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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時光深處 北傾 1740 字 2023-04-19

他站在時光深處29

溫景然的這句「好巧」, 應如約一時竟找不到詞去接。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看他傾身越過她,拎起箱蓋上的兩副釣魚竿,轉身往院子里走了幾步。

大概是沒聽見她跟上來的腳步聲, 又轉回來看了她一眼, 微眯起眼, 問她:「不想見到我?」

是是是!

如約心底的吶喊聲幾乎要沖破她的喉嚨。

可面上,她仍舊是那副沒多少起伏的表情,搖搖頭:「豈敢。」

兩個字,卻怨氣沖天。

自那晚溫景然對她剖白心跡說要在她心里占位後, 如約就一直沒能給溫景然尋個合適的定位。

她不能欺騙自己說溫景然只是她的普通朋友。

她對溫景然動過心思, 也做過壞事,險些qiáng了他也是事實……

所以她一回到s市, 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著他, 就是怕他某一天翻出這筆爛賬,她會羞窘得無地自容。

但也不能違心地就接受他。

她心里的障礙猶如高山深水, 想翻越山頭難上加難, 想潛入水底困難重重。

本就庸人自擾, 又何必再拖一個無辜的人下水。

她這會算是明白了, 為什么有的公司會嚴禁辦公室戀情。

往公里說,溫景然是s大附屬醫院的招牌外科醫生, 每年沖著他來看診求醫的人數不勝數。

她不止是他的同事, 還要和他在手術室里搭檔做手術。

應如約幾乎不敢想, 拒絕他後在醫院要怎么心平氣和的面對面……

往私里說, 溫景然是應老爺子的得意門生,他是個重情的人,對應老爺子的孝敬都快趕上她了……

應如約哪來那么大臉能把他的來訪拒之門外?

她設置的這些障礙對於溫景然而言就像是撓癢的玩具,絲毫沒有一點難度可言。

所以除了盡量躲著他,她還能怎么辦?

應如約鼓著臉,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邁進屋。

應老爺子正從銀sè的鐵桶里撈出一條魚,魚身滑溜,抓了好幾次都被奮力掙扎的黑魚掙脫。

偏偏老爺子跟條魚也較真,追了小半個客廳才算把黑魚牢牢地握在了雙手的掌心里。

如約進屋時,就看見一條濕漉漉的水跡從玄關的鐵桶旁一路延伸到餐廳里。

她換了鞋,從溫景然手里搶回那袋水果拎進廚房,正好聽見老爺子在問華姨:「我前兩天買的酸菜還在不在?在的話今晚讓景然做碗酸菜魚嘗嘗。」

華姨在櫃子里翻找了一會,許是沒找到,滿眼遺憾:「應該是吃完了,不過等處理好魚還要一段時間,我現在去超市買吧。」

話落,手腳麻利地解了圍裙遞給剛進來的如約,匆匆地就出門了。

如約站在原地,宛如石化了的雕像,欲哭無淚——把圍裙拋給她,這是要她打下手的節奏啊……

老爺子打定主意只動嘴,出去接手了溫景然提在手里的漁具就上樓去了。

應如約轉身,在一片暖sè的燈光里,垂頭喪氣地招呼他:「來吧,溫醫生。」

溫景然有些想笑,又怕招她惱,手指虛握成拳放在chún邊遮掩住笑意,邊走邊挽起袖子邁進廚房。

明晃晃的燈光下,他站在她面前,彎下腰,示意她把圍裙替他穿上。

如約當做看不懂一樣,把手里的圍裙掛在他的手彎,轉身去洗魚。

家里有華姨,應nǎinǎi去世後,最心疼如約的就是她。平日里有什么家務也從來不讓如約做,廚房也很少讓她打下手幫忙。

所以面對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時,應如約擰著眉,有些不知所措。

她還在為難,身旁有一只手越過她徑直抓握著魚頭撈起魚來放在砧板上。

溫景然已經系好了圍裙,長身玉立地站在流里台前,從刀具里挑了把襯手的橫刀,幾下拍暈了還在掙扎的黑魚。

常年握著手術刀等jīng密的器械,溫景然的手部力量qiáng悍,握著刀在魚身上比劃了一下,從魚底部尾鰭處劃開刀口,筆直地將刀口一路切至魚嘴的下方。

如約雖然看不到刀口的深度,可目測穩穩移動的刀身也能估摸到溫景然下的刀深淺一致。

砧板上開始滲出絲絲縷縷的紅sè血跡。

溫景然回頭,看了眼出神的應如約,提醒:「我要處理內臟了。」

如約眨了下眼,反而問他:「你覺得我會怕這個?」

溫景然沒順著她的話回答,修長的手指從魚身被切開的刀口里探進去,「再能獨當一面的女人,也需要被小心呵護。」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光在燈光下深深淺淺,像泛著漣漪的水光。

應如約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轉頭去清洗她的那袋水果。

什么再能獨當一面的女人也要被小心呵護……

她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

應如約有情緒時,表情都是寫在臉上的,哪怕她極力掩藏,那眼角眉梢都會透出不少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