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時光深處47
午休時, 魏和低頭經過護士站。
明明已經一腳邁上了上樓的樓梯,忽的想起什么, 停了停。腳尖一轉, 格外自然地走回護士台。
李曉夜正在微信群里搶紅包, 桌前籠罩上yīn影時,她動作熟稔得幾乎是不動聲sè地就把手機推進了桌肚里。
等抬頭見是笑得不懷好意的魏和時, 撇了撇嘴,嫌棄道:「我倆這么鐵的關系, 能不能不要這么嚇唬我?」
魏和「呵」的一聲冷笑,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在她眼前虛晃了一圈,引起李曉夜的注意後,壓低聲音問:「我聽普外那幾個實習醫生說今天早上溫醫生查房的時候和應醫生公然眉來眼去了?」
李曉夜利索地翻了個白眼, 不屑:「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應醫生了?幾乎天天到我這來問一遍……你這么殷勤,人家可不知道。」
她酸溜溜地說完,見魏和一副不愛搭理的模樣, 自討了沒趣,也懶得再拐著彎的打探他的心思, 嘀咕道:「這周沈醫生排了她術後隨訪, 這兩人眉來眼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你關心得過來嗎?」
魏和其實也不是真的關心應如約。
自打應如約進醫院,他就有預感, 不論是出口還是內銷,應醫生這類型的女人絕不會看上他啊。
他不過是因為跟溫景然慪氣,想故意給他添堵。
奈何, 平時工作忙得快跟狗一樣,哪有時間讓他勾心斗角?
再者,應如約也實在是滴水不進,送飲料她婉拒時,借口自己不愛喝,結果魏和下班時就看到她在醫院附近的nǎi茶店買nǎi茶……
在食堂和她一起吃飯吧,不論什么話題,她不是微笑就是用簡單的語氣詞含糊敷衍……
魏和再遲鈍也看出來了,應如約不待見他,甚至對於他還有很大的偏見。
碰了幾次壁後,別說給溫景然添堵,他先把自己給郁悶著了。只覺得當初會覺得這樣就能讓溫景然不舒坦的自己簡直蠢得無可救葯。
「對了。」李曉夜快速地摁了幾下黑sè水筆的筆帽,眼睛一亮,興奮道:「下個星期有a大附屬醫院的醫生來我們醫院交流學習,應醫生實習不就是在那家醫院嘛。我打聽了一下名單,其中有個叫沈長歌的,聽說跟我們應醫生的關系匪淺啊。」
魏和怔了怔。
再看李曉夜的眼神頓時就變了:「你行啊,a大附屬醫院那你也能打聽到消息?」
李曉夜得意地拂了拂鬢角,笑得格外春風滿面:「那當然,百事通這名號能讓你們白叫啊?」
魏和笑了笑,擺擺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等繞過台柱邁上樓梯,他抬頭看了眼牆上貼著的科室平面圖,那笑意淡去,低著頭疾步上樓。
——
沈長歌比其他同事提前一天到s市,剛到就給應如約去了電話,約她見面。
如約剛做完最後一個病人的術後隨訪,在樓道里接的電話,思考了幾秒。
原本今天是打算和溫景然一起下班,再去趟奧迪4s店了解下車子的。約好了,要是放他鴿子……
應如約渾身一凜,想都不敢想這個後果。
沈長歌察覺到她沉默後也許就是拒絕了,先她一步開口道:「之前可是說好了,讓我有需要就找你,不會連一起吃晚飯都要拒絕我吧?」
應如約為難地蹙起眉頭,倒也沒因為他這一句激將法就頭腦發熱地直接答應下來:「我今天約好了有事,你稍等下,我問問他看。」
沈長歌是聰明人,知道這種時候就該讓步。
他頓了頓,一改剛才那么銳氣bī人,溫聲道:「好,我等你電話。」
應如約打電話去放溫醫生鴿子時,語氣很心虛:「……就我之前跟你提過的,以前a大附屬醫院的同事來學習交流。然後今天他就到了,想一起吃頓飯。」
話落,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番話有些蒼白無力。她絞盡腦汁想了想,終於想到了能把沈長歌「前同事」身份升華下的說法:「說起來,他算是我半個老師,台球就是他教我的。」
殊不知,電話那端的男人並沒有覺得這個飯局有多么重要,只覺得危機重重。
溫景然微眯了眯眼,語氣輕緩的「喔」了聲,那上揚的語tiáo,莫名地就讓應如約覺得心里咕咚一聲,似有碎石沉了進去。
不過溫景然自己這會也還在考察期,哪敢直接駁回她做的決定,思忖幾秒後,非常大度道:「也好,我這邊還有幾個病人。」
原來如此……
應如約松了口氣,笑眯眯地掛斷電話。
下班前,應如約先把地址發給沈長歌。
不料,對方回復:「我開車來的,現在已經在醫院門口了,等你下班一起過去。」
應如約皺了皺眉,手機握在手心里好一會,才發回去一個「好」字。
沈長歌其實和溫景然很像,他的家族幾乎皆從政為官,唯獨他對政界沒有興趣,選擇了從醫。
不像溫景然還有幾個哥哥,沈長歌是獨生子。在他選擇從醫後,沈家那位老爺子無法理解也不願意支持,不是給沈長歌吃硬刀子就是給他煨軟刀子,折騰了好幾年。
應如約知道的一次,是沈老爺子來醫院掛號看診,非說自己有神經病,讓沈長歌給治治。結果自然是沈醫生投降,又是勸又是認錯的,才把人勸了回去。
後來,沈長歌和應如約越走越近,碰到一起休息時,會約如約一起打球或去圖書館看書。
參加群體聚會時,沈長歌也會格外地關照她一些。
不過沒等沈長歌把兩個人的關系發展得更近一步,應如約研究生畢業後就放棄了a大附屬醫院,轉而回了s市。
算起來,沈長歌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