有足夠的底氣和正室叫板的情況卻很普通。

敏瑜對這位董夫人著實很好奇,到肅州最想見上一見的便是這位董夫人,只是她到肅州之後接到不少帖子,但卻沒有這位董夫人的。加上薛立嗣既是楊瑜霖的下屬,又和楊瑜霖立場不同,敏瑜自然不能以對待駱夫人或者王夫人那樣的態度,主動去拜訪她了——她和董夫人注定是對手。謙讓只會讓人誤以為退避。

今日原本還想從王夫人那里打聽一些董氏的事情,她相信王夫人對董氏的評價定然和羅老夫人不一樣——她們年紀相仿,同在肅州。接觸的機會定然極多,相互之間的摩擦和明爭暗斗也定然不少,王夫人定然也比羅老夫人更了解她。可惜的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從王夫人哪里打聽到什么,張菁菁便闖了進來。王夫人顯然不想在女兒面前說太多的是非,而敏瑜察覺到了王夫人的心思之後,更是一個字都沒有提,所以,後來兩人就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

「你這話算是問錯人了!」楊瑜霖苦笑一聲,道:「我和薛師伯立場不同,除了公事之外,私底下就沒有什么來往,和這位董夫人都沒有正面打過招呼,你問我這個,不亞於問路於盲。」

「你在肅州兩年,就沒有見過董夫人嗎?」敏瑜很是詫異,看來薛立嗣和大平山庄眾弟子的關系真的是冷到了冰點,難道他就不明白,他這般對待大平山庄弟子會讓人心寒齒冷嗎?

「見過很多次。」楊瑜霖卻搖頭,道:「我到肅州的第一年,瓦剌傾舉國之兵力來犯,整整十五萬大軍,從城頭上看過去,只看得到連綿到天邊的營帳和黑壓壓的人,我們都抱著最壞大打算,肅州城的百姓,除了不願意走不了的和走不動的,能撤走的都撤走了。薛師伯一貫勇猛,他的家眷自然不能棄城離開,董夫人便帶著沒有撤走的人幫著做些照顧傷員,燒水做飯的事情,每次從戰後回城,總能看到董夫人帶著人迎接,奉上熱水什么的,聽說,董夫人在肅州十多年,每有戰事,她都會做那些事情,軍中不少將士因此對董夫人十分的敬佩,說她體恤將士,也說她有膽有識,兵臨城下卻面不改色,是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

「那么,你是怎么認為呢?」敏瑜輕輕挑眉,一聽這話就知道,楊瑜霖和很多人的看法不一樣。

「我只覺得這位董夫人很厲害,很會做表面功夫,也很會收買人心!」楊瑜霖冷笑一聲,道:「別人我不知道,但嬸娘做的事情卻不見得就比她少,以前我不清楚,但是去年我們師兄弟二十多人身受重傷,在傷病營房養傷的時候,沒有見過這位董夫人幫什么忙,傷病營房主要是嬸娘帶著人幫忙,就連菁菁,她當時才十二歲,就跟前跟後的幫忙,等到戰事結束,整個人瘦了一圈,小臉上半點肉都沒有,眼睛都凹了進去。嬸娘也一樣,戰事結束,等我們養好了傷之後,她卻因為勞累過度病倒了。但那之後,我卻也遠遠的見過這位董夫人,和戰事剛開始的時候,好像沒有多少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